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天去附近的店铺买了些三色礼品,一色绫罗绸缎,一色小吃食盒,还有一色古董花瓶,雇人抬着,到了城东穆家。这些东西都是凡人的用度,按照他执事的身份,是可以直接挂账,让驻地来承担的。
到了穆家门口,只见院门大敞,一名抬头挺胸、满脸傲气的青年正在簇拥之下进了大院。
凌云天站在院门好一会,竟而无人问津,过了半天才有一名下人过来询问。
在得知凌云天乃是外门执事、二级护法之后,那下人慌忙入院通禀,不多时,便见一个大腹便便、穿得红红绿绿的中年人匆匆走了出来。
“执事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中年人看起来有些迟疑,又道:“不过大人看起来很是面生,请问高姓大名?”
“在下凌云天,乃是外门大比之后刚刚到祁阳城的,久违穆家大名,特来登门拜访。”
“啊,原来你就是那位凌执事。”中年人大吃一惊,虽然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是也不敢怠慢,将凌云天迎入府中。他自报姓名,原来是穆家的大儿子,名叫穆宏。
穆家院落规模不小,修的金碧辉煌,但一路看来,总有些暴发户的土气,不像外门驻地那样气度森严。穿过三重院落,眼看正厅就在前方,可是穆宏脚步一歪,却将他带到了一处偏厢。
“凌执事,鄙家家主正在接待重要客人,还请你在此处稍微休息一下。”
穆宏的意思相当明确,显然是认为凌云天远不及那位客人重要,是以接待的规格才有上下之分。凌云天倒也不以为意,一边与穆宏闲聊,一边琢磨如何将左堂那件事说出口。
“凌执事,你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是这样,”凌云天取出破损的内甲,笑道:“听说穆家制造宝器的能力,在祁阳城首屈一指,凌某便过来看看。”
穆宏接过来一看,随口道:“这是上品宝器百叠甲,也不算罕见,凌执事这一件破损严重,修复起来麻烦,不如由鄙家赠送你一件新的,当做是见面礼好了。”看他的态度,似乎对这件罗英群赐下的内甲并不怎么看重,连带着对凌云天也看低了一线。
凌云天不由得心中大骂,罗英群虽然是一峰之主,当真小气抠门,净弄些糊弄人的东西。
说话之中,他看出穆宏好像有心事似的,一直坐立不安,不时向前厅张望,而且从那里不时传出争执甚至是怒喝的声音。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穆兄,贵家主正在接待什么客人,怎么像是吵起来了。”
“这…”穆宏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不说。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暴喝,接着有人惨叫一声,便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
穆宏脸色大变,又不敢扔下凌云天,凌云天便道:“穆兄,你有事便去好了。”
“多谢凌执事。”
穆宏匆匆而去,凌云天慢悠悠的喝了杯茶水,看左右无人,便也起身走去了正厅。
一出门,正看见那倨傲青年一脸怒色的从正厅走出,穆宏和一个比他还要肥胖、穿着大红大紫的老者,一脸淤青的追了出来,不停地摇尾乞怜。
“三少爷,还请您多给些时间。”
倨傲青年脚步一停,怒道:“为了这件事,我跑了少说也有十七八次,还要时间?穆原,你当我程天南是什么人,被你当作猴耍么?”
“我也是没有办法,婷儿终日闭门不出,我催得紧了,她便以绝食要挟,我…”
又是一番哀求,凌云天倚门观望,渐渐听出那倨傲的青年叫做程天南,乃是城中程家的三公子,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程家可不就是尘谷的本家么。
听其中意思,似乎是程天南看上了穆家的姑娘,但是他已经娶了十六房妻妾,穆原虽然一心想攀高枝,但一则穆家姑娘不从,二则也不忍心送女儿进火坑,一直拖延了下来。今天,程天南是下最后通牒来了。
“哼,婚姻大事,靠的还不是父母之命。穆家主,我相信你心里明白,那姓左的小子有什么好,他左家不要说已经没落,就算是鼎盛的时候也比不上我们程家。那再这样下去,传扬出去,说的就不是我程天南如何如何,而是关乎我们程家的颜面了。我就直说了吧,咱们两家如果结不成亲家,那便直接变成仇家吧。”
穆原脸色煞白,肥胖的身躯一晃,砰地一声坐倒在地。
但是凌云天又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穆家姑娘,姓左的小子,这程天南不会恰好看上左堂的未婚妻了吧。
在程天南的*威之下,穆原再也坚持不住,一咬牙关,便道:“也罢,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这丫头耍小性子了,我今日便做主,将婷儿…”
程天南刚刚现出喜色,可是笑容还没绽放完全,便听一人道:“且慢,凌某还有话说。”
“谁?”
“什么人?”
穆原忽然以与体型不符的敏捷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却立即被面如猪肝的穆宏拉住。窃窃私语几句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穆原陡然变成了泄气的皮球,面如死灰。
“原,原来是凌执事。是在下无礼,请您万勿见怪。”
“放肆,”程天南面色一沉,语气不善的道:“一个小小的执事,见了本人不但不行礼,还敢从中插话。你是哪里的执事,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这一副神情和尊容,几乎与尘谷一般无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穆家主,不知者不罪,你无需如此。”
听凌云天如此说,穆原这才恢复了些生气,但是程天南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极点,怒极反笑道:“在祁阳城,还有敢这么跟我程天南说话的,好,今日我也算长了见识了。报上你的名字,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凌云天眼睛一挑,似乎刚刚看到这个人似的,淡淡的道:“在下姓凌,眼下掌管戈阳洞,你要凌某对你行礼,难不成你是一位总管?”
“姓凌?你是凌云天?”程天南顿时怒喝道:“穆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我程家的仇敌勾结,我看你穆家是不想在祁阳城立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