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惊慌掠过言裳的眸心,看着冷子砚的眼神也有着摇摆不定的闪烁。
“你要在这里谈吗?”冷子砚只是选择漠视,他受够了她看见他时总表现得像只受惊的小兔。
他的意思是要进她的房间谈吗?言裳咬了咬唇看着冷子砚,暗忖着要是提议到客厅或者去花园他会答应的可能性。
“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不会对你做任何事。”冷子砚将双手插进口袋,义正言辞地保证。
“那……进来吧。”他话都说得那么明白,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确不合时宜,但他们只是聊聊天而已不是吗,她只希望他要和她聊的内容不会太长。
侧身让道,冷子砚得以顺利地走进门来。
“今天我去了石磊和方卿那,他们刚度蜜月回来。”冷子砚走向她房里的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哦。”他不会是半夜三更不睡觉,专程来找她聊这个吧?
“坐啊!”冷子砚示意言裳在他对面的床沿坐下,好面对面地谈话,口气熟稔得像是他才是这间房的主人。
床榻下陷,看着言裳端坐在上面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冷子砚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我不是要对你训话,你可以放轻松一点。”
放轻松?怎么可能放轻松,她已经快紧张死了,交握着放在腿上的双手,掌心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来。
“卿卿说,她好久没见你了,想要约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当是帮我摆洗尘宴,顺便分发一下她去度蜜月带回来的礼物。”
只是这样的闲聊,她都要不安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他对她来说等于是“可怕”的代名词了?
看着言裳如坐针毡的表情,冷子砚感到有些挫败。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他们定个时间?”
“我要回头查一下我的行程才可以。”
“好,确定了告诉我一声。”
“嗯。”
冷子砚寻思着要怎么将话题切入主题,言裳则是被动地跟着他的话走,在他缄默沉思的时刻,她也跟着噤声。
气氛瞬间沉凝,似乎能听到房间里空气缓缓流淌的声音,墙上壁灯的柔光洒在两个对坐着的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投印在地板上,交叠在了一起。
过了半响,冷子砚轻笑:“真没想到他们会走在一起,我很意外。”
言裳有些转不过弯来,愣了愣后才接话:“是啊,当初知道的时候我也有些意外。”
多久不曾像这样的聊天,又或者在他们共处过的那些时日里,根本就没有好好聊过天,言裳不知道冷子砚为什么要同她聊这些,如果他对她不用强迫手段,不带侵略性,其实她很愿意和他这样和平共处,就像一般的兄妹那样,当然不会有……撒娇。想到妹妹对哥哥撒娇的画面套用在他俩身上,是难以想象的搞笑。
冷子砚莫名地看着言裳,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竟把她逗笑了!不过看到她松懈下了防备,他也吁出一口郁气,想想其实这样的相处是不是也挺好?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冷子砚轻叹,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言裳脸上的表情。
“嗯,是很幸福。”言裳唇角微微翘起,由衷地说。
“羡慕吗?”冷子砚的眸里的黑色变深,低低的嗓音里有着蛊惑的味道。
呃,怎么他的话题跳转的那么快,言裳有些错愕,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冷子砚却是自顾自地说:“我很羡慕。”
言裳突然心慌,她有不详的预感,他接下来要跟她谈的才是今晚的主题,而这个主题会不会是延续她拒绝他那晚的不欢而散?
“呃,那个,很晚了,我们要不要明天再聊?”言裳站起身来,有些惊慌失措地下着逐客令。
“裳裳,你对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们之间能不能坦诚相对一次?”冷子砚不为所动地安坐着,只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目光濯濯,心中一片坦然,有着豁出去的意味。
言裳闻言无声地坐下,垂下眼眸掩饰着内心的不安,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那就依他吧。
“有些问题总是要面对的,逃避不像是你的作风。”冷子砚不去看她脸上那种将赴刑场的视死如归,哂笑着淡声道。
“我没有在逃避。”倔强的反驳,她并不认同保持距离就叫逃避。
“没有吗?”冷子砚突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在她想要退开前发话:“那就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他的眸光灼灼,她的眼波粼粼,一个像火一个似水。
“告诉我,你拒绝我的真正理由是什么?”冷子砚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言裳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他们一追一躲得够久了,现在就让他们将一切摊开来说个明白,就算要他死心也好。
言裳蠕了蠕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要她说什么呢?该说的理由已经说完了,他总是不相信地一再驳回,已经找不到任何具有说服力的借口,她还能给他什么真正的理由?
“不说吗?”看到她的眼底开始凝起雾气,冷子砚心一软,轻轻放开攫住她下巴的手。
“都说过了。”被松开箝制的言裳,垂了垂眸,再度昂首,眼里的雾气已经消失殆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