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作欢颜的调笑
他滔滔不绝,知识分子的研究欲又犯了,我被他的声音惊醒,回到现实,忙问,卧子是谁?
這个你都不知道?卧子就是陈子龙啊,這个是他早年的号——
我打断他,忙问,钱谦益的号是什么?陈教授。
牧斋。
他边细细地端详着砚,边很快的答道。
那柳如是呢?我继续追问,步步紧逼,不肯放松。
這本百科全书,想也不想,背诵一般,直接答道,柳如是,小字衡芜,本名杨爱,因读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后又号“河东君”、“衡芜君”……
我只听到“杨爱”二字,早已成了泥塑。原来一切是真的,山口牧斋呼我如是,贵子叫我如是,以及眼前的陈之龙,一切都是前世的人,来到了今生,难道我的今生只是对前生的重复?
不,如果是重复多好啊,我要山口,可是山口已经死了啊!我心大恸。
杨爱,你怎么了?陈子龙放下了那砚,轻轻摇我衣袖。
我看他,他什么也不知道,這个男人。强作欢颜的调笑,卧子就是陈子龙,那不就是你吗?陈教授。
不是不是!杨爱,我的字和他的不同——
説到這,他猛的一停,自言自语,杨爱?陈子龙?柳如是?
他在苦苦思索,实在不明白這种种巧合。突然想明白什么似得,杨爱,你和我一起走,咱们去非洲,资助难民去?好不好?
资助难民?
我也是难民,正自己拿身体资助自己。真是个笑话,這陈教授,他饱汉不知饿汉的饥,谁天生爱做三陪女?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先资助我,陈教授。説着伸出了手。
他握住,一本正经的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我胸罩里。问我,去不去?
不,我笑着摇了摇头,他是那么理想主义,要去非洲资助难民。而我身边还有弟弟和爸爸需要照顾。忙打断他,陈教授,你估估,這砚市面上值多少钱?
最少十万。他説。
我正要欢呼,他又説,但不好卖,這属于国家文物,我记得去年曾在报纸上看过,説江苏常熟有一座古坟被盗,柳如是又在那里生活,我怀疑是盗墓盗出来的……
我一下又情绪低落。
慢慢找主顾啊,急什么,再説柳如是的坟在常熟的田野里好好的啊。他抱着我説,杨爱,你真的不和我去吗?我明天就走了。
我笑着祝福他,愿你一路顺风,到了非洲代表中国人民洒向人间都是爱呵!
他亦笑了,和你在一起,就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