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将裴锦川的小租屋的地址说了。
全程,就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经过药店的时候,她叫他停车。
她下去买了退烧药后,重新往裴锦川的小租屋里走。
他把奥迪Q7停在小区外面,隐蔽在路边的大树下,任谁也看不见。
"我下车了。"杨樾和他打了招呼,预备推门出去,想起什么,又扭过头来,看他,"我忘了一件事。"
"你能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么?我要把钱..."
"你下去吧。"季禹森打断她的话,"要还钱,下次再说。"
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
季禹森咬定了不给银行卡号给她,她也没办法,只得下车。
这一次,没有回头,而是匆匆的进了小区。
她的身影消失,季禹森将自己仰靠在驾驶座上,思绪很乱。
拿了支烟,点上。
烟味,很呛。
比起他,这小东西的生活可真丰富多姿。
裴锦川的小租屋是他和其他两个男孩子一起租的。
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人一间房。
杨樾敲了门,其中一个瘦瘦的小伙子来开的门。见到她背着小提琴站在外面,赶紧嚷嚷,"喂!锦川,小嫂子来看你了!"
裴锦川裹着棉被,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
他是个阳光少年,此刻高烧,年轻的脸庞上浮出两坨不正常的红。反倒冲淡了些被病折磨出来的颓丧。
"你真跑来了?"他又惊又喜的盯着她。
"我来给你送药,怕你再往上烧该烧糊涂了。"
"赶紧进来。"裴锦川牵住她的手,把她往屋子里带。看她一眼,皱眉,"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来了?"
她就穿了条白裙子,裹了个鸭绒大衣。
裴锦川心疼得很,把自己的棉被拆开来,裹她身上。
"你别管我了,把自己裹好。"杨樾一见他穿的是背心,把棉被又给送回去。
裴锦川心里美极了,索性将棉被一裹,把两个人一块儿裹住了。
"这样就谁也不冻着了。"裴锦川离得她很近很近,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耳边,"小樾樾,现在咱们可就是一张被子下的人了。以后,你得对我负责。"
她只浅笑着,没说话。
一旁两人哇哇起哄,"单盖一床被子你就是她的人啦?那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就是,小嫂子,你别被他哄了。你们俩,还没那个那个呢,不算!"室友边说着,边对着两根食指,眼神别有意味。
樾樾脸色燥热。
她想起那晚和季禹森差点擦枪走火的事来,心里既心虚又懊恼不已。
明明自己现在和裴锦川在一起,为什么还会想别人?
"别听他们胡扯。"这种话题,对于裴锦川和杨越之间来说,还有些不太适应。
裴锦川耳根子也有些发红,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走,樾樾,去我的房间。"
杨樾跟着他一起进房间,他带上。门。
因为只剩下他们两个,刚刚的尴尬已经散去。
"你赶紧先把衣服穿上。"杨樾边指挥他,边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
超高的温度,惊得她倒吸口气,"烧得很厉害啊!"
"是有一点。"他把衣服套上。
之前还浑身无力,可是,现在看到她,觉得什么都好了。
"你坐着,我给你去倒水,你把药吃了。"
杨樾拿了他的杯子,走到一边去倒开水。
开水倒到一半,视线不经意落到墙角里。
墙角里,堆积了好几份营养品。这个牌子不便宜,她认识的,向楠妈寄给她的就是这种。
"看什么呢?"裴锦川见她在发呆,问了一句。
"嗯?没什么。"回神,抽开视线,继续倒水。
裴锦川顺着她刚刚的视线朝墙角看过去,又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回头你回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
杨樾将水送到他手上,把药拿出来,倒他手心。看他一眼,道:"我不用吃。"
"谁说给你吃了?"裴锦川抱着开水,吹了两下,"那是你室友向楠送来的。"
"她送来的?"杨樾惊讶。
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走得如此近了。
向楠和裴锦川是常常见面的,但是,她以为他们都是因为她才见面,没有私下见过。
"昨天送过来的。你带回去吧,我从不吃这个。"
杨樾并没有多想,只道:"她是好意。在电话里听我说你瘦了,所以想给你补身体。不管怎么样,你都收着吧。我这么带回去,她问起来,难道我要说你不吃她的?"
想想都觉得不合适。
裴锦川也不想让她为难,只得撇撇嘴,"行,那就搁这儿吧。"
裴锦川吃了退烧药,躺回床上就发汗了。
杨樾拿毛巾给他擦掉汗,等到他睡着了,退了烧,她才起身走出去。
"小嫂子,都这个点了你还走啊?"门外,大厅里,两个年轻室友背对背坐着在打DOTA,打得酣畅淋漓。
"就是,不如留下来?都这么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
两个人这分明是在为裴锦川谋福利。
杨樾脸红,只当听不懂他们的话,摇摇头说'不了';,匆匆出去了。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已经过了0点了。
她背着小提琴出来,寒风扑过来,让她直颤抖。
抱着手臂,一路往小区外跑去。
跑到路边上想要拦车,却因为路灯下安静停靠的奥迪Q7而怔愣住。
是他吗?
怎么可能呢?
都这么久了,他早就离开了才对。
杨樾并不确定,但还是试探的靠近过去。离得只有一米的距离,她眯眼,借着头顶的灯光看向车牌。
那熟悉的几个数字,一下子跳进她的胸口。
惊愕的抬头,驾驶座的门被从里面推开,季禹森从车上下来。
先是将烟头灭在了烟筒内,才看她,"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语气,出奇的平静。
如此刻的夜一般。
借着浅薄的灯光,他立体得如同雕刻的五官映在她眼里。明明光线不清晰,可是,她却莫名看得那么清楚。
像是魔怔了一样,她听话的上了车。
车厢里,弥漫着烟味。
他的脸色,也不算很好。
"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杨樾到底没忍住,轻问。
"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他轻描淡写。
杨樾心里收紧了下。
他一直在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可能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她只是随口一说。
季禹森却暗了眸,重重的朝她投了一眼过来。
那一眼,看得杨樾一震,猛然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不对。
睫毛颤抖了下,细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会出来。"季禹森收回了视线。
那他还在这等?
若是一晚上不出来,他要等一晚上吗?
杨樾心里忽然有些乱,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跳动,让她有些无措。
抿着唇。说不出话了。
季禹森瞄了眼仪表盘,"过0点了,你们学校大门锁了。什么打算?"
他这一提醒,杨樾这才发现竟然已经过0点了。
纠结。
迷茫。
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裴锦川住的小区。
那儿也不能借宿。
季禹森看她的视线瞄了过去,没说什么,直接发动了车子。
"这样吧,你把我搁在学校门口吧。"她说。
"住大街,还是睡铁门?"
她忍不住笑,"铁门能睡么?"
"你今晚试试?"
"我才不要。"她扬扬小下巴,"我们学校旁边很多招待所,我睡那儿就成。"
招待所?
季禹森唇角往下,"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什么不注意,怎么注意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