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之和许夫人聊着紫衣的婚事,看紫衣几人神情有异,进入房中后都不说话的坐下来。柳依依看许辽不在,对许文说道:“你去吧大哥请过来。”
柳依依也开始蛮来了,紫衣给许文使眼色摇摇头。许文站在许逸之身边不动。
柳依依取过茶杯,给许逸之和许夫人斟了茶,不顾别人的自己斟了一杯,她喝了两口。柳依依头上汗珠一颗颗的渗出来,她伸手不断的抹汗。许夫人看柳依依脸色很差,问道:“依依,你是不是着凉了?”
柳依依摇头说道:“没事的,夫人。”
许文对许夫人说道:“娘,依依要嫁给我了。”
许夫人只是颇感意外而已,许逸之浑身一震的问道:“什么?”许文依然是不温不火的对许逸之说道:“我向依依提婚了。”
许逸之大感意外,沉吟半晌后不做声。柳依依看着许逸之,她嘴唇颤抖,看着许逸之哀哀的哭出来。许逸之也手足无措起来。他看看柳依依,又看看许文,说道:“依依,这是终身大事,你和文儿都想好了。果真你情我愿,那是在做决议不迟。”许文看着柳依依也怜惜起柳依依来,他说道:“依依,要不……”
柳依依却有些坚决的说道:“不用了,我都想好了。”
柳依依擦擦脸上的泪痕,说道:“我先去歇会,等一会我在过来。”柳依依起身走了。许逸之看看开着的窗外说道:“咱们先把正事办了,时间也不早了。”当下紫衣先认了许逸之和许夫人为义父义母。紫衣从小失去父母,现在认许逸之和许夫人为义父义母,自然无限欢喜。她早已备好厚礼。许逸之是十本她从前收藏的宋本古籍,外加几只狼毫毛笔。许夫人是一件金线绣制的披风,一串象牙念珠。许逸之和许夫人收了,又给紫衣有所馈赠。紫衣给许逸之和许夫人磕过头,口称“义父义母。”许逸之笑道:“索性义字也去掉,赶着文儿辽儿他们叫吧。”紫衣俯首领命,称许文为“二哥”,称许杏儿“小妹”。这时屋子里又喜气洋洋起来。
许文上前说道:“爹,我和依依要和紫衣他俩一块办婚事。”
许逸之愕然良久,说道:“此事我不过问,你和依依做主。”
一切纳彩、请期等事都只是走个过场,一切安顿好了,许逸之请了镖局里的几个首脑人物,告知收紫衣为义女,以及紫衣和逸仙公子婚配等事。大家大宴一场。
许文平素遇事都是有些没有主张、浑浑噩噩的,这次对柳依依提亲之事却意外的干练坚决。晚上他来到柳依依的屋子里,紫衣几人都觉得今天是哀乐参半,不知当喜当忧,却欢快的聊天。许文在门口站着,看柳依依也和紫衣几人欢笑如常。许文有些意外,他平时不太进许杏儿的屋里。现在也只站在门口叫道:“依依,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柳依依看是许文,往外走出来。夜色中两人来到屋外,柳依依问道:“二哥,什么事?”
许文说道:“我提婚可能有点唐突,我反复想过,你也在想一下。不然,明天爹爹就要去找神仙择良辰吉日了。”
柳依依问道:“你想娶我做你的妻子吗?”
许文简洁明了的说了一个“想”字,柳依依说道:“这就行了,你回去吧。”
许文还要说话,柳依依迈着轻快地步伐转身往屋子里回去。
柳依依回到屋子里,紫衣几人还在一块说笑,柳依依悄然走到床边,和衣朝里躺在床上。她躺着躺着又想念起许辽来——已经一整天没和许辽见面了。柳依依起身往外走去,又想起现在不适合再去找许辽。柳依依又回到床上。
宛如笑道:“我替你们去看看许大哥。”
大家都不应声,宛如一个人去许辽的屋里。屋子里灯影幽暗的晃动着,宛如悄悄的推门进去,许辽赤着脚,低头在屋内来回踱步。他隐约觉得有人影,惊喜的抬头叫声“依依”,宛如笑道:“依什么?是我。”
许辽笑道:“是宛如,请坐,请上座。”
宛如笑道:“你这样在屋里转了一天吗?”
许辽说道:“我去看周姐姐,回来没多久。”
宛如坐下,许辽问道:“依依呢?她怎样了?”
宛如摇摇头,幽幽的叹口气说道:“她不太好,没事的。人家大喜之际,不用你担心。”
许辽过来站在宛如身边,靠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宛如——以前他是这样看着柳依依的。宛如说道:“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没有人样了,还这样生龙活虎的,那我回去了。”
许辽说道:“多谢挂心,他们婚事什么时候举行?”
宛如说道:“老爷明天去择良辰吉日——许大哥,我以后代替依依照顾你。”
许辽无所谓的笑了一声,说道:“你看我,又没七老八十,又没贫病交加,用人照顾吗?”
宛如笑道:“你是没七老八十,我真会自作多情。”
许辽说道:“好吧,至少天意弄人了,我也要人照顾陪伴的。”
宛如起身说道:“再说吧,我回去了。你歇息吧。”
宛如说着走了,许辽在椅子上坐下来。他还心里残留着对柳依依的恨意,想到柳依依小小的脸庞和单薄的总是带着意思孤寂的身影,又挂念柳依依。许辽想着想着又焦躁起来,他甚至向破罐子破摔的娶宛如为妻。许辽在灯下胡思乱想,想到脑子里如同一锅浆糊般迷糊时才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许逸之又让许夫人派丫鬟过来问柳依依,是不是真心要嫁给许文。许文对婚事有点犹豫不决起来,柳依依却执意甚坚。许逸之派人拿着紫衣、逸仙公子,许文、柳依依的生辰八字,择吉日。镖局里上上下下又忙碌起来,紫衣将在“风月楼”中的一应物件并书籍全部搬来镖局。萍儿和紫衣的两个丫鬟都是风尘女子,许逸之给了些银钱打发出去了。成亲的日子定在六天以后,许逸之忙着操办两桩婚事,到处下喜帖。给许文和逸仙公子收拾新房。
大家都忙着操办婚事,读书等事也都暂时停下来。
这是婚礼的前一天,许府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红对联。一些来贺喜的客人已经提前一天来到镖局。许逸之忙的焦头烂额,许辽许文都帮不上什么忙,逸仙公子在一旁帮着打理。
晚上镖局已经想起稀稀落落的鞭炮声,许辽从丽娘出处回来。他在屋里坐卧不安,心想现在还可以去看看柳依依。许辽鼓起勇气,走到许杏儿的房里。贾芸儿几人都去隔壁屋里收拾紫衣的嫁妆,柳依依一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出神。
许辽在门口探头往里看看,他迈步进去。心底里发虚,倒像是来偷东西的。柳依依看许辽进来了,有些惊慌的站起来说道:“许大哥,你怎么来了?”
许辽看柳依依还是以前那样——他在进屋以前有点想不出柳依依变成什么样了,反正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许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来看看你。”
柳依依也是觉得许辽还是以前的许辽,许辽说道:“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以后就得叔嫂不通问了。”
柳依依斜眼看着许辽冷笑道:“现在你的学问倒也出来了。”
许辽说道:“周姐姐也说我的谈吐有些不一样了。”
柳依依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许辽。许辽说道:“依依别这样,你记住,你和文儿是两厢情愿的婚配。对了,我来问问,你以后怎么当新娘子——当妻子?”
柳依依说道:“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就这么当。”
许辽看柳依依眼圈乌黑,眼睛下垂着眼袋,这时似乎除了揶揄打趣,别的什么话都不适当。许辽说道:“这样当也是好的,以后生个英俊威武的小子来,教他文武功夫,让他出将入相。”
许辽实在说不出打趣的话,柳依依冷冷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会你把你的功夫都传给他好不好?”
许辽默然站了一会,他过去吻吻柳依依的额头。柳依依也伸手拉低许辽的脖子,在许辽的鼻尖和额头吻吻许辽。许辽说道:“你睡会吧,眼睛像我小时候挨了别人的揍,我们管那个叫——眼窝里被人种了芹菜。”
柳依依冷笑一声说道:“你回去吧,紫衣那边冠带好了,她们要来给我收拾礼服。”
许辽又吻吻柳依依,紫衣几人近来了。紫衣凤冠霞帔,雍容端庄,浑身珠光宝气,俨然仙女下凡。许辽看紫衣几人进屋,淡淡的和几人招呼过了,自己回到屋里。
许辽一个人回到屋里,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嫉妒之心,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遭受了真真切切的一个失败。许辽小时候学了几招拳法,那是他自以为天下第一,信心满满的去外面找人挑战。被街上一个闲汉打败以后又狠狠的嘲讽了他一番,那次许辽领悟了“失败”这两个字的真实涵义。现在,这两个字的涵义对许辽来说,像是刀子在皮肤上划过一般清晰真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