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过了?冷子砚不得不将以前老掉牙的理由翻出来一一重审。
“我和孝萱的婚约吗?那是他们乱点的鸳鸯谱,而且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解除了!”
当他理清了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升华为爱的时候,他对她告白,她震惊之余不忘义正言辞地指责他,做人不可以那么不负责任始乱终弃。天晓得,指腹为婚是他没出生时,两家大人们自作主张搞出来的闹剧,他这个当事人根本不可能站出来say-no,更何况他与齐孝萱虽说是青梅竹马,但后来当他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只不过是兄妹情谊时,他就主动提出解除婚约,让彼此去追求各自真正的归属。
“还是想说我‘花心’这件事?我有没有玩弄女人,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从小到大,走到哪里桃花开到哪里,只拜他一张俊若神祗的脸所赐。他有拒绝的,不过方式比较绅士手段比较温和而已,充其量只是待人比较亲切,但是该保持的距离他可是一分没少。
“我们不是亲兄妹,扣不上**的帽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她总是对他强调两人这层表面上的亲缘关系,可是在他看来,这根本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借口,他们充其量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
“对了,还有一个叫怀恩的人,是他吗?她是你心里念念不忘的人对吧!可是他现在在哪里?”
第一次知道“怀恩”这个人的存在,是两年前他和她缠绵缱绻的那一夜,她在他的身下他的怀里,叫着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他拍敲侧击地问过言霓和其他人,都说不知道“怀恩”是谁,也用了很多别的方法,都始终找不到她喊出口的这个人。这种从未现身过的情敌,就算他想要一较高下都无从下手,谁能教教他,如何去和一个近乎是虚构的影子式人物较劲?
“又或者像你说的,你只是当我是哥哥,你对我没有爱的感觉。是这样吗?那你在我的吻里瘫软融化、在我的身下屈意承欢娇呻浪吟又算什么?别告诉我说,你只是把我当成是他,在吻你爱你前,你都知道那个人叫‘冷子砚’而不是别人!”
冷子砚说到最后,忍不住低吼出声,像是挤压了太久的情绪霎时决堤,突破了防线以迅猛之势朝言裳狂扑而去。
冷子砚每反驳一个理由,言裳就心惊一下,尤其是最后一个,在在地提醒着她和他抹不掉的那些过去。就算她想反驳,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她不想承认也好,铁证如山,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从天而降的陨石一块块的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上。
冷子砚像是意犹未尽似的,继续狂吼:“你从来不是随便的人。我们接过吻上过床,你告诉我,叫我如何去相信你对我毫无感觉!”
言裳眼底的雾气开始重新凝聚,渐渐积成了水气,再凝成了泪滴,一颗颗汇集成一串串,顺着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过她的脸庞。
言裳的眼泪唤醒了冷子砚心底柔软的怜惜,他慌乱地捧住她的脸,用修长的手指擦拭起她不断溢出的泪花,却是越擦越多:“对不对,对不起……”
来找她之前,他就告诫过自己要心平气和地好好和她谈,结果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他又将她弄哭了。
冷子砚轻轻捧着言裳的脸,心痛蔓延,任自己的心被她的泪凌迟,,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情不自禁地用唇去含住她落下的晶莹,用舌去温暖她脸上的冰凉,他细细碎碎地吻着她的泪花,一路往下直到触到她的唇角,他覆了上去,好轻好柔地在她的唇瓣上流连,带着安抚的力量。
言裳只是哭,哭得一塌糊涂,却没有推开他,任他爱恋地吻着她,一直吻到她停止了抽泣,止住了眼泪,然后她伏在他的肩上,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柔柔地任由他抱着。
她的心并不比他好过,那些片片断断的对白在她脑里一再翻滚,她要如何去告诉他,她跨不过承诺的那道坎,她放不下心里的负罪感,她说服不了她意志里的食古不化。
——裳裳,你要帮我看好子砚哦!你知道他太心软,对女生都很温柔,我不是怕他会变心啦,但是远距离的恋爱总是比较冒险嘛……一切就拜托你了!
——孝萱啊,我就盼着你快点嫁进我们家,再没有比你更适合做我儿媳的人了!
——小乖,你做我的新娘子,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记忆变得遥远,言语却始终清晰。
齐孝萱信任的目光,贺涟漪期盼的眸子,方怀恩温柔的眼神总在言裳的回忆里不断盘旋,像是被谁敲响的警钟,那一声声悠扬而有力的钟声总在她耳边的回响。
言裳怎么都忘不了齐孝萱在电话那头对她哭得伤心欲绝,
——裳裳,子砚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是谁……是谁?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也忘不了贺涟漪痛心疾首的叹息,
——裳裳,你知道子砚到底怎么了吗?他说要和孝萱接触婚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有方怀恩的声声责问,
——小乖,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你忘了你说过你会做我的新娘子的吗?……
那些尖锐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压得言裳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梦魇里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明知道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