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回答:“还能怎么说,好声好气挂了电话。然后在厕所了抽了两大包烟呗……”
白莱叹了口气,说:“他爸爸又开始吸烟了啊。”
黑御看了看白莱,说:“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咱们自诩和学生打成一片的白莱老师解决了。我走了。”
白莱问道:“等会儿,你不去看看陶乐怎么样了?”
“我去了又怎样,我什么都劝不了她啊,”黑御无奈地说:“我当时看到陶智从我面前掉下去,我反应了半天,除了惊恐,还是惊恐。我都不敢站到窗边去看楼下的情况。我都还要去找心理医生调节一下我的心理呢,我现在跟着你去劝她节哀,准得出事儿。”
“我跟你讲,咱们同甘是没几次,但是能共苦的时机,你可别给我跑喽!”白莱拽着黑御就往殡仪馆里面跑,仿佛一个逮着了小偷的警察正在扭送小偷去派出所。
小王站在殡仪馆外面,脑中首先是浪漫的BGM,然后脑补出偶像剧里常常出现的,高大帅气的男主角,拉着娇小可人的女主角,幸福地跑进一个色彩缤纷的游乐园。
而面前的黑御和白莱,矮小瘦弱的白莱,拉着修长冷漠的黑御,别扭地挪进了一个门可罗雀的殡仪馆。这算是哪门子浪漫爱情故事啊喂!这是民间灵异恐怖故事吧!
小王翻着白眼,说:“这大白天的,能不能整点儿阳间的玩意儿!要了命了。”
白莱来得实在是太迟了,算是没有见到陶乐的最后一面。(白莱:讲真,我也没想见他最后一面。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去,摔在大理石地面上。肯定是摔得惨不忍睹啊!我看到之后肯定能把我自己吓死。为了大家的阅读体验,我也不能去看这么可怕的东西啊。)
白莱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哭得嗓子沙哑了的陶乐。白莱走上前,给了陶乐一个拥抱,然后拍了拍陶乐的肩膀,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陶乐同学。在此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陶智做出了这么不理智的决定。好好和我们谈谈吧。”
“我们?”陶乐看了看白莱,然后看了看白莱身后的黑御。陶乐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白莱为什么要带黑御来参加告别会。
“我是被拽过来的,我是无辜的。”黑御耸了耸肩,说:“无意冒犯,逝者安息。各位家属,节哀顺变。”
“我这次,告诉了哥哥,我的月考成绩有进步了。”陶乐擦了擦鼻子,说:“我说,我在考场上,经历了不少事儿。但是最后还是顺顺利利做完了所有试卷。”
陶乐回忆着当时陶智和他的对话。那时的陶智还是平常那副温柔的模样,陶智看着神采飞扬的陶乐,说道:“这次的月考你有所进步,我相信肯定是你的老师下了功夫,好好教导的成果。陶乐,我想问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需要你牺牲你的肾脏来挽救我了,你愿意吗?”
陶乐不假思索地说:“我愿意。”
陶智再度问到:“如果你接受了这个手术,那么你现在的好成绩肯定会退步。你的身体残缺了,就不能再好好回到教室里去学习了。你和你的同学们,也会因为你不得不请假休息而分开。这些代价都是很沉重的,你真的考虑过了吗?”
“这些我都是考虑过的,哥哥。”陶乐看着陶智,说:“我掂量过代价和回报。只要能让你恢复,我们家,就算是一家人齐全了。‘死’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怕,太黑暗了。我如果不救你,你就会永远从我生命消失,我不能容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陶智回答道:“我正是因为知道死亡的分量,我才要问你这一句。如果,让你放弃拯救我,让你保留你健康的,完整的身体,是我的意愿呢?”
陶智斩钉截铁地说:“你别问我为什么拒绝,也别妄想要说服我。我就告诉你,你死了牺牲你自己来救我这条心!我一点儿都不希望你牺牲自己来救我,我想要让你快乐地生活下去!”
陶乐大声地说道:“你就是我的快乐啊!你是我的骨肉至亲,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我不管,你对我的捐献是什么态度,我只知道,我的身体,是我的!我想要怎么用它,你不能来妨碍我。”
“我要的很简单,我希望你活着。每天和我说说话,和妈妈说说话。妈妈这么多年,都是靠着你在支撑。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妈的精神一下子就会垮掉。你这样是让我失去了两个亲人!你知道吗。”
陶智看着眼神坚定的陶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陶乐,陪我出去散散步吧,在病房里面实在是太闷了。”
陶乐点了点头,说:“咱们还是去边儿上的花坛逛逛,好不好?”
“都可以。”陶智艰难地站起身。他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发现在裤腿儿的地方,已经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他只是笑了笑,说:“咱们走吧,再不快点儿,太阳都要出来了,连星星都没得看了。”
陶乐也被逗笑了,费了老大劲儿,终于是把陶智搬到了轮椅上。
陶智坐在轮椅上,看着墙壁上的瓷砖倒映出了他的模样。一个形容枯槁,瘦骨嶙峋,无精打采的少年。完完全全丢失了作为少年人该有的英气和希望。陶智叹了口气,说道:
“我亲爱的,你是否看过飞鸟?”
说完,陶智看了看陶乐身边的饮料机,说:“你帮我买一瓶饮料吧,我蛮想喝喝看的饮料的。”
“哥哥,你的身体能承受这些东西吗?”
“没事儿的,你给我买牛奶就好。牛奶总不伤身体了吧。”陶智狡黠地耸了耸肩,说道:“我现在去上个厕所,等上完厕所之后,咱们再出去逛逛。”
“你一个人去上厕所,可以吗?”陶乐紧张地看了看轮椅上的陶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