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冷吞噬着西门三春的微弱意识,他颤抖紧紧抱住双臂四处躲藏,却发现所触及的地方都是冰冷刺骨,脚心中,因为冰冻钻心剧痛。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冷!”他不同的斗合着牙齿,惊悚的目光环顾四周一片净白剔透,渐渐清醒的意却发现身上只留有一件裤衩。
“西门三春!你感觉你这样的人最终会到那里去?”凤竹心躲在暗处,目光犀利的瞄了一眼浑身冻的青紫的男人,眸中没有一丝同情可言。一个不懂得珍惜别人生命的人,不值得被别人珍惜。
身旁的坠儿轻轻替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厚厚裘皮大衣,坚定的目光中队她所做的事情只有信任。
“地狱?这里是地狱么?难道我已经死了?我是怎么死的。”被几乎冻僵的西门三春“咔哒”一声倒在冰面上,挣扎了几下,却没能在爬起来。
“呵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吧,你准备接受什么样的惩罚?那些因为你被撕碎的人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想没人撕碎你一次就足够了。
凤竹心把一个喇叭形状的变声扩音器放在嘴边,发出的声音洪亮暴戾,比身边寒冰更加锋利无情。
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西门三春惊悸目光仓惶环顾四周,逃避的目光中发现四周很多满身“鲜血”的人朝他步步紧逼有人只有半个身子,有半侧身子在冰面上爬行的,还有没有脑袋的,他瞪大瞳孔越张越大冻的青紫的惶恐脸上竟然渗出满脸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点点滴落在寒冷的冰层上。
坠儿忍不住抿嘴低笑,她实在是佩服自己的小姐,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办法,也就是她小姐能想到,她居然吩咐沁竹园的人把西红柿捣碎涂在脸上,在冰层上啄出来一道沟渠,让他们演化成这种恐怖的场面,连坠儿事先知道这是,咋看之下也被这“血淋淋“的场面吓一跳。
“不要!不要……”西门三春被冻伤的目光哪里还能看清楚,惨白的脸上精瘦皮肉急速的抽搐着,拼命往角落中蜷缩。
“不要?你能给一个不要的理由么?”她严厉的嗓音似乎有所松懈,让西门三春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理由!理由!理由……”他惊悚呢喃,情急之下,他冻僵的脸上露出笑意。
“阎王爷!我有理由,我所做的那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指示的,我不是本意,不算主谋,冤有头,债有主,你让他们去找他吧,找他,太子,是太子让我这么做的!”西门三春抱头惊恐,惊恐的推卸起责任。
唇角讥笑,她有说过自己是阎王爷么?好像没有。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要付出的代价,折磨的不会是别人,会是他自己的内心恐惧。
“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是太子吩咐你这么做的,他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有,只要祥云国内出事,第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皇甫景鸿王爷,就不会再有人威胁到太子的王位。”
这西门三春倒还是精明,他居然看透太子这么做的心思。
“是吗?你们这么做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一点?用无数无辜的人性命做代价,皇甫景鸿原本就没有稀罕王位,这么做你西门三春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她实在生气,很多道理她都明白,成者王侯败者寇,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一国之君,可亲眼目睹无辜性命血流成河的时候,她依然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我只想做西门家的门主,西门七炫!他凭什么得到我爹的眷顾,得到西门家的真传而我,什么也没有,从小到大,爹什么都没有教我,西门家的门主,还能落在我身上么?我恨,我要得到本该分内的东西,我有错么!我没有,我没错!”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忘记寒冷,起身站直了身子,怒红眼眸环文气四周的空气。
“你唯一的错就是太聪明,聪明的忘记了一个人应该先有人性。”她淡笑的眸中挤出一丝可怜,她可怜他变成嫉妒权力的奴隶。
“哈哈!那又怎么样,西门家的门主是我的,已经是我的了,都怪那个女人,女人!女人?什么女人?她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她是谁?我又是谁?这里是哪里?”巨大的恐惧加上长久的精心算计未成,西门三春脑中一阵混乱,那根紧绷的弦终于被绷断,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猩红眸中一片混乱。
无奈的摇头,“不要放了他,把他先关进刑部大牢,日后也许能用得上。”吩咐完被她连夜叫来的罗峰,她趁着月色走出落月楼。
卸去冰宫里的寒冷,皓洁月色下就是温暖惬意,疲倦爬上眼眸,却一丝没有想去睡意思,心中最深处,总是有个高大的身影让她阵阵揪心。
“小姐!您现在的身子可要多休息,这样对孩子才会好一点。”坠儿一直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看她一直看着月亮发呆,隐忍许久后终于开口提醒她。
“坠儿!你先去睡吧,我现在不想睡。”
“那怎么行!小姐……”
“不要说了,去吧。”她令退下坠儿,看坠儿走远,她静静的走出落月楼,不知不觉,她走到一片湖边。
樱花树上的樱花早已落去,月落疏影,淡淡洒满湖面,银色跳跃,像是一只只欢快的小银鱼。
不禁感叹万物的惬意,不管你有再多的心事,它也不会去好奇半分。
坐在湖边肚子黯然,却不知道远处,月色银光的一抹修长身影一直默默守望在远处。
“竹心!……”那双闪烁的深眸再也不能无谓嬉笑,从最深处的那个地方生出沉重。
天边泛出一丝鱼白,清冷的晨风夹杂着水面的寒气让她感觉到了冷,紧抱了一下双臂,她转身离开韵苑,她没有发现,门口的那块“擅入者死”的石碑不知道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些新天上的新土,上面散落着几块精致的鹅卵石。
稍微用了一些早点,梳洗完毕,她刻意把自己精心修饰了一番,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她努力的抿嘴笑了。
祥云国痉挛大殿上,已经接连两天没有人去大理朝政,群臣议论纷纷,一些猜测,一些恐慌,流言四起。
“皇上口谕,众臣领旨!”皇帝身边的太监霎时出面,尖细嗓音阻止了流言四起。
“王爷身子抱恙,闭门静心调养,明日早朝继续,由太子主持协理朝政,今天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太监一句话语毕,众人拜退。
慈宁宫,太后微有疑惑的凝视着凤竹心脸上的淡笑。
“凤小姐!哀家听说你早就和景儿划清界限,为什么景儿抱恙会让你过来替他解释。”
坐在下位上的她不卑不亢,淡笑的眸中没有丝毫恍惚,镇静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皇甫景鸿忽然离开,撂下一个这么大的难题给她,她怎么能不步步为营。就像是玩堵的人,没有诱惑,一开始就给人打击,哪会有人会上瘾。
她以退为进,就是要保住皇甫景鸿现在的安全,能保住她的去向消息一天,他就会安全一分,她现在只有这一个首要的感觉。
“太后!虽然我和王爷已经划清界限,可王爷仁慈,他任然愿意当我朋友,妾身荣幸。”她坦然回答。
“仁慈?”太后脸上微露惊讶,作为母亲,她深知自己的孩子内心中的博爱仁慈,可是,她第一次听见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对皇甫景鸿有过这样的评价,就算目光中的认可,他也未曾见过。
“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么?”凤竹心莞尔一笑,淡笑目光谦卑的迎上太后微凝的目光,恭敬却没有一丝的自卑,这是她与这里的人最不同的地方,她没有把权势看成值得尊敬的标准。
心中一惊!太后暗自沉思。难怪雪影会为这女子倾心,原来她真是玲珑剔透,如此的与众不同。她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在她淡淡的目光中,很难能藏住秘密,这种让人无法遁形的感觉很可怕,会让人感觉到被剥光的仓惶。
“嗯!凤小姐吃点桃子吧,七霞国新进贡过来的新鲜水蜜桃,凤小姐尝一个看看。”太后没有正面把话接下去,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桃子递到身边宫女的手里。
“谢太后赏赐,妾身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妾身告退。”凤竹心起身谢恩,顺势请辞离开。她一早来觐见太后的目的已经达到,都说伴君如伴虎,宫廷内院的斗争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她也不愿在这种是非之地多留。
“嗯!哀家也是时候休息一会,送凤小姐出去。”太后说完假寐斜倚在软榻上,身边的一个宫女应声送她出门。
“这个桃子给你吃吧,王府里种了很多桃子,我已经吃腻了。”走出慈宁宫宫门,她放下端起的气势,随和的和小宫女聊起天。
“如意谢谢凤小姐。”小宫女见她一身随和,接过她手里的桃子拿在手心中,她们虽然整天守在锦衣玉食身边,可是能吃到这些东西的机会机会没有,那些主子们吃不下,没动过的食物不计其数,可是内务府宁愿倒掉,也不准太监宫女去吃一口。
“不谢!原来你叫如意,好名字,如意姑娘要是喜欢吃这些水果,现在水果正当季,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些,你悄悄给好姐们分分。”
“那怎么好意思!凤小姐,你人真好。”如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做宫女很久,第一次看见有主子敲的起自己。
“凤小姐!冲你对奴婢这份感知,奴婢提醒您一句,以后没事尽量少进宫来,这宫中才是人间地狱,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小心一点。”如意久居深宫,说话做事拿捏的倒是恰到好处,没有多言,也适当谢过了她的知遇之情。
“谢谢如意姑娘,如意姑娘请回吧,已经快到宫门前,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宫门前不愿处,凤竹心让如意回去了。
看着十几步之外的宫门,她停下脚步。
她建议太子监国,太后一早派人和皇帝商量,皇帝已经答应她是亲耳所闻,现在这个时候,太子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她应该去恭喜一下才是。
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她转身往东宫方向走去。
“哈哈!我看这次十六叔一定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晚了,谁让他霸占皇权这么多年不肯松手,这次他可还是必死无疑,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皇甫烈焰一身火红跃动在东宫大厅中,狂笑的嗓音张狂肆意。
“皇儿!娘答应你逼王爷叫出皇权,你可是答应娘亲,不会伤及他性命的,你可要记住!”皇后一脸端庄仁慈,缓缓从座上起身提醒自己的儿子。
“娘!您也应该累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孩儿知道了,来人,送母后回宫休息。”皇甫烈焰兴奋的脸上扫过一丝不耐烦,安慰的扶住自己母亲的肩膀,一身令下,命身边的人送走了他的母亲。
“恩恩!王者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能留下祸根。”看着皇后远去的背影,他眸中淡出对妇人之仁的漠视。
“太子!沁竹园凤小姐求见。”门外在这个时候传来太监的低缓嗓音。
“她!她怎么会来我这里!她真是本太子的福音,自从她的出现,本太子就一路幸运。快!快,请她进来。”他急不可待的挥手示意,转身往门外迎了几步。
“凤小姐!真想不到你会来看本太子,快来,一会陪本太子喝一杯。”皇甫烈焰兴高采烈的伸手拿住她的手,辕臂自然的伏在她的肩膀上。
“太子爷!你可要自重,你这样子可会影响你的形象的。”
“哈哈!谁敢对本太子有异议,我是当今太子,不久的将来就是祥云国君,我怕谁!”皇甫烈焰一声狂笑,说话中低头在她耳后的发丝上嗅了嗅。
“是么?”
“你不信!本太子会让你相信的。”皇甫烈焰狂妄的扬起下巴,从眼底瞄着她笑眸中的怀疑。
“那!你准备怎么让我……相信呢?”凤竹心妩媚一笑,淡淡笑意若即若离,勾魂般的眼眸让皇甫景鸿心像是瞬间被掏空般吊了起来。
“呵呵!本宫一定要娶你进府,让你做我的太子妃。”皇甫景鸿丢魂般焦灼,臂弯一个用力,想要搂紧她妖精般妖娆撩人的身子。
她早有防备,在他正以为会得手的瞬间如泥鳅般瞬间从他臂弯中溜走,眨眼间已经坐到中堂边的椅子上,一只长腿勾起妖娆曲线,惹火的目光笑您在他的脸上。
“太子妃呀!我好喜欢,等我成为太子妃的那天,妾身一定好好伺候太子爷。”一声娇滴滴的嗓音酥骨般勾魂摄魄,让皇甫烈焰口水都忍不住掉下来,再也忍受不住,淫笑中疯狂扑向椅子上去。
胳膊借用椅子猛然用力撑开,在他扑到身边的瞬间已经站直到东宫的大桌子上。
“太子何必这么急呢!心急哪能吃了了热豆腐!妾身等着太子迎娶的那一天。”一个媚眼,一段妖娆步伐,她在扑到的他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跑到门口,回眸掩面一笑,已经跑出太子府。
“凤小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父王商量,明天就迎娶你进门。”皇甫烈焰猛咽下满口的口水,一声干涩嘶哑的嗓音紧跟她身后追赶了出去。贪婪的目光目送远去的背影久久凝滞。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揪心,凤竹心深知,她相信得意之人一定会忘形。
回到落月楼,罗峰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她一早已经吩咐坠儿传话,让他挑选了一批精英,换成家摸样的行装,自己去换了一身男装。时近中午,他们匆匆吃完东西准备好一切离开落月楼离开京城。
不管能不能接应到皇甫景鸿,她还是不能放心皇甫景鸿一个人面对那些嗜血残忍的人。
黑暗的山洞中,皇甫景鸿彻夜未眠,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与一群黑衣人窝在一个狭小的山洞中休息,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赵三!王四,三姐叫你们去一趟,去查看一下那些村民现在的情况,不能让他们现在死了。”
“是!”王四一声应和,他没有说话,低头紧跟上去。
“妈的!真是麻烦,这天还没亮,让人走这么远去看他们,这么冷。”王四刚上路就已经骂骂咧咧,睡梦中被叫醒的他满脸的不情愿。
“要不,我一个人去看看吧,你回去休息吧!”皇甫景鸿低哑的嗓音看似无奈提议。
“能行么?”王四不停的哈欠中停住脚步,眼睛还是不愿意睁开。
“行,这个时候谁会知道,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对哦!所有的人现在这个时候都在这里睡觉,你不说没人知道的哦。那我回去了。”王四说着话闭起眼睛已经走了回去……
清脆的山岭中,怪石嶙峋的岩石中,凤竹心带领一批人看似闲散的在观看山水,她衣领中的银貂忽然焦躁不安的上跳下窜,不安起来,同时,微风中扬起一阵阵淡淡的刺鼻恶臭。
目光犀利横扫,她迅速警觉的提起戒备,脸上的淡笑却一如既往,似乎根本没有过一丝改变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