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灯光幽亮,一排排摆满书籍的书架整齐列放,高大修长的身形站在书架中间,循着记忆抽出一本蒙着薄尘的灰皮日记。
一无所获,反反复复几次男人始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找到了吗?”是言诺。
“还没有。”低沉男声在昏暗的空间里回响,书籍和日记都是按照个人分列,魅阁所站的位子是容老爷子放置区域,而言诺站在魅阁不用事物的区域。
随手抽出一本日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随意翻开蓝皮日记,却在看到上面的图案时瞪大双眼。稚嫩的笔迹勾勒出莲形图案,莲下绘着青身红眼的蛇。
“一模一样。”
抬步迈到言诺身边,在看到日记上的图案时眉头紧拧,这是他的字迹,那上面的图案理所当然是他所绘。他却没有太深记忆。
接过言诺手中的日记男人再次翻页,依旧是稚气笔迹,随着日记一章一章被翻开。
魅阁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过往也逐渐清晰可见。
“四五岁的时候爷爷带着我去过一个地方,那晚我睡的很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那里,似乎是处在某个树林深处的种族,每一户门口都刻印着血莲。”
“那次刚好赶上一场祭祀,因为受了惊吓的原因所以本能将这段回忆封存。”魅阁面色开始凝重。
“银色的匕首划破皮肉,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将青蛇放出,蛇循着血自然而然的爬到莲台上的人体内,几乎可以看到蛇在体内游弋,最后在腹中盘旋,头颅在胸前的皮下组织,慢慢定格,从始至终猩红蛇眼都不曾闭合过。血将莲花轮廓渐渐充盈,成了名副其实的血莲。周围的人面色虔诚,像是在做某种祭祀。”
“楚老的死法和他相同。”
“你的意思是楚老也做了那种祭祀?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太过年少,因为恐惧本能的将一切尘封,“当时有一个女人被人押着,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那只要找到她不就可以了吗?”言诺的想法没错,只要找到当年的那个女人,就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再不济也可以清楚为什么要做那样的祭祀。
“我想不起她的相貌,只记得当时觉得她很可怜。”
古老的种族,残忍的祭祀,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魅阁紧紧按压着太阳穴努力回想女人的相貌,但越想就越头疼,到最后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
记忆好像是被刻意抹掉了一般,任他怎么回想也再想不出想要的回忆,言诺看着他痛苦回想却一无所获的模样,拧起眉头。
“你是不是被催眠了?”
咯噔~咯噔,一双皮鞋踩在年老的木质阶梯,一步一步靠近两人,也适时的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七少爷,言少爷。”毕恭毕敬的招呼过后,面容苍老衣冠整洁的老管家对魅阁弓着身子,“七少爷,老太爷在书房等您。”
魅阁言诺两人相看一眼,或许可以直接问问老太爷。
容老太爷的书房很大,书籍摆放的满满当当整整三书柜,地毯刻印着复古花纹,质料上等。整个房间充满了英伦气息,身穿英伦礼服的老人坐在书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地板,尽管在厚厚的地摊上听不到声音。
房门被推开,老管家站在门口躬身请魅阁进屋。
“爷爷。”
“哼,你还知道回来?”苍老但不是雄厚的声音过后老人睁开了眸子,锐利精明。扫视着魅阁身上的灰尘,不悦的眯起眼。
“我倒真不知道你的洁癖是什么时候好的。”
魅阁面色不改依旧是那副清浅如水的模样,动作迅速却不失优雅的将外套脱下,老管家适时上前接过。
“爷爷,孙儿有件事想问您。”
“如果是楚天的事最好别问,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他知道的很多,但不代表他要说出来。
尽管看出爷爷的心情很不好,但魅阁依旧问出口,“为什么?爷爷您当初带孙儿去了长生族之后,为什么又找人催眠我?”
尽管只有四五岁,但魅阁确信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忘记这么特别的事,即便是害怕也不可能完全不记得。如果不是找到了儿时的日记,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曾目睹过祭祀的全过程。
咻的睁大双眼站起身子,面色难看,“你是在质问我吗?”
容家的家教极严,晚辈不管有多大的能耐都不能对长辈有任何的质问,或者是不满之类的情绪。
在老人威严的强大压力下,魅阁依旧是面不改色,老人的反应让他明白自己的确是被抽走了某些记忆,开口重新问了一次。“爷爷,为什么?”
“告诉你又能如何?你改变不了什么。不管是当初那场血祭,还是楚天的死。”
“所以您知道楚老为什么会去祭祀。”
“我说了,最好别问。”提高了几个key的音调,老人面色已经很难看,但魅阁却像是没看到一般。
“为什么不肯说?您明明知道。”
砰的一声,大掌猛地拍在桌子上,“你是想做什么?和楚家的丫头待得时间久了连容家家教都忘了吗?”
长辈不肯说的事,不要问。他当然记得,和爷爷强势的性格一样,都记得清楚的很。
“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呵。”冷笑一声老人突然踱步到魅阁面前,即便是年迈老人,但也仅仅只比容铮低了一点,强势气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看来就不该纵容你接近楚家人。”
魅阁突然抬眸直视老人,“您派人监视我。”
“怎么?爷爷关心孙子都不可以吗?”
知道问不出什么男人索性再次垂下眸子,清冷如水,“孙儿还有事,改天再回来看您。”话虽说的恭敬,但不管老人什么反应直接转身走人的态度,让容老太爷险些气的把拐杖扔了。
“你不想知道楚天的事了吗?”不出所料,魅阁止住了步伐。
掩饰下眸里的波涛汹涌,魅阁回过身的时候唇角挂着罕见笑容,却是嘲讽万分,“爷爷不想说的事,孙儿是问不出结果的,就像,”语气陡然轻柔了许多,但其中的阴冷容老太爷听的分明,“就像当初您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媳妇一样,孙儿在怎么问,您都不会说出答案。不是吗?”
一句话让老人怔立当场,胸口剧烈起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