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此十里有个秦庄窑厂,本来是秦庄人开的,被黑六子霸去了,那里每天都卖出砖瓦,肯定有钱。”钱串子信誓旦旦地说。
“不早说?”吴渭一挥手,带着五鬼就走。
吴渭的计划很简单:抓住厂长,逼他交出金钱。
“我不能把钱给您啊,黑六子会灭了我全家。”窑厂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死心眼,尽管被绳捆索绑,吴渭也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除了哀叫却并不说出金钱的所在。
“你意思我就不能灭了你全家?”吴渭冷冷地说。
“小爷,您杀了我吧,至少我儿子不在家。可我若给你们拿了钱,黑六爷是连他也不会放过的。”
“黑六子已经死了。小爷我亲手杀了他。”
“您就别吓唬我了,黑六子您能杀得了?南黑头,那手段之黑不是您能想像得到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吴渭横下心来,将刀慢慢举过了头顶。
咚咚咚!急速的砸门声让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吴渭一使眼色,红眼等四个鬼立刻闪身门后,吴渭将刀逼在厂长的咽喉。
“问,是谁?”吴渭压低声音命令道。
“谁啊?”厂长只好问了一声。
“爸,是我,快开门。”门外一个男鬼的声音焦急地道。
“你……”还没等厂长喊出口,吴渭一刀背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厂长翻身摔倒。
吴渭冲红眼做了个开门掐人的动作,红眼会意,拉开了门栓。
“爸,你怎么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鬼听到门栓拉开,推门而进,径直向屋中走来,后面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鬼也跟着进来。
“别动!”
“别动!”
四把闪亮的长刀立刻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你们?”两个鬼都是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在自己家里会中了埋伏。更不会想到吴渭正愁瞌睡呢,他们俩就送来枕头。
哗――一瓢水倒在了老厂长的脑袋上,老厂长一激灵,醒了过来,一眼看到了儿子和另一个鬼被五花大绑地跪在面前,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啦?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老厂长像换了一个鬼似的立刻痛哭起来。
“怎么办?杂拌吧。”吴渭微微一笑。现在老厂长命门控制在自己手里,一切也就好办了。
“厂长大人,咱打个赌,你说我能不能灭你全家呢?”吴渭把闪亮的长刀在手心里拍动着。
“能能。”老厂长忙不跌地回答,“可是黑六爷我们真的得罪不起啊。”
“爸,黑六子已经死了。”老厂长的儿子终于说话了,现在他也明白过来屋里发生什么了。“我这次从黑六子家回来,就是黑六子他儿子黑三胆要我们来取钱的,他说要把各个场子的钱都收起来,以防意外。”
吴渭心中一动,若是晚来一步这钱又要泡汤了。
“黑六子真的死了?”老厂长挣扎着瞪大眼睛。
“是的。是一个叫吴渭的少年杀的。为此黑六子家里现在是高度戒备状态。”老厂长的儿子沮丧地说道
“叫吴渭的少年……”老厂长疑惑地转头看向吴渭。
“不用看了,我就是吴渭。”
“那、那我带你们去取钱。”老厂长的态度一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120两白银加5000钱。看着眼前一堆的银元宝,钱串子一直盯着就不眨眼了,生怕那钱他稍不留神就会跑了似的,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长这么大,他可是头一回见这么多钱啊。
“你叫什么名字?”吴渭问老厂长的儿子。
“拴柱。”
“在黑六子手下做什么?”
“看家护院。”
“黑六子家现在有多少护院?”
“二十二个。”
“谁说了算?”
“黑三胆。”
“黑三胆都要到哪些场子取钱?”
“这瓦窑厂、西河沙厂、山根玉矿、南山茶场还有一个老白酒厂。”
“这么多场子?”吴渭也吃了一惊。
“其实这些厂子当初都是别人经营的,黑六子横插一脚,如果不给他分红,就会带鬼捣乱,时间久了,这些场子反倒都是他拿了大头。”
“那这个瓦窑厂呢?”
“唉。”老厂长长叹一声,“这本是我家祖传的厂子,被黑六子强占了7成的股份去不说,还要拴柱去给他看家护院,实质上是把我儿子看起来,让我只能老老实实地为他经营这瓦窑厂。”
“原来如此。”吴渭眼珠转了转。“老人家,如果我帮你夺回这瓦窑厂,但我只要一成的股份如何?”
“行啊!你要真帮我夺回这厂子,五成也行啊。”老厂长来了精神。
“我不是黑六子,我只要我的兄弟们吃饱穿暖就行了。”吴渭轻松一笑。
“要夺回你的厂子,就得彻底打跨黑六子的势力。你们愿意帮忙么?”
“当然。”老厂长一拍胸脯,“这也是我秦家窑厂的事情。”
“好,拴柱,那你告诉那几个场子的具体位置,每个厂子都是谁去的?”
“每个厂子去了两个人,具体位置是……”拴柱蹲下来,用一个小棍在地上快速画出了各个厂子的方位图。
吴渭陷入了沉思。
按拴柱所画的图,这余下的四个场子分别在不同的四个村子里,取钱人几乎是同时从黑六子的家里出来,如果自己率人去这些场子抢钱,最多只能再抢一个。如果等这些钱都运回到黑六子家再抢,那就更难了。唯一的办法……
吴渭的手快速地在拴柱所画的图形上游走着,然后一拳头砸在了一条必经之路上。
鬼界里的夜,不黑也黑。说不黑,是不用点灯也能看到一切。说黑,是无论何时,都如黑夜般的阴森,幽冥。
道路是发白的,一座小桥将发白的道路收紧了一下,安静地卧着。桥下黑色的河流涓涓流淌。这里是进入黑石寨的必经之路,小桥更是必经之路上的咽喉所在。
遥远处,两个黑色的鬼影一点一点地变大起来,渐渐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来了,这是从茶厂收钱回来的两鬼。”拴柱悄声地向吴渭介绍,“左边那个长发的叫毛猴,右边那个瘦子叫瘦猫。两个人跑得都快。”
吴渭点了点头,向左右各打了一个三的手势,这是要执行第三套方案。
两鬼上了桥,这时能看清两人的背上各背了个很大的包裹,看去沉甸甸的。
吴渭迎头走了上去。
桥中心,与二鬼相遇。
吴渭立定,二鬼站住。
“毛猴、瘦猫,把背的东西留下。”吴渭平静地说道。
“你谁啊?”二鬼开始抽出一只手来向腰间摸去,这牛风乡以南的这片地界上,还没有鬼敢向黑六爷的鬼叫嚣。
“吴渭。”平静的声音在黑夜里更加有力度。
毛猴和瘦猫不约而同地颤栗了一下,突然间转身就跑。
晚了。
砰砰,两道埋进土里的绳子同时绷起,正兜在他们的脚脖子上,扑通扑通,双双扑倒在地,两鬼再能跑也只能如此了。几条黑影从桥边蹿出,分工明确地将二鬼按住驷马倒蜷蹄捆了个结实,把嘴也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第三方案要点:防止能跑的毛猴和瘦猫突然跑掉,预置绊马索,将两鬼放倒后绑好,防止其跑掉通风报信,影响下一步方案实施。至此,第三方案顺利完成。
钱串子强忍内心深处的激动,屏住呼吸,将两鬼掉下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拎到吴渭面前,打开:又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150两,余下的铜板来不及数了。乐得钱串子连向吴渭举起大拇指,张着大嘴做着兴奋的口型。若不是吴渭早有吩咐不许出声,怕公鸭般的叫声早就传出二里地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两个鬼影从远处闪来,两个高大的鬼,一个络腮胡子,翻着豹眼,背上背着包裹,手里拎着长刀。另一个平头,光着膀子,脸上也刮得精光,只在左耳上吊着一个大大的耳环。两个人的身材都和大嘴差不多,但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
“这是派去砂厂的两个鬼,大棒槌和平头。”拴柱向吴渭解说。
吴渭向两边伸出了一个食指。
第一套方案:静待两鬼走近,待两鬼中招后群殴。
夜静无声。两鬼大步流星向前疾走,根本想不到会有鬼向他们这样的大块头挑战。
刚过桥头不远,正走着呢,忽觉脚下一软,噗的一声,身子直直向地下坠去。陷阱!还没等他们完全明白过来,头顶劈头盖脸一麻袋的灰尘泡土当头罩下,立刻将两颗脑袋埋进尘土之中,眼也睁不开了,力也使不出了。两个力大如牛的彪形大汉如此窝窝囊囊地成了俘虏。
两个包裹打开,白银140两,铜板上千。
又把老叫花子乐得真想从桥上跳下去,到河里洗个痛快。
第三波酒厂,得银120两,铜板若干。
第四波玉矿,得银180两,铜板若干。
老叫花子屁颠屁颠地围着钱袋子转来转去,真是比见了亲爹还亲。
“转什么转?钱串子你喜欢钱,这两袋180两的你来扛。”吴渭命令着。
“中!中!”老叫花高兴还来不及呢,给他最重的正合他心意。
吴渭看着众鬼都扛着钱袋远去,这才将一张早已写好的纸塞进了一个俘虏的脖子里。
“劳驾,给黑三胆带封信儿。”说罢转身离去,兀自留下八个被捆了个驷马倒蜷蹄的俘虏呜呜着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