等吴渭和大嘴带着手下赶到黄家堡,黄家堡的村民已经败下阵来,东绿木村出动的鬼太多了,足有二三百之多,各拿锹镐,将黄家堡的村民从两村交界压向了黄家堡里,如果让他们冲进村里,那就是一场洗劫了。
吴渭紧张地观察着眼前的情景,黄家堡的村民有一百多号,已成溃败之势。自己带来的不过二十多个鬼,面对对方二三百号之众,也是螳螂挡车。如何阻挡住这些如狼似虎的村民,吴渭的脑袋一时也急出了汗。眼光掠过之处,有些村民已直接向道路两边的苞米地跑去,带起苞米叶哗啦啦的响动。
“大嘴,你带十个鬼……”吴渭叫过大嘴,在耳边交待着。
“那你这边……”大嘴不放心地瞪着眼睛。
“快去。”吴渭吩咐一声,一挥手叫过剩下的十多个鬼各拿刀棍横在路上,将黄家堡村的村民全都放过,然后挡住了东绿木村追上来的众鬼面前。
东绿木村村民见一群鬼拿着刀棒横在路上,虎视眈眈地拦住去路,便也停了下来。
“前面挡路的,什么鬼?”鬼群中一个拎着大棒子的大头鬼冲吴渭喊了一声。
“吴渭。”吴渭厉声回答,他已看清面前这个大头鬼并不像农民,倒更像个打手。
对方一阵喧哗,吴渭的名声这半个月在牛风乡可谓风声鹊起,他们今天看到本人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吴渭?你来也是想找死么?”大头鬼不客气地骂道。
“谁找死还不一定呢。不过乡亲们,不就是几根垄么?有必要赶尽杀绝闹出命案么?哪个鬼死了会白死么?”吴渭看向众村民,从自己方连续出事他已判断出这些事件肯定是有鬼背后做了手脚,而眼前这些村民也都是受了蛊惑罢了,所以必须尽快分化他们。
村民有了骚动,刚才追的兴起,也就被大家裹挟着往前跑了,现在听吴渭这么一说,也都冷静下来,是呀,无怨无仇的何必非要把对方往死里整?
“少他妈听他的废话,他不过就这几个鬼,冲过去灭了他。”大头鬼见鬼心浮动,第一个冲出,举起大棒就奔吴渭冲来。
“……急急如律令。”吴渭毫不客气,此时必须杀伐果断才能镇住群鬼。手腕翻处,一个火球直扑大头鬼面门,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啊――”大头鬼扔了棒子双手掩面大叫不止,整个头顶已是焦糊一片。
众鬼无不惊愕,想不到面前这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有如此雷霆手段,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哪个还想找死?”吴渭冷冷地看向众鬼,威不可犯。
“大家一起上,他同时打不出那么多火球,一起废了他!”鬼群中又有一个鼻子上挂着个鼻环的卷毛鬼喊了起来,但喊完他并没像大头鬼那样冲出来,却是有意地往鬼群后躲了躲,生怕吴渭的火球立刻飞来。
“对!大家一起上,不怕他。”又有鬼跟着附和。
鬼群又开始骚动。
吴渭知道,现在自己这十几个鬼就如一道脆弱的篱笆墙,一旦对方冲过来,但就是无情的辗压。但这也是最后的防线,一旦失守,黄家堡整村不保。所以必须咬牙挺住。
“谁过来?死。”吴渭冷冷地说道。
双方剑拔弩张,都绷紧了最后一根弦。
就在这时,鬼群两边的苞米地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苞米杆也伴随着这哗啦啦的响声依次不停地摇动着,形成一道道曲线不断游动开来。
“苞米地里有埋伏。”不知谁喊了一声,众鬼都循声望去,果然,两侧的苞米杆都激烈地震荡起来,隐约可看到分不清的鬼影正在里面穿梭疾进。
“有鬼!快跑!”不知哪个鬼惊叫出声,立刻转身就跑,看苞米地中鬼的架势正向自己包抄而来,此时不跑怕一会就跑不了了。
“站住,别跑!”
吴渭身后和苞米地中同时有鬼冲出,更加印证了众鬼的判断,也更增加了众鬼的恐惧,一时间惊惧后退,转身开跑,真是兵败如山倒,转眼如潮水般狼狈退去。
吴渭他们象征性地追了上去,最终将众鬼驱逐出黄家堡地界后也就收兵回来,这一出空城计总算有惊无险地保住了黄家堡。其实哪里有什么埋伏,不过是吴渭派大嘴带鬼进入苞米地虚张声势故作疑兵罢了。
吴渭回来立刻去看了红眼,见并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现在自己手头也就这么几个鬼可用,绿毛还在恢复中,如果再短了谁,那可真要令他抓狂了。
接下来召集大嘴、钱串子、老山葱一起商量对策。北白石、西黄土、东绿木一齐突然发难,很显然这不是巧合,而是有组织的预谋。就是要冲自己脚根未稳之际,打压自己。吴渭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自己既然出了头,肯定就会召来风。但没想到北白石、西黄土、东绿木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北白石相距最运,中间隔着牛风乡,不好动作。西黄土和东绿木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如果不将这两块骨头啃下,自己处于夹击之中,睡觉也不会安稳。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决不能两线作战。西黄土抢了几匹布,打了钱串子,只是挑衅行为,倒可先忍一忍。东绿木的事情已是势在燃眉,如果不迅速解决,土地被霸去肯定会大伤黄家堡子的民心,自己刚树起的威望也会尽失。所以吴渭决定集中精力先解决东绿木的问题。
东绿木是牛风乡第三大自然村,因有着牛风乡乃至十里县最大的绿杉林而闻名,其林场方圆二三十里,所产林木远销十里县之外,在十里县也算很大的一块肥肉。肥肉的占有者东木野今年五十二岁,原是个猎户,因为总往县里卖山货猎物,见识多了起来,发现伐木运出是个不错的商机。于是拉了身边的几个猎户开始了倒卖木材的生意。后来利用猎户的血腥手段,连续灭门林场里所有做同样生意的同行,一举做大。现在手下聚集了不少的喽罗,每日驱赶工人伐木贩木,终成地方一霸,富甲一方。如今牛风乡东部的几个村落的村民基本都是他林场的工人,他也由此控制着牛风乡的东部,东绿木也由此成了牛风乡东部的代名词。
此鬼有着猎户的勇猛和残忍,更有着商人的阴险和狡诈。比黑六子要难对付得多。
吴渭不想碰这样的对手,至少现在不想碰。论实力,论能力,都不是和这样的对手硬碰硬的时候。
怎么办?
看来只有先试试乡里的里正了。
“里正公,这是纹银一百里。只请里正公能在我们黄家堡与东绿木的土地纠纷中秉公办理,还我们一个公道。”
吴渭将一百两银子推到里正面前。
里正一脸苦笑,将银子推了回来。
“小兄弟,谢谢你的美意。只是老朽也无能为力。”说罢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似有无尽苦水无处诉说。
吴渭一见,已知里正话中有话。
“里正公如有难言之忍,吴渭也不勉强。不过恕吴渭直言,能让里正公如此,怕东绿木也找过您吧?”吴渭单刀直入。
“哦……没有。”里正略一迟疑,立刻矢口否认。说罢自己也不争气地叹息一声。东绿木确实派鬼找过他,而且不同寻常地霸道,以至令他现在还不能缓过这口气来。
“老里正,我们东爷让我给你带个话来,东绿木村与黄家堡村的土地纠纷你可掂量着办。”说罢将二十两银子咚地往桌子上一扔,扬长而去。
把老里正没气个半死,自己虽说不算正式的公差,但至少也算个计划外编制吧,倒被这草民呼来喝去的,还拿这二十两银子,这不是答对要饭的么?把自己当什么了?老里正抓起银子就要往窗外扔,但他终于没敢。东绿木是何许鬼,他怎会不清楚?因此只能暗气暗憋,长吁短叹,恰巧这时吴渭就来了。
“其实里正公您也不用长吁短叹。您看这样行不,我们并不要求您如何断,但您能不能按我们说的日子去断案?”吴渭早想到了东绿木肯定会要挟里正偏向东绿木,所以来时已想好了另外的办法。
“按理你们说东绿木强挪了界石到你们这边,所以才起的纠纷。你们就是原告。东绿木占了便宜,不会主动来上告。所以我也要接了原告的状子才能动身的。”老里正诚肯地说。
“明白了,多谢里正公。”吴渭对着里正深施一礼。留下一百两银子匆匆出来。
“吴少爷,他既然帮不了忙,咱干嘛还给他银子?”钱串子很是不平地说。
“钱是啥?早晚可以挣。但心是你随便能买得到的么?”吴渭瞪了钱串子一眼,钱串子挠了挠脑袋,还是捉摸不透吴渭这句话的意思,但也不敢再问,悻悻地躲到了一边。
“大嘴,你马上和钱串子去买些锹、铲、麻袋、土筐、绳子,木板和木棍。”
“要这些干嘛?”大嘴不解地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吴渭看向老山葱。
“老山葱,你知道牛风乡之外哪有石匠么?”
“牛风乡就有,干嘛非要到牛风乡之外?”
“哪那么多废话?”吴渭一瞪眼,“我要的就是牛风乡之外的石匠。”
“哦,有,我要饭时记得有一家在山根,很偏僻的地方。”老山葱不敢再啰嗦。
“带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