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今古传奇·武侠版 第212期

反骨仔系列 开唐(十三)

  李浅墨只觉得这名字耳熟。好像听师父提过,却再也想不起究竟是为何事而提及的了。

  他细索之下,猛地醒悟……对了,肩胛当年给他讲解“虬媚”二字时,似曾提到这人。肩胛当时语气怅慨,言下似有隐情,只是自己再未留意,没想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碰着。

  那松后之人分明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这时轻声一叹:“也罢,我此生虽未能有幸列入羽门,但羽门弟子,终究未曾忘记还有我这个未得入门的师叔祖。”

  难道那老人盯上自己,就是为了报复当年之憾?

  李浅墨心下一凛。

  他虽视肩胛如师如兄,可一直未能正式得归肩胛门墙。每每想来,他似有感动,也似觉憾然。这时不由一声苦笑道:“我也不算什么真正的羽门弟子,他……从未让我行过拜师之礼,也从未让我喊他一声师父。想来,说不定也是因为我长得丑,所以才不能正式皈依羽门的吧?”

  那老人声音微显诧异,奇道:“我看你一身身法,俱是羽门正宗,难道那小骨头竟未收你为徒?”

  然后只听得他咂嘴之声,一迭声地好奇道:“这却为何?你这孩子,论根骨,论长相,入羽门也算绰绰有余了。难不成那小骨头自己为人清标,所以羽门择徒标准就变得更严了?”

  只听他啧啧称奇。细细品味了有一会儿,又接着道:“不过我看你一身所学,却又脱略出羽门许多。多半是你那师父小骨头,竟把羽门几百年未变的功夫,又改了些样儿。哈哈,小骨头果然是小骨头,他行起事来奇哉怪也,连我这个老妖怪也参他不透。”

  说着,他忍不住好奇,竟从那老松树后面走了出来。

  一边走,他还一边以手拊额,“让我想想,或许你们情谊之深,让那小骨头不愿陷你们入师徒之谊的俗套。没错,那家伙,这事儿只有他做得出来。可能还加上,他不愿你陷入他当年一样的师门恩怨。”

  李浅墨听到他现身,知他已从松树背后走出。这时一睁眼,望向那个老人,忍不住奇声道:“你不丑啊!”

  他这一句,本是有感而发,脱口道来,一说出口,马上觉得未免失礼,可也悔之无及。

  只见那老人长相确实奇怪,若论年轻时,他那长相,只怕真当得上个“丑”这一字。可现在,他精怪得有如树精,一脸皱纹,浑身扭曲,整张脸形状跟个葫芦也似,身材也是,生得上身小,下身大,整个人又并不高,当真古灵精怪得可以,可看着却大是好玩。

  他这一句话,算对了那老人的脾胃,只听他大笑道:“哈哈,我不丑,我不丑!没想数十年后,居然能得羽门子弟称叹一句,说我不丑!”

  想来未能拜入羽门竟是这老者一生憾事。

  李浅墨看着他,只觉那老人老得没有九十九,也最少有八十多岁了,却像怀着一颗童心。他看着开心,唇边忍不住咧开一笑。

  没想那老头儿把脸一板,故作正经道:“不许你笑!”

  见他这么说,李浅墨只觉得更为好笑,差点没笑出声来。一瞬间,他竟想起了与柘柘初见时的样子。心道,如果柘柘还是初见时那样,倒与这老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这么想着,他心里忽念起那日在陈淇处听他和毛金秤念过的几句诗来,忍不住口里低吟道:“万壑松涛地狱变,疯魔岩底虎狼蹲,丑怪惊人能妩媚,畸零极处可通神。”然后一拍掌,“这四句关于大荒山流脉的歌谣,最后一句说的可就是你?”

  那古怪老人笑兮兮地看着他,却似越看越觉顺眼,也就好声好气回答他道:“亏你猜得到。没错,最后一句说的就是我,前面那句,万壑松涛地狱变里的‘地狱变’,说的就是你在千秋岗上碰到的那班小子了,而下面这个道观里,你不去也罢,去了你这长相好看的小子只怕就要愁了,那里住着的可是‘丑怪惊人能妩媚’的那班无盐女。”

  说着,他忽伸手往自己颈上打了一巴掌,这一下,他打得还颇重,疼得他自己都呲牙咧嘴了下,一板脸,怒道:“我不跟你说了,当年,我可是发过誓,这一生,只要再见到跟羽门有关的人,我一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被你东岔西岔,差点忘了这正事了。”

  只见他一脸怒色,也不知是在气李浅墨,还是在气他自己。

  李浅墨见他发怒,忍不住心头一凛。可一眼之下,却觉得那老儿最是老没正形,就是怒,也怒得可爱,唇角忍不住挂上一抹笑意。

  却听那老人怒道:“你别笑,今天,我可是来找你算账来的。”

  他扳起手指,自己计算道:“七十年前,我投羽门不得,当时我怒得发了毒誓,如果我碰到羽门弟子,若果真长得好看,就抓住他,要在他脸上横十八刀,竖十八刀,把他划得比地狱变中的那些丑鬼还要凶恶,让他一辈子不好意思自称羽门弟子。”

  他口气凶恶,可见当时恨意极重。然后,他又扳了下手指。

  “到了后来,六十年前,那时我身为青壮,念头就改了。心想着,如果碰到羽门弟子,最好她是个女的,那时,我就要把她抓来做老婆。可羽门没有女弟子,那么,那男弟子凡有什么姐姐妹妹,姑姑姨娘,甚至他妈,我都要一一抓来做我老婆。”

  “他既长得好看,他亲戚料也不会差。他们收徒不是要求好看吗?我就要他家人一个一个给我这丑鬼做老婆,气死羽门的列祖列宗。然后,大房,二房,三房……一顺溜往下排,有多少个,我就抓多少个。”

  说着他叹了口气:“后来,五十年前的,四十年前的……我接着发的愿,就不跟你细说了。”

  他似伤感于年华的流逝,哪怕当初发的那么荒唐的愿,今日看来,也有一股年轻的生命力在里面涌动着。(未完待续)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