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听到没有?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不会太久了!"她要推搡的手,被他制住。稍用力,不由分说将她两手拉开,圈在了他腰上。
一手绕到背后,将她两手固定住,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耳贴着他的心脏。
心脏的位置...
跳动,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也许有一天...不会在跳动...
永远不会再跳动!
"千寻,不会太久了!"他痛苦的闭上眼,下颔抵在她头顶,"在我离开前,不准把我推开!"
离开?
是她听错了吗?
"美国那边,有其他事务需要我接手,所以,两天后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话很重,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没有一丝丝的犹豫,有的只是坚定。
顾千寻有片刻的发愣。
回过神来,眼里是憎是恨。
这种恨是比刚刚要来得更深,更重。
她疯狂的推他,推不开,就变成撕咬。
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让她除了伤害他,将这一切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以外,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她就咬在肩头。
是真的恨极了,隔着大衣,都能感觉到她贝齿的锋利。有些疼...
勒得他心脏一寸寸收紧,让他也跟着红了眼圈。
两指用力扼住她发横的小脸,垂首,突然就吻下去。
她张嘴就咬他。
一点都没留余地,顷刻间便将他的唇咬得出血。
刺鼻的血腥味,从口腔里瞬间弥漫开,像一味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心。
明明咬痛的是他,可是,她却痛得连呼吸都像是要停止了一样。
每一个细胞都在撕扯着难受...
他像打定了主意要和她纠纠缠缠,痛都撇在一边,唇舌疯狂的挤入她的檀口,卷住她的舌拼命的吸。吮,含。弄...
她抽噎起来,按耐不住的大哭。
既然是决定去美国这样大的事,肯定是早就在准备的,可是...
这么长的时间,他却连一点风声都不曾给她透露。他甚至,更没有问过她一句,是不是愿意陪他一起过去...
他的世界里,没有她...
从来就没有过...
吻着,吻到唇舌都麻木了,吻到彼此的心都痛得随时会停止跳动一样,他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这份不舍,让她觉得好笑,觉得讽刺。
"慕夜白,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她含泪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狼狈到了极点,"或者说...其实,我根本没有看懂过你..."
他的唇,动了动。
他想说...
他其实很好懂。
自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在她面前就是透明的。一眼,看透。
"不用看懂我。"他定定的看着她,"千寻,最后两天,让我在你这儿住下!而你..."
"乖乖呆在我身边!"
"你在开什么玩笑?"顾千寻像只刺猬一样,竖起自己的利刺,嗤笑他,"你凭什么以为,在你坦白这些事之后,我还能和过去一样任你予取予求?"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那么...
他还留下两天,又有什么意义?对她的施舍吗?还是可怜她?
她不要!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更残酷的惩罚。
既然彼此可以一刀了断,他又何必要残忍的一刀又一刀,不肯命中要害?
"你想不想从我手上要回你5%的股票?"慕夜白突然问。
她不能理解的看着他。
"让我在你这儿呆两天,报酬就是你手上5%的股票。"这是利诱。
面对她无法苟同的眼神,他的视线不曾闪躲,"千寻,我相信景氏落在了我手里,你心里也不好受。有了这5%,至少景氏的经营权还有竞争的空间。"
"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远远要卑鄙很多!不但虎视眈眈我手里的股份,利用感情骗景瑶,现在居然还能如此义正言辞的和我讲条件。"
他根本就是抓住了他的死穴。最近这段时间,景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他一直失踪,可是,之后有聘请专业团队进驻景氏,直接拿走了经营权。
景青峰一蹶不振,心肌梗塞再次发作,差点送了命。
顾千寻看在眼里,心急火燎,却帮不到任何忙。急切的要找到他,一来是为了要一个解释,二来自然也是希望景氏的事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眼神看定她,"我现在是在和你讲条件,你有拒绝我的权利。"
"我不会拒绝你!这么久的时间,我们都过来了,我又何必在乎这两天的时间?"
顾千寻冷笑,望着他,"慕夜白,你母亲伤害了我们所有人,已经够了。以后,你和她要再想伤害我们,伤害景家,休想!"
最后两个字,咬得那么重。蹦出来的像石头一样冷硬、无情。
慕夜白深目里不自觉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什么时候,她和景家成了一个阵营,而他...被抵触在外?
夜,太冷了。
顾千寻率先转身,先进了单元楼。
她没有回头,却能清晰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即使到了此时此刻,他的脚步声,还是该死的能让她觉得心安。
两天后...
两天后,这样的脚步声,她便再也听不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
她仰头,视线落在那跳动的LED灯上,不肯看他。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颊上。
几天不见而已,她瘦了,瘦了很多。
他突然发现她眼尾闪亮,明显是一滴不敢落下,却已经滑出眼眶的泪。
慕夜白呼吸微重,一颗心脏像是长久被浸泡在了水里一样,肿胀得快要超出负荷。
他默然的别开眼去,始终不曾开口。
盯着电梯的那一瞬,顾千寻想了很多很多。
想起自己曾经被困在升降机里,他的温柔,他耐心的安抚;曾经被困在黑暗的电梯里,他的担忧,他的抚慰...
明明还很近...
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经遥远到不可及。
甚至,一眨眼...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要分别的时刻了。
不是分别,是永别...
'叮...';一声,电梯门乍然开了。她的思绪被陡然拉了回来。
"行了,出去吧。"他率先走出去,走到门口又顿住了。半侧身,将手朝她递过去。
她眼眶一酸。
那滴泪没忍住,破碎在地板上。
吸了吸鼻子后,她抓着包仰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手,不曾碰过他的。
他眼神暗了一圈。
但是,大步迈开,和她并肩的时候,大掌已经不由分说抓住了她的。
她挣扎,"你干什么?"
"这么晚,还想在邻居门前吵架?"他语气很淡,像是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唇角还扬着一抹浅浅的笑,有点耍赖的样子,"快拿钥匙开门吧。"
他怎么能做到如无其事?
在她心痛得快要死去的时候!
顾千寻拿了钥匙将门打开,换了鞋子,先进了门。
她提着包,匆匆往顾云萝的房间里走。慕夜白则像在自己家一样,利落的开了暖气。
脱下风衣,靠在沙发上,浑身还是凉透的。
好一会儿,都只盯着她关上的门板,唇角有一抹欣慰的笑。
还好...
好在,他又见到她了。
这样恨着,不算太差。
这样的分别,比时时刻刻担惊受怕,分分钟钟都遭受死神来袭的折磨来得好...
蚀心蚀骨的思念和几乎能将人逼疯的牵挂,独独留给他一个人就好...
顾千寻将医生开的所有的药从包里倒出来,全部藏在了顾云萝的房间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