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你该多休息休息的,你这伤刚好。”
青雪附和道:“是啊,子歌,你昨天才受的伤啊,该好好休息的。”
我俯身说道:“没事的,谢谢两位相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冰月,走吧。”我率先走在前面。
冰月利落的答道:“是!”
走出这里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小山谷,站在山坡上看见的是对面的小溪流,虽然听不见但是能感觉出来那潺潺流动的清水大有争锋之势。又看见那棵美丽的树了,树身挺拔地立着,花儿开满了一树。小屋外隐约有两人影,禁不住想他们应该是君陌楠和青雪吧。小溪边还有不知名的花儿,我看过了,那些花都是些世上仅存的圣药。这个地方真是别有洞天。
“冰月,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美啊。”
“是的,姐姐。”
远处的天空聚拢了黑色的雾霭,正向这边移过来,我看向小溪边的那棵树清清嗓子说道:“冰月,你看那棵树。”
冰月冷冷的看着那棵树:“姐姐,那棵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雨还在酝酿中,阳光敛去了光芒,我双手捏住冰月的两颊,边笑着说:“冰月,你该多笑笑的,不要像某人才好。还记得九绝山上的那棵树吗?就像现在这棵一样美,树身粗壮的盘踞在一处,那时师父常在那里教我弹琴,偶尔有粉色的花瓣掉落下来,我总是会在师父的琴声中睡着。只有在那棵树下我感受到的永远都是春天,因为上面开满了粉色的花朵,总也不会凋谢,这一朵掉下来,那个位置就马上会开出另一朵来。师父说那花叫长生花,那树叫长生树。天上地下仅有三棵十分的珍贵。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一棵,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眷顾啊。”
微风中,那棵高雅的树挺拔着身姿。没有任何的情绪,完全不明白下一刻自己将面临什么,我不禁想我就像那一棵树,风吹雨淋,不能免受灾难,不能护关心之人周全。那棵树长得真的好美,好像有一种魔力,不知不觉就将我的眼球吸引过去。冰月还在研究那棵树的特别之处,我笑了:“冰月,难得有一件令你上心的东西,这是怎么了。”
“只要是姐姐在意的,冰月也都会在意。冰月之所以能够成人都是因为姐姐,我的命是姐姐的救,所以,不管是上一世,下一世,还是下下下一世,尽管只能活到十七岁,冰月都会侍奉姐姐为主人。如果不是姐姐,冰月早就不能成形,早就化作尘土,了无踪迹了。”
冰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姐姐,关于某人你还记得些什么?”
阳光又隐约透出光芒来,黑幕也还存在,太阳周边隐隐透着白色点点光圈,雨点纷纷扬扬从天穹落下来,我面朝青天白云,沐浴着阳光缓缓说道:“我宁愿只记得那些快乐的日子,如果可以,可是我却清楚的记得师父无情地将吊南处死的情景。千年来没有一次忘记,每次午夜梦回我总是梦见吊南痛斥我,他怪我,他说恨我。他说他很冷,很孤独。他说他宁愿一辈子不再见我。冰月,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去找他的。”
雨丝如珠般打落衣间,半晌寻不到踪迹,有的落入草丛,对面的小瀑布和雨帘融为了一体,此刻太阳的光芒却大作,多好的机会,让我遇上了太阳雨。太阳雨有三年一遇的说法,我不喜欢下雨,因为它总给我冰凉的感觉,我不喜欢。太阳雨不一样,它不是冷冰冰的,它一面能让我放下许多烦人的事静静倾听雨声,另一面能让我感受到雨天阳光存在时的异样安心。在这样的天气里,我最喜欢选一个靠窗的位置伏案听着雨声入睡。然而此刻我不能这样做。冰月凝神看着我:“姐姐,吊南师兄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他本人一定不会这样说的。”
我苦笑道:“或许吧。”
雨越下越大,太阳光芒越来越盛,一阵清风吹过伴随着泥土的芬芳,我向东边看去,那里有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太大太远太遥不可及了。只是这一次躲无可躲,必须亲自去一次了。我转身对冰月说道:“冰月叫来你的白凤吧,我们去见一见那个人。”
冰月疑惑道:“见……谁。”
我严肃道:“紫陌帝君,我的师父。”
冰月张了张嘴:“姐姐,你真的要去。”
再一次向东方投向深深的眼神,将文乐公主的玉佩紧握了一下,看向冰月小心翼翼的眼眸:“是的。去找一件神器,祝我完成文乐公主的第二章心愿。”
绵延不绝的陶笛乐声响起回荡山谷,万物沉醉其中,雨下的更欢了,乐声清透嘹亮,我不禁想冰月的功力又精进了,深知要想吹响这五彩陶笛,必须是它认定的人才行。若是凡人还必须内力深厚才行,功力越深陶笛才会越容易掌控,力量才会越大。
山谷俯冲下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我猜想是冰月的白凤,白凤是百花山的神鸟,生性古怪多疑,但是一旦认定谁为主人后,只要主人没有魂飞魄散就定会生生世世,世世代代听命于主人,追随主人。对面的冰月也看见了白凤,加紧了乐曲的节奏,笛音与雨声混合仿佛一场庞大的盛宴演奏。冰月清扬的眉宇舒展得更宽了,眼睛透着光彩,嘴角轻轻弯着,我轻声示意:“冰月,可以了,白凤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不用费劲了。”
冰月放下五彩陶笛停止吹奏,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凡人吹奏五彩陶笛很容易受伤,所以冰月很少召唤白凤。然白凤日行万里,速度超乎寻常的快,所以一般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召唤它。这一次冰月肯定耗费不了元气,才会这样虚弱。我连忙扶住冰月:“冰月,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冰月虚弱看着我,投我莹莹一笑:“姐姐,没事的,我能行。”
雨真是有作对的嫌疑,越来越大。
白凤底下高昂的头颅,我和冰月站了上去。在白凤的羽翼之上,整个天空都是不一样的。天上不时有云飘过,我和冰月看着人间,人间山河壮大,很美很美。
前方仙雾缭绕,有仙禽扶摇直上,大有紫气东来之势,前面就是九绝山了,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一般仙境都是妖魔难以随意靠近的,不过,九绝山是个例外,这里的妖魔都是净化之后自己意愿改过自新的,所以九绝仙山能容纳他们,秩序也还井然有序,外人道九绝山祥和,众人,众妖魔,众仙神一律平等,可世上的事情哪有完全平等的说法。虽然九绝仙山的四位上神努力维护这种和平,可是早在千年前这种和平局面早已打破。九绝山和妖魔界彻底决裂。
收起白羽递还给白凤,便道了声:“谢谢!”毕竟他帮了大忙。看向白凤的眼神想说出另一句,转瞬将语言扼杀在摇篮里。
见冰月恢复常态,看向近在眼前的九绝山,严肃对冰月道:“让白凤回去吧,九绝山这趟浑水不是谁都能淌的,我没法命令他。”我丢下这句话率先向前走去。“我在前面等你。”
看向面前的紫色浅雾,我明白这是结界,虽然能看见结界里面还是平常模样,洁白的云,蓝蓝的天空,熟悉的一花一草,但是却是进不去的,除非——我看向面前石桌上的十六宫棋。脚步声向我靠近,我抬头一看是冰月,再眺望来时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白凤的身影。一双修长的手还未触及棋盘,被我截住:“住手。”
冰月抬头看我,清扬的眉皱了皱:“小姐,难道这个有什么玄机?”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直指向紫气,疑惑道:“这个结界好像不是一般人能解开的。”
随即又补上一句:“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样进入里面呢?”
棋盘上白雾缭绕有一些看不清局势,本就冰凉的指尖划过棋盘的边缘,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我说:“这叫十六宫棋,必须解开此棋局才能进入九绝山。
不知不觉心思飞到了遥远的以前,其实这棋局我是会解的。曾经师父只教了我一次我便会解了,师父因此还夸奖过我聪明,悟性高。
我说:“冰月,九绝山的日子离我们都太远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让我好好想想这十六宫棋。”
另一边,九绝仙山里,一座别致的殿内一位身材修长身着白衣头束紫玉簪的人正在抚琴。琴旁置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净瓶,净瓶里缓缓流动的是无根水,一支纯白的暗淡的索玛花正向瓶内源源不断的汲取着养料。花儿随着乐声前俯后仰,仿佛被这乐声陶醉了一般。弹琴的人还在进行弹奏,琴音如水般,如月光般流泻了一地。忽然琴旁散发着浓烈的白光。光的来源就是那株纯洁的白索玛花,支撑着花儿生命延续的无根水也莫名的涌的更猛了。
弹琴之人看见了这一景象,动作止在弹琴的手上,愣了片刻,黑色的眸子看向白光大作的那抹白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刻白色索玛,不再黯淡无光,莹莹的光泽包裹着花身,花蕊由黑色变为浅黄色。白色的身影站起身注视着眼前,清冷的语音从嘴角滑出:“曼珠,你终究是回来了。”转身走出了殿内,发间有两缕红色的发随步伐而动,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白驹过隙千载,我自认为我还记得九绝山的一切。然而想想这一个十六宫棋破解的办法我并没有在顷刻间想起来,但想起来了,终究是好的。这一次的目的,是为了偷取神器,进入俗世离国完成文乐公主的遗愿,我深知九绝山不是一个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所以嘱咐冰月要小心行事,不能有任何差池。
上有仙禽守候,下有结界阻挡,九绝山行事就是严谨。其实我认为是多余的,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谁有胆子来闯这九绝山的。心里不禁大笑:“估计,我就是那第一人吧,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吗?我,从曾经再简单不过的回家之人变成现在的一个戴罪之身的闯入者。
冰月显得很镇定,握着她的宝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浑身充满了戾气,我知道这都是这几世刀光剑影,铁马冰河练就的不同寻常的气质。冰月本可以像以前那样天真无邪,落落大方,有着张扬的红色羽衣,她本可以为自己而活,却只能得到每世十七芳华,正是青春如夏日枝叶繁茂的时刻。
“冰月,我是不是忘记很多事情啊,哎,总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冰月你说我是不是我们一族最窝囊的啊,连什么事都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