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砚的清冽香草味伴着一串呵呵轻笑,让言裳从疲惫的浪潮中逃出,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神情也是极其不自然地低哝:“……我以为是莫扎特。”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冷子砚伸手将她扶起,言裳身子一软,惊呼一声倒在了他怀里。
冷子砚愕然,旋即笑了,弯身将她打横抱起:“我抱你回房睡吧。”
“……你放我下了啦!”昨晚的事再次浮上脑海,历历在目。他们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昨晚兴许是哭累了,在他走后倒没有多想什么,很快入眠,睡醒后又直接面对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所以根本没有多出来的时间去瞎想。
“你就那么怕我?”冷子砚没有妥协地继续往前走,抱着她的手在紧了紧。
“……不是,被人看见了不好。”想推推不开,想下下不来,言裳垂眸呐呐道,她并不想让人看出她和冷子砚之间的不寻常,不想破坏现在所拥有的平和。
“是不是我用‘哥哥’的身份,你才能安心,不再躲我?”冷子砚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黑眸幽深,像是有磁力的黑洞一般,让被吸引住的人随时堕入无尽的深渊。
诧异闪过言裳的脸,她的心顿时乱得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不敢看他,只好将头低得更埋。
“如果今天是霓霓,我也会这样抱她回房。”
楼梯上的踢踏脚步声掩盖过两人的呼吸和心跳,直至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才渐渐消失。
“很累?”将言裳抱上大床后,看清她脸上被柔和的灯光印照出的倦容,冷子砚轻拂开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目光如水般淌过她的面容。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他不过想约她吃个午饭都难见到人影,因为加班连家里的晚餐也错过了;他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她还没有回家的迹象,他还以为她今晚不回冷家大宅了,也不知道她几点回来的,在沙发上躺了多久,要不是他下楼倒水喝看见,只怕她今晚就在沙发上过夜,搞不好又再病一场。
“……还好。”言裳有些紧张地用手抓住身下的丝被,抓出的褶皱像是一朵优待盛放的玫瑰。
“吃过了吗?”虽然现在已经是夜半,早就过了用餐时间,而言裳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是冷子砚不敢担保她忙了这一整天,有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的胃。
“嗯,吃过了。”
“那洗澡睡觉吧!”
冷子砚半直起身子,倾身想要给她一个晚安吻,言裳眼见冷子砚一点点地朝自己靠近,他的脸一点点地在自己瞳孔里放大,惊得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只好睁大了杏眼,反射性地往后倾。
“不用再刻意躲着我,如你所愿,我们做兄妹。现在,我只是想跟你说晚安。”冷子砚最后还是得逞,嘴唇在她额上擦碰了一下,轻柔得像是被羽毛刷过。
言裳兀自坐在床上发愣,冷子砚已经为她调好了室内的温度,从容不迫地退了出去。
他刚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不用再刻意躲着我,如你所愿,我们做兄妹。”
言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听,那句话是出自冷子砚之口吗?他终于妥协放弃了吗?他的话是这个意思吧……本应松一口气才对,但是言裳的心却没来由得觉得失落。她不是应该为此高兴的吗?为什么会觉得莫名的难过。
正所谓“乐极生悲甜中生苦”,或许是期待的事实现得太突然了,高兴过了头,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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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被人敲了两下后,得到房内人的应允便被推开。
“爸。”冷子砚朝着书桌后方埋首忙碌的人恭敬地喊了一声。
“坐。”冷柏轩抬头示意,刀刻般的峻脸上闪现几丝讶异:“有事?”
冷子砚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袭承贺涟漪多些,个性比较外向活泼,完全不像他话少人闷。两父子从小到大虽没有隔阂,但是做下来一起单独谈心的时刻并不多,因为冷柏轩一向寡言,而两个男人要是像女人那样没事就腻在一起咬耳朵,实在是件难看。他这个儿子长这么大,除了故意消失的那两年外,从没让他真正操心过,而今天冷子砚会主动找他,就表示他有正经事想说。
“爸,言裳的工作交给我来接手吧!”其实和父亲谈话要比母亲来得容易,他往往一个眼神,父亲就已经可以猜出他想要说什么和做什么。
“哦?你不是不想继成我的衣钵吗?”冷柏轩更为惊讶看着冷子砚,早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冷柏轩就知道他无心于企业经营,那时的冷子砚正热衷于机械设计和制造,要不然他也不会迟了两年才去哈弗商学院就读,现在他竟然会改变主意,叫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得不起了关心。
“想法总是会改变的嘛!你不相信我有接手的能力?”冷子砚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反正结果皆大欢喜就好,何必去追究原因。
“当然不是。”自己儿子的能耐他怎么会不清楚,IQ超过140,只用了四年时间完成所有大学本科和研究生课程,期间还在几家跨国企业交出不少漂亮成绩单的人,只要他想做,没有什么难得倒他,冷柏轩毫不怀疑还有谁比冷子砚更适合来接班。
“那你是同意了?”冷子砚再次确定。
“我有反对的理由吗?你愿意接手,我求之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