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的城楼里,聚光石亮着微弱的光芒,一个身影被房内的光投射到窗上,身影不断移动着,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门都侯”徐冬冬的。在此之前,他见过廷尉右监司空正晴大人,他向司空大人说出了全部,也正是他想说出的。为了这眼前的富贵和十五六岁的女儿,他才鼓足勇气说的。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内心的焦急与不安,让他无法入眠。他哪也没去,有家也没有回,他清楚只要自己不回家,女儿一定会苦等到天明。
但是,徐冬冬明白,他不能回去,因为自己说的那件事还没有结果。他只能焦急似火的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焦急而踱步,反而越踱步,人越显得焦急。
一个守卫跑了进来,他说道。
“大人,宫外的街道上传来了马蹄声。”
徐冬冬听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然后舒缓的吐气,并睁开眼,自语道。
“终究还是来了。”
他不希望圣后来,这让他很难办,可是,圣后还是来了。
......
马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由急奔改成了“闲庭信步”,一副随意安然的行走。
司空正晴勒了一下马绳,追上圣后,与圣后保持通行,并劝说道。
“圣后娘娘,此时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着一身白衣,持剑的圣后,不屑道。
“本宫决定的事,从来不曾反悔过,之前没有,今晚也不会,司空大人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多注意注意四周的动静吧。”
“臣明白。”
“但愿你真的明白!”
离王宫宫门三十丈的地方,圣后停下了,司空正晴也跟着停马了。圣后看着宫门,宫门四周笼罩在夜色中,四周也并无动静,一切看似平常,圣后道。
“司空大人,你瞧四周这么安静,一如往常,所谓的刺客呢?”
司空正晴也看了看四周,的确很安静,并无刺客的身影。
“圣后娘娘,也许刺客还未现身,还是提防点为好。”
“司空大人,人有时候不要怕,太过小心翼翼,敌人就有点害怕了,要想让敌人不害怕,放弃警惕之心,我们是不是也该从容一点,或许正是我们的从容随意,才能鼓舞敌心,让其有信心、有勇气放手一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臣明白,这就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司空大人,你很聪明。”
“多谢圣后娘娘夸赞。”
“司空啊,你现在还是廷尉右监吧,在这右监的职位上干了有四五年了吧,怎么还没升上去呢,按理说,怎么的也是个廷尉左监了?”
“禀圣后,臣资历不够,暂且还做不了左监的位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论资排辈?我大圣国从来都是唯才是举,只要有能力的,定不会被埋没;相反,滥竽充数、尸位素餐的,终不得善终。”
“圣后娘娘说的极是,臣一定会吸取前人教训,再接再厉的。”
“嗯,十月的大武试就快到了,司空正晴,你可想去大武试上亮亮你这一身的本领?”
“圣后娘娘,大武试的确快到了,臣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武试,一直遗憾至今啊,恐怕臣要终身遗憾了,毕竟大圣国的大武试都是年轻孩子较武之地,臣年纪大了点,不太合适了,若真要去,一定会被人说是以大欺小的,臣谢圣后娘娘的一番美意,臣感激不尽。”
“真是可惜啊,这等大武试少了司空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参加,精彩程度定会逊色不少。”
“圣国地杰人灵,青年才俊辈出,焉能缺少臣这一个?”
“好吧,既然你不想参加大武试,本宫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本宫很看好你,就凭你今夜冒雨前来护驾,本宫也会升你的官。司空大人,今夜你说的刺客,你可要用心将其抓获。”
圣后说完,司空正晴立即就明白了圣后话里的意思,要想升官必须先抓到刺客,若抓不到刺客,仰或是根本没有刺客,随之而来的不
是升官而严重的惩罚。
罪名或许叫做“欺君之罪”。
转瞬间,司空正晴有些心慌,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无凭无据,只听了“门都侯”徐冬冬的一面之词,万一是被徐冬冬诳骗呢,这后果定是严重的。想到这里,司空正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又悔恨莫及,不该贸然去找圣后。
至少应该核实一下消息的可靠性。
“司空正晴?”
“臣领命!”
圣后驾马朝前走去。
司空正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随时准备出手,不管是一举击杀还是生擒活捉刺客,都能让其伤害到圣后娘娘。
圣后自然不愿意出手,她之前在城外与蓝衣人一战,已受了内伤,不能再运功,否则会伤及内脏,强行运功,也有可能令自己当场毙命。况且圣国的圣王陛下已死,圣国危机四伏,对一个失去丈夫变成孤儿寡母的圣后来说,一切都不是安全的,就连身后的司空正晴,她也不太信任他。她不仅要面对刺客,还要分心提防身后的司空正晴。她越往前走,心中越是狐疑,刺客未现身,也许压根就没有刺客,是司空正晴胡说八道的,或者刺客就是司空正晴。
或许有刺客,司空正晴也是同伙,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准时机给自己最致命的一剑。
每向前一步,圣后的狐疑便加重一丝。
虽然已经受伤不轻,但她还是强忍着伤痛,由于握剑的手太过用力,那受伤的手臂开始流血,溶在雨水里,让人察觉不到。
......
“门都侯”徐冬冬弯着腰,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城垛下,将一颗小小的脑袋探在城垛间,顺着城垛的缝隙,朝下方的宫门口看去。
宫门口直对着的十里街上,有两人驾马慢行而来。
其中一人是司空正晴,徐冬冬一眼便认出了他。
而司空正晴的身侧,一身白衣,头戴帷帽的骑马人,徐冬冬不知道她是谁,不过,他猜那人必定是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