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外,李焕和王肃的军队鏖战整整三天三夜,李焕巧用连环计设局,逼得王肃进退失距,最后只能退回皇宫。
王雉看着落败而归地王肃,勃然大怒,她不信自己谋划之久的计划,竟会败在李焕的手里。
“舒王..李焕,早知如此,当日本宫就该把你碎尸万段。”王雉攥紧双拳,一跺足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
王太师站在她的跟前,乌黑深沉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女儿,只道:“援兵还有三天才能赶到。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雉闻言,眉心紧蹙,深深地叹息一声,重新靠座回去道:“三天实在太久了,恐怕咱们应付不下来。”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法子拖延时间了。
果然,不出三天的工夫,李焕的人马已经攻进了金碧辉煌的宫城。王太师仓皇落跑,终究被宋璟龙在郊外围堵,死于乱箭之下。
李焕曾经传令下去,还要留下妖后王雉的活口,因为他要亲自手刃仇人。
谋划了整整十余年的王雉,如今败得一塌糊涂,身边的侍卫婢女早已纷纷逃散归降,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瘫坐在太极殿中。
王雉低头看着脚下无比华丽的金砖,不慌不忙,反而是出奇地平静。她的指尖滑过冰冷的扶手雕刻,突听有人轻唤一声:“娘娘,老奴给您把凤袍拿来了。”
王雉闻言一惊,转身看去,只见自己的奶娘嬷嬷正含泪站在殿外,双手捧着那件大红凤袍。
“孙嬷嬷..”王雉没想到她会来此,踌躇片刻,走前几步道:“你快走吧,李焕的手下马上就要来了。”
孙嬷嬷微微摇头,亲自上前将凤袍给她披在身上,轻声道:“老奴哪里都不去,老奴要陪着娘娘...”
王雉闻言,视线突然感到一阵模糊,没想到,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相伴多年的乳娘嬷嬷。她攥紧双拳,长长的指甲刺入掌中,却浑然不觉疼。
孙嬷嬷见状,不由万分心疼,扑通跪下道:“娘娘...老奴知您心中不好受,老奴斗胆替您准备一样东西...”她一面说一面从袖兜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瓷瓶,颤颤巍巍地递到她的手中。
那瓷瓶里装的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一滴即可要人性命,她跟了王雉一辈子,心知她素来是个不轻易认输的性格,等下,若是落到二皇子那群人的手里,定是生不如死,所以便想着给她寻一个痛快。
王雉明白她的意思,将那瓷瓶接在手里,扶起来跪在地上的孙嬷嬷,怅然道:“还是嬷嬷您最心疼本宫。”
孙嬷嬷闻言,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哽咽道:“娘娘别担心,到了那黄泉路上老奴一定陪着您一起走,一起去找夫人...”
王雉听她提起去世多年的母亲,心中感触万分,微不可闻地轻声道了声“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瓷瓶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小口。
苦涩无比的毒药入喉,苦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孙嬷嬷见她服下巨毒,跟着接过瓷瓶凑到自己的嘴边,将剩下的毒药一饮而尽。
王雉重新坐回到宝座之上,稍稍整理衣裳,昂起骄傲的白皙颈项,神情从容地望向大殿门外。
片刻过后,一身血污的李焕领兵冲进大殿,待见王雉毫无惧色地端坐于大殿,立时手持长矛围捕了上去。
王雉冷眼看向李焕,此时的脸色堪比死人还要苍白,沉声道:“二殿下,别来无恙啊!”
李焕闻言,一向不露声色的面容上浮出凛冽的恨意,他手持利剑,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宝座的金砖台阶。
谁知,就在他的剑锋离她不到半寸的时候,王雉体内的毒药开始发挥效用。她的眼睛骤然睁到最大,神情痛苦地挣了两挣,最后还是瘫倒在地,瞬间没了气息。
李焕锐利目光从她的尸体上扫过,随后长吐出一口气,猛然将手中的剑插进她的心窝...
整整持续了将近五年之久地内宫动荡,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王雉服毒自尽,李元修战死幽州,一直威胁李氏宗室的两大祸源,皆被二皇子李焕亲手根除。
三天之后,太子李建安亲自宣布放弃继位,让贤于被京城百姓爱戴崇敬的李焕。至此,大允朝迎来了它的第三位皇帝——舒王李焕,年号永泰。
秋雨瑟瑟,暮色萧萧。
翠薇阁的宫门外,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正在房檐下焦急地张望,待见门外缓缓踱步而来的明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李焕见她冒雨相迎,心中百感交集,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庄妃匆匆来到他的身前,见他称呼自己为“母妃”,骤然停步,目光定定地盯着他,困惑道:“你是谁?你不是皇上。”
侯在身边的宫人听此,不禁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庄妃娘娘怎会糊涂成这样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认不得。
庄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李焕还不到六岁,十几年来母子俩一直未有机会相见。常年软禁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中,让庄妃早已积郁成疾,意识时好时坏,很不清楚,在她记忆里的李焕,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李焕抬头看了她一眼,满含深情道:“母妃,我是焕儿啊,是您的儿子。”
庄妃闻言怔了怔,好一会都没有作声,她略显迟疑地走到李焕的身前,缓缓伸出手指,轻抚了一下他的眉眼脸颊,犹如作梦一般地喃喃道:“你是焕儿?本宫的焕儿?”
李焕面带悲色,重重地点点头,噙著泪眼道:“母妃,您受苦了。”
庄妃闻言,沉重的心突然开始下坠,一直落一直落,却总是落不到底,连着自己的四肢,也已无着落。过去的种种回忆,一时间全部涌进脑中,让她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地痛楚,四肢一阵无力,几乎让她瘫倒在地。
李焕连忙身后扶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
新王登基,普天同庆,城中到处都是一派欢腾喜悦,百姓们张灯结彩,燃放烟火,只为庆祝未来美好生活的开始。
宋欢颜站在西华门的城楼上,长袖迎风,仰头看着满天绚烂缤纷的烟火,暂时将心中的烦恼抛到一边。
李闯稍微来晚了一步,静静地站在他台阶处,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孙长海见状,悄然抬手将侯在一旁的侍女遣走,跟着故意轻轻咳嗽一声,道:“晋王驾到!”李焕称帝之后,亲自下旨将他晋为晋王,官阶正二品。
宋欢颜闻言,连忙回过身来,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安,道:“王爷万福!”
“免礼吧。”李闯此时神清气爽,伸手虚扶了她一把,温热的手掌顺势摸索到她纤柔的手腕,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让人有些心疼。
众目睽睽,宋欢颜的脸上逸出一丝紧张,身体也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李闯倒是一派从容淡定,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宋欢颜按压下心底的紧张,回道:“回王爷的话,许是,因为站在外面太久了的缘故。”
李闯闻言,用大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柔软的小手,拢进自己的披风之中。
俩人伫立在城楼之上,并肩看了一会烟火,宋欢颜盯着那渐渐消失不见的火光,出了半晌的神。
须臾,烟火燃罢,李闯只觉夜风阵阵袭来,身上凉飕飕的,便牵着宋欢颜走下城楼道:“咱们回去吧”
宋欢颜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犹豫半响,方才开口问道:“王爷,您要带我去哪儿?”虽然她极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可说话的语气还是微微有几分轻颤。
李闯侧过脸,瞧了她一眼,却并未作声。
李闯一直住在衍庆,距离西华门不远,一路走过去,只需不到三盏茶的工夫。
李闯的寝宫很是敞亮华丽,屋中到处可见千姿百态地玉器古玩,正中央的香炉刚被熄灭,空气中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宋欢颜心里暗急,深知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忙又出声道:“王爷,民女惶恐,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说完,她望着几步之外的纱帐,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难堪的羞涩。
李闯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微微笑了笑,对孙长海道:“吩咐厨房马上送些吃食过来。”
孙长海含笑应了声是,跟着清脆地拍了两下手掌,掌声一落,从门外鱼贯着进来几名面容白净的婢女进来侍奉。
宋欢颜心里七上八下,低头啜了一口热茶,眼睛定定地瞧着面前那盘桂花糕。
李闯瞧了她一眼,只觉那白皙的脸颊宛如晶莹的雪,眼底闪过一丝欢愉的笑意,故意问道:“你怎么不吃?不说饿了吗?”
宋欢颜闻言,忙抬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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