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辽笑道:“我怎么写日记?用大白话写了两篇,把大家的大牙笑掉了。以后就不写了。”
柳依依一脸怨色的看着许辽问道:“你是不是说我?”
许辽不解的问道:“什么说你的?”
柳依依以为许辽是在说自己笑他写诗的事,看许辽这么一问,说道:“没什么。”
许辽还要追问,宛如把许辽的日记拿过来给刘月说道:“你看看,这里有叶老公祖的批语,对他还挺看好的。”
刘月接过日记本,在许辽的耳朵上揪了两下。她把日记本平放在桌子上翻开。几页翻过去,许辽笑着问:“怎样?还看得吗?”
刘月说道:“写的还有模有样的,老公祖的批语倒稍有吹毛求疵之嫌。”
许逸之说道:“大家都这么说,初学者先要求博学,开发性灵。次求涵泳,不敢,也只好装的一副老成道学像而已。老公祖现在出入道学,以后恐怕批评会越来越严苛。”
刘月读着读着脸上溢出笑容来,读完了一个月的日记。对许辽笑道:“野狐外道的识见说道倒还挺多的,亏得老公祖容得你的这些胡言乱语。”
大家都看出刘月也有些对许辽刮目相看,许辽笑道:“我这叫深造自得、独辟蹊径。”
柳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她跑过去,蹲在许辽腿边问许辽道:“你说你,不喜欢道学性理之说,这也罢了。紫衣爹爹都是如此的。你怎么对圣人的说法也随口批驳议论?”大家都看出柳依依要给许辽说的这句话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许辽一时仓猝起来,他反笑道:“爱卿无需心急,且平身缓缓奏来。”柳依依“哼”的一声,起身在许辽的腿上踢了一脚,转身走开了。
亭子里传出一片笑声,许辽要了刘月的日记来,柳依依也凑过来刘月写了什么。里面大抵是记载几人读书宴会之事的,也有一些身边的琐事。吴元春几人现在结了“绿净社”。社课除了读书而外,又增加了写诗一项。大家每半个月就聚社一次,将商榷好的题目诗韵分给大家,让大家去写诗。写出来以后大家品评优劣。刘月的日记里将几人聚社的详细情节,以及诸人写的诗词都记录下来。
许辽和柳依依都专注寻找刘月写到许辽的地方,刘月写许辽却也是偶尔一笔带过、如“未知大公子近来如何?”“未知大公子作何消遣?”等语。许辽看过去,工整娟秀的小楷字写的一丝不苟。许辽看完了,不知该喜该愁、该正经该嬉笑?他把日记给刘月,终于还是说道:“小楷字写的真整齐好看。”
刘月有些失望的接过日记本,说道:“谢谢夸奖。”
许辽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合适,他想想问道:“你读书太慢了,我两天就读完的书你读个五六天。”
刘月说道:“一本书我们几乎同时开读,同时读完的。我以后会试着读快一些。”
紫衣笑着对许辽说他倒有些叶沛先挑剔的风格,许辽和刘月相对尴尬起来。许辽欲言又止,刘月含情脉脉的。宛如嗯嗯两声干咳,刘月说道:“大公子的日记给我,我看两遍了在拿回来。其中有许多警局可堪摘录的。”许辽应着也说向详细看看刘月的日记册子,刘月说道:“本来是交换日记的,自己留下便是了。”
大家相互交换着看过日记,相互取笑评论了一番。许逸之吩咐锄下预备了宴席,招待过刘月几人后,吴元春诸人回去了。
晚上晚读归来,这些天不在像以前那样的规定读书时间了。宛如几人还在读书斋,许辽在想看看刘月的日记。他回到屋里,在灯下展开刘月的日记读起来,宛如却也随后进屋了。
许辽对宛如笑道:“我看看刘姑娘的日记,论诗论文也有不少精到之处。”宛如说道:“你读吧,我累了,我要歇息。看看刘姑娘一个月会想你几次。”
许辽笑道:“哪里的事,你濯足吗?我去倒水。”
宛如说道:“那劳驾你了。”
许辽放下日记,过去在铜盆里倒了水。紫衣脱下外衫坐在床上,许辽过来搬过椅子坐下,给宛如脱去靴子。宛如乏累的很,她取过被褥垫在背后,半躺在被子上睡下来。许辽一边给许辽洗脚,一边说道:“师父说养身之法不用太玄妙,但能坐到‘晨起三百步、睡前一盆汤’,但有恒心做下去,自能延年益寿。你现在不能多走,我给你把脚底的各处穴道按按,和走路一样的。”
宛如笑道:“睡前一盆汤是什么汤?鸡汤吗?”
许辽说道:“不是鸡汤,是洗脚水。”
宛如不禁好奇的问:“和一盆洗脚水吗?你要喝你喝,我可不喝洗脚水。”
许辽抓住宛如的脚,在宛如的脚底挠起痒痒来,说道:“谁给你说的洗脚水延年益寿的?”
宛如笑道:“不要,不要,我肚子疼。”
许辽听了忙放开宛如的脚,宛如上床说道:“我要歇息咯,洗脚水你老人家自己去慢慢享用吧。”宛如铺床,许辽出去把洗脚水倒了,说道:“是每晚睡前洗一回脚的意思。”许辽说着到床边,宛如躺下,把脚身起来到许辽的嘴边。许辽给宛如按着脚底说道:“依依说我给她按了脚底,她以前经事淋漓的病都好了。你看她日记里,好几处记着文儿给她按脚的事。”
宛如笑道:“她连经事的事都给你说?不过这怎么会有那样的作用呢?”
许辽“哎呦”一声,自悔失言。又说道:“她给我说别让我对别人说这些话的。这个你想呀,按穴道是疏通经络。经络疏通了,经血自然不会再淋漓没有周期了。我待会再去给依依按按身子。”
宛如说道:“我说她装病让你按身子,是在玩什么花样?是为了这个。”
许辽像是征求宛如的同意似得又说一遍:“我等一下再去给依依按按身子。”
宛如说道:“你去吧。”
宛如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许辽给宛如按完脚了。他吻吻宛如的额头,宛如才睁开眼。许辽下床洗过手了,宛如说道:“我先睡了,你回来自己睡。”许辽答应着去柳依依的屋里,许文还在整理白天做的摘抄笔记,柳依依和紫衣坐在床上,看两个孩子玩耍。许辽方进屋,许樱先高兴地“大伯、大伯”的叫起来,她把“伯”字叫成“夫”音。许辽也先笑着和许樱逗笑,他过去抱起许樱,问许樱“是不是又把床尿湿了?”一边又俯身吻吻林永嘉的脸蛋。许辽说道:“我来看看依依,给依依在按一遍身子。又耽误了几天了。”
柳依依笑说:“谢谢。”紫衣笑道:“我最近也有些腰酸背痛呢,被两个孩子磋磨的筋疲力尽。”
许辽笑道:“赶明我给慕白传授一套高超的擒拿手法,让他替我代劳。”
紫衣歪着头叹道:“这么说,我还想着宛如要是奶水不够,我三个孩子一块带。倒是我多心了。”
许辽笑道:“孩子何辜?”
许樱挣着从许辽怀里下去,她爬到林永嘉身边,小手拍拍林永嘉的身子,林永嘉性子娴静,不出声的看着许樱。许樱对林永嘉又亲又哄的,许辽搓搓双手对柳依依说道:“来,把你那两把瘦骨头捏散了再说。”
柳依依把许樱的小毯子铺在床上懒洋洋的躺下,许辽从柳依依的脚底按起。紫衣坐在床上解衣衫,许樱见了抢着爬到紫衣的怀里。紫衣抱起许樱,对许樱说道:“等你在长大一点,我给你讲孔融让梨的典故。”
柳依依笑道:“嘉嘉抱过来我喂他。”
许文看了一眼柳依依,柳依依“哎”的一声,把解开的两个扣子又扣上。紫衣冷笑道:“小孩子的醋都喝,自己喂自己的孩子。”她把许樱放在柳依依的身上,自己喂起林永嘉来。许樱像是哄柳依依似得,小手在柳依依的脸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嘴里“哦哦”的。柳依依解开衣衫,许樱趴在柳依依的身上吃奶。
许辽按完柳依依的腿脚,又给柳依依的头上和肩上按过了。许辽站在旁边,许樱玩着不好好吃奶。许辽等了一会,柳依依抱过许樱说道:“待会喂你,先让大伯给我按经络。”柳依依转身趴下。
许辽给柳依依按完,笑着问紫衣:“紫衣我也给你按按吧?”
紫衣手指伸进头皮里抠抠说道:“谢谢大哥了,我先不按了。”
许辽亲亲许樱和林永嘉,回到屋中,宛如已经睡下了。
许辽看宛如的被子滑落到腰间,他给宛如盖好被子。自己没有睡意,先到灯下读刘月的日记。
许辽一页页读下去,日记中提到许辽的几次都是“大公子此刻未知作何消遣?”等话,日记里也是多有愁郁之气,其中有几句话说道:“日来做种种妄想,无片刻安心。即梦中亦多荒谬之象。念之生慨。”
许辽想着刘月的荒谬之象是什么,在灯下将日记又详细的读了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