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皇家围猎
盛夏七月转眼即到,妙竹入宫伺候圣驾身边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在此期间,妙竹只要一得空,便向人打听自己家人的下落,总算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宝华殿小尼逸芙的帮助下,终于得知了家人的近况。原来父母俱都安好,一家人现住在内城西北一处院落,虽不及当年做尚书时风光显赫,却也是合家欢乐、安然无恙的,妙竹得知非常欣慰,早盼着能去一见。
时下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皇上果然带着后宫的嫔妃们,一块儿前往明春园避暑。
妙竹自从知道家人的下落后,时常因思念母亲感觉心里空落落地、怅然若失的样子,此番心事,还不能与外人倾诉,尤其是不敢让皇上知道,怕皇上埋怨自己当初不该刻意隐瞒身份,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
皇上见她常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呆,甚至背地里偷偷地落泪,猜想她是身在宫中还不大适应,处处要守着规矩谨小慎微的,憋闷着委屈呢。为了让她早日走出阴霾,皇上突发恻隐之心,特意安排了一次围场狩猎,当然,对外可不能说是为了自己身边儿的丫鬟举办的,而是说请几个兄弟来活动一下筋骨,也是想顺便看看骁骑营的骑射!
明春园方圆广大,园内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当然也有各色花林、假山、湖泊、甚至是小岛等等,在园子北部与狮子岭接壤处,还特意开拓了一大片丛林围场,那里有山林、草原、牧场、河流,一派天然原始的风光,是专为让皇上闲暇时,练习骑射,操练禁军骑射用的。
皇家围猎通常选在秋季,这时虽还是盛夏时节,可既然是皇上突然来了兴致,拍板决定了的事儿,谁还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此次围猎,皇上也带上了四位曾为皇上诞育过子嗣的嫔妃和她们的子女。这四位嫔妃们分别是:诞育过大皇子的皇后娘娘乌秀怡(牡丹仙子转世);孕育过二皇子是宸妃娘娘辇赤芍(芍药仙子转世);诞育过三皇子的齐妃娘娘齐月芳(杜鹃仙子转世);还有一位是诞育了次公主的莫贵人。另外不得不提的是,曾诞育过长公主和皇四子的嫔妃已殁,自然是带不来了。
皇上至今共有过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不幸的是其中大皇子、二皇子和长公主早殇。大皇子出生满周岁时,突发风疾而薨,皇后时至今日每每想起时,仍不能完全释怀。而二皇子却是胎死腹中。长公主更是不幸,母亲生她时遭遇难产,母女俱亡。
齐妃诞育的三皇子启时总算还好,至今已年满十五岁了,只是启蒙晚、较愚钝、学东西非常慢不说,且好容易记住了,过不多久又会忘记,这令皇上和她的母妃以及授业老师都是大伤脑筋,每次皇上瞧看他的课业时,都要忍不住痛斥他一番。
四皇子启隆今年十三,天资聪慧、骨骼清奇,十一岁时,皇上曾有意带着他为先帝背诵过“论语”,非但流畅,还阴阳顿挫、一字不差。此举颇得天夏帝所喜爱,也为皇上能顺利继承皇位增加了不少的筹码。
可令人不解的是,自从皇上登基时起,便对这位四皇子的喜爱一落千丈,后来还表现的有些厌烦他呆在自己身边,直至把他从紫禁城中赶到了明春园去居住,并只留下个年老的乳母嬷嬷在身边侍候着,除了吃穿用度暂还不缺外,再也不曾理会他的学业进境了。
父皇对他前后如此巨大的反差,若是换了旁的孩子,定会自暴自弃、整日怨天尤人去了,可四皇子启隆却对自己丝毫未曾松懈过,反而是更加用心刻苦地读书,还机缘巧合的寻到了一位自愿教他武功的师父。他只坚信一条,我此时不被父皇喜欢,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完美,等我学有所成之后,将来父皇一定还会重新喜欢上自己的。
再说说皇上唯一的公主——怀恪,她今年八岁,到是个乖巧伶俐、挺讨人喜欢的女孩,唯一美中不足是身体一直不够康健,时常闹个小病什么,各种补药常年不断。她的母亲莫贵人出身微贱,从前在王爷府邸时,不过是宸妃娘娘的一个贴身丫鬟而已,皇上登基后,她被宸妃举荐被提拔为了常在,又因诞育了公主,而被皇上晋升为了贵人,总算是出人头地了。
狩猎这一日,天气晴好,厚厚的团云如大朵的棉絮一般半遮着烈日,因此还不算是十分的炎热。
皇上临出发前,特意叫妙竹换了身儿行围打猎的装扮,并道:“按理说朕围猎时,本不该带着个丫鬟伺候在身边的,可你却是不同,你会功夫,不但可以帮着朕一块儿打猎,还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朕的安危。”
妙竹此时还不知道,眼下这一切都是皇上特意为自己着意筹划安排的,她还道这是皇家一年一度如期举行的活动而已,只随意应承了一声,回去换了装扮后,便悄然跟在皇上身后,加入仪仗卫队一块儿出发了。
皇上出行仪仗的排场自是不必多说,那定是奢华威严、气势庞大的。只见大大小小的车仗、轿辇接连不断,再加上宫女、侍卫、随从、宦官。骑马的,坐轿的,步行的,各色伞盖、旗帜点缀其间,远望去延绵出好远。
待来到围场之后,只见广大的青天碧草之间,旌旗招展、鼓号合鸣、好多身着各色战服的军卒们,正整齐的列阵立在那里,密密麻麻的足有上万人之众,个个都枪明戟亮。那庞大恢弘的阵势好不威武,任谁只看了一眼便要热血沸腾,放佛立刻就要随着大军冲到阵前去厮杀一般。
此时,诸位皇亲们早就提前到场了。众人见皇上驾临,纷纷下马与士卒们一起高呼着给皇上行礼问安,声势之浩大,妙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那萦绕在心间的愁云,早不知何时已被抛到脑后去了。
接下来,皇上先是同各位皇亲们,一起观看了骁骑营的军演、骑射。
此次来参加军演的只是骁骑营一部。皇家近卫军中还包括:枪营、炮营和藤牌营、步兵营等等。骁骑营是隶属于京师禁军中的一部分,以前一直是由皇舅九门提督乌比咄所管辖的,皇上登基之后,乌比咄被提拔成为了军机大臣,负责掌管全国的兵马调度,参与议政,可谓一步登天。他以前的职位,现由三王怡亲王承铜所接管,怡亲王对皇上最是忠心耿耿,上任后,治军有方,奖惩分明,深得皇上信赖。
骁骑营的演军整齐划一、骑射更是人人身手不凡,待全部完毕后,皇上龙颜大悦,立令犒赏三军。众将士得到封赏,群情高昂,军威大振,三王承铜带头拜下,与手下们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见了不尽朗声大笑,此情形也感染了他身边所有的人,连一直抑郁寡欢的妙竹,也难得绽开了难得的笑颜。
次日,妙竹开始跟着皇上及几位皇亲进林中围猎,此后几日都是如此。这几日中,妙竹分别见过了天夏帝九位皇子中的四位,分别是:三王怡亲王承铜、七王玉郡王承玉和老八、老九。
而没来的人中,妙竹知道老大和老二还被羁押在宗人府的天牢里。后又听玉郡王说五王爷被封为敦亲王后,被皇上派往西北协助宸妃的哥哥——辇将军督军去了,实际就是打发到边疆充军。
至于六王承楚也没来参加狩猎的原因,是听人说,他之前曾多次上奏皇上恳请回京为国效力,可皇上非但没有答应,还将他的家眷也从京城迁去遵华和他同住,这便明摆着是要让他长期呆在那里了。此举令六王万分失望。
这还不算,就在六王家眷奔赴遵华的途中,他的爱妃染了风疾,等到了遵华后,久治不愈而殁,七王爷悲愤之余,口出狂言指责了皇上的不是。
此事传到皇上耳中,令龙颜震怒,于是明令罚他一辈子留守在遵化,非招不得离开。他虽也被皇上进封成了恂郡王,可相应爵位的俸禄,却迟迟也不给予,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对于六王承楚,妙竹其实还是蛮有印象的,年初在万岁山寿皇殿内,虽只是一面之缘,便深知他是个直爽性情、脾气暴躁的人。料想他因自己的爱妻不幸病逝,进而发狂怨怼皇上,也是性情使然的。若真追究起来,多少与皇上还是有些瓜葛的,可这事若是摊在旁人身上,也只能是在心里偷偷记恨着,哪还敢高声咒骂宣泄出来,可承楚却是个直肠子,心里憋不住委屈,哀怨之下,说出了过激的话,也是很值得同情的。
在妙竹的眼里,八王和九王虽也贵为皇弟,却显然不如他们的几位兄长。
八王乍一看,还算是个帅气的青年才俊,可照过几次面儿后,就会发现他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哥”而已,学识不及承玉百分之一,还喜欢故意在人前卖弄;人品极差不说,还不知道藏拙收敛着。有一次居然他还趁着皇上没在身边儿,对自己挤眉弄眼,意图调戏,若不是被自己给狠狠地瞪了一眼,定不知还会做出什么龌蹉事儿来。
九王年纪还小,今年还不到二十,人长得瘦小枯干不说,性子也太过斯文儒弱了些,他跟着大家围猎时,总是躲在众人之后,唯恐冒出来个什么野兽,吓到自己,就更别提拉弓放箭驱赶猎物了,真是难成大器,不值一晒。
从前,妙竹在明月庵时,接触外界之人极少,更别提什么男子了。下山后,更确切地说是遇到了皇上之后,才逐渐接触了各色男子,可一直都没怎么特别的留心过,通过这几日在围场狩猎,她才下意识地对几位皇亲暗自做了下比对,这才恍然觉得,玉郡王承玉才真可称得上是才貌双全、良金美玉般的青年才俊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