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高兴的对许辽说道:“哥哥,我们是坐船过去,还是坐车子去?”紫衣说道:“我们坐船过去,沿江而上,不久直接到九江了吗?”许辽对柳依依笑道:“小妮子高兴成这样了,你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柳依依带笑的斜眼看着许辽。许辽笑着用商量的语气对柳依依说道:“我们走水路吧,不然带着马匹车子那些,一路上多有不便的。”
柳依依点点头,紫衣说道:“依依你催杏儿和宋妹夫快些了却他们的事,我们就能早些去九江。”宋远志和许杏儿坐了一会又回去了。
许逸之照例去垣部应差,柳依依每天等着宋远志开缺的消息。等了十多天才得到准信,紫衣几人开始筹备去九江的事。
这天一切都备好了,晌午时大家在亭子里散去收拾行装。许辽自己单骑去小桃庵,他扬声叫着“姐姐,我来看你了。”进入屋中,丽娘躺在一张藤椅上,小厮和一个丫鬟在给丽娘捶腿。
丽娘闭着眼睛,许辽才说“姐姐,我来接你了。”丽娘笑着从椅子上坐起来,她指着身边的椅子对许辽说道:“坐吧。”又回头让丫鬟去倒茶,小厮出去了。许辽对丽娘笑道:“姐姐我们明天启程去九江,我来接你过去。”丽娘问道:“大家都去,还是只你和依依几人去?”许辽说道:“刘姑娘他们不去的,我们都去。”丽娘点点头,丫鬟端着茶碗过来了,丽娘吩咐丫鬟:“你帮我打点几件衣服,备些银两。我要出去几天,你俩不要在庵里胡折腾,安心坐着,我过几天就回来。”丫鬟应着,打开柜子给丽娘收拾行装。丽娘在藤椅上伸伸懒腰站起来,她不顾丫鬟在身边,坐在许辽的腿上,捧着许辽的脸吻起许辽来。丫鬟收拾过行装后走了,许辽看丽娘春情荡漾,他起身拿起丽娘的行李往外走,丽娘叫道:“等等,我还有些物事没打理,等会再过去。”
丽娘吩咐丫鬟备下热水,许辽在旁边喝茶。丽娘洗过澡,换了一身新衣服,拿了自己的宝剑。他问许辽:“是一直走水路过去,还是会走旱路?”许辽说道:“我们要坐船的,姐姐你和我去就行了。”丽娘给小厮和丫鬟嘱咐了一些事情,两人出了小桃庵,骑马回到镖局。
晚上宋达和宋夫人送宋远志和许杏儿过来,宋达反复叮嘱紫衣照看许杏儿,他回去了,许夫人留在镖局。
第二天早上,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大家早早的起来,用过早饭后大家忙碌着收拾行装。许逸之也忙里忙外的照看打点。都打点妥当了,许逸之骑着马,许夫人和宋夫人、紫衣几人坐着马车,大家往城北江边而去。
到了江边,顾好的船只已经是候在江边,逸仙公子雇了一只大船。紫衣几人将行李包袱搬上船只。宋夫人反复叮嘱紫衣照看许杏儿,许夫人也叮嘱许杏儿不要淘气。许辽紫衣几人拜别了许逸之几人上了船。
这是红日才从东方升起,江面被绯色的朝霞映的通红。江面上淡淡的水务还没有散尽,许逸之站在江边,向许辽几人挥挥手。船只缓缓开动起来,大家站在船尾,看着许逸之许夫人几人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
柳依依兴兴头头的问许辽:“哥哥,我们走到九江要几天时间的?”许辽说道:“顺风顺水的话,四五天就到了。”柳依依把袖子举在空中,东风柔和的吹着,她鬓间的一缕头发吹进了她的嘴里。柳依依伸手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她笑道:“我们是顺风的,但是是逆水的。”许辽说道:“那就五六天吧。”
船家大声喊道:“到九江是四天半的时间,哪怕跨风下雨的,也是这个数,半点差不了的。是第五天的晌午时到九江。”柳依依思念故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许辽说道:“我们到船头去看看两岸的风光。”大家穿过船舱,来到船头甲板上。船只在宽阔平坦的江面上推出一圈圈巨大的波纹,缓缓行进着。江面上点点风帆,鸥鸟翱翔。一派万物自由、风日流利的如画景象。
船只行进了半天,已经过了马鞍山地界。逸仙公子从船中拿出竹席来,大家在甲板上坐下来。柳依依又晕船,她躺在许辽的怀里,看紫衣几人指点江山,吟诗作赋。
午后落了一阵细雨,晚上船只在芜湖靠岸停泊。
船只走了四天半的时间,果然是在第五天的晌午时到了九江。
逸仙公子打赏了船家,大家背着行李包袱上岸。许辽故地重游,甚是感慨不已。大家进入九江城,紫衣对柳依依笑道:“依依,你可是东道主,晚上你怎么招待我们?”柳依依也蹙眉对紫衣笑着说道:“我们住客栈里,去大酒楼好吃好喝,我给们付钱,二哥给我付钱好不好?”许文也笑说:“理应是我付钱。”大家到了太一会的总舵大院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紫衣。丽娘几人先忙着洗漱,许辽和贾芸儿说着这一路的行程,柳依依在门外敲门叫道:“哥哥,你在吗?”许辽说道:“依依,我不在,你进来等会。”柳依依笑嘻嘻的进屋,她问许辽:“哥哥,她们都在洗澡,二哥说要去我家大院里看看,你带我们去。”许辽问:“芸儿去吗?”
贾芸儿换了衣服,许辽、许文、贾芸儿、柳依依几人走出客栈。许辽已经记不清太一会的大院旧址了。柳依依甚是欢喜的样子,一手拉着许文,一手拉着许辽,四人到太一会大院前。柳依依才说说笑笑的走着,看见大院门上红漆剥落,已经非常陈旧破落了。柳依依叹了一声,她对许辽说道:“哥哥,你去把门面上的封条撕下来,我们去里面看看。”
许辽撕下封条,推了几下,已经腐朽了的门栓从里面被许辽推折了。许辽推开大门,许多灰尘飕飕的落下来。许辽往后退身子避开了,大家进入太一会的大院子里。院中荒草长得有一人高,杏花桃花开的云蒸霞蔚,颇有些荒野的景象。
许文扶着柳依依,大家一步一步挨近大院里。有几处小屋子坍塌了,余下的大殿都还伫立着。柳依依带着许辽几人去自己先前住的屋子里,到了画楼上。柳依依对许文说道:“这是我先前住的屋子,现在变成蜘蛛精的盘丝洞了。”许辽折了画楼边一株杏树的树枝,将门面上的蛛网扫去。他推开门,里面果然窗子上柱子上结满竹丝,书架上床上落了厚厚的灰尘。
许辽几人在柳依依的屋里看了一下,大家看过几间屋子,都已经破败不堪了。柳依依神色怆然,她站在大院中,想着往事。有一晚一帮人抬着几大箱金银珠宝来了太一会,那是张保义带人来那彩礼了。又过了一些时日,柳依依的父亲每天坐在大堂里唉声叹气,柳依依问详情,柳依依的父亲又不愿明言。再过了一些时日,一些匪人在夜色里冲入太一会,逢人就杀。柳依依的父亲在匡义门的人闯入大殿的前一刻将柳依依藏进密室里。
再后来柳依依出来时看见一个英气逼人的白衣公子哥躺在地上。柳依依看看身边的许辽,心想那个公子哥后来竟然变成了许辽。这是有些奇怪的。柳依依对许辽的情爱有些泛滥起来,她下意识的抑制住这种泛滥,——可能是因为许文,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缘由。柳依依对许辽的情爱总是藏着,闪避着。柳依依看许辽,许辽攒着眉头,放眼看着院子的四处,似乎再为院子的破败而发愁。
柳依依方才的伤感忽然消散了一大半,她提提精神,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吧。明天我们去我爹娘的坟上祭拜。”许辽说道:“嗯,回去吧。”柳依依留心看着许辽脸上的每一丝变化,许辽也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慨。柳依依抱住许辽的胳膊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吧。”许辽摸摸柳依依的小脑袋,几人离开了太一会的大院。
回到客栈中,许辽看柳依依神色疲惫。紫衣和丽娘才洗漱过了,正在梳妆台前梳妆。许文给柳依依端来洗脚水。柳依依扶着椅子的扶手说道:“哥哥,你来给我洗脚。”隔壁宛如叫贾芸儿过去给她梳妆。贾芸儿走了,许辽给柳依依脱去鞋袜,才洗着脚,柳依依一口苦水从胸口涌上来。她往前一俯身子,眼看苦水要吐在许辽的身上,柳依依伸手捂住嘴。许辽脸上已经溅到了一些,柳依依一口苦水全吐在洗脚盆里。
许辽和许文慌了手脚,许文高声叫贾芸儿。柳依依摆摆手,疲惫的躺在椅子的靠背上。许辽摸摸柳依依的额头,并无异样。他给柳依依擦净脚上的水,把柳依依抱到床上。
紫衣几人都过来看柳依依,柳依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和大家说话。许辽站在床边,也看着柳依依出神。过一会柳依依才说道:“我不碍事的,晕船晕的厉害,这会子还缓不过来,我歇会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