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只要一只手就可以对付”
1小时。日本东京,美远东军最高司令官——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东京的办公室会见了到访的共和党著名的外交事务发言人约翰·福斯特·杜勒斯,他是为协助对日和约谈判而来的。几天前,杜勒斯曾顺访了南朝鲜,还在三八线摆出姿势与韩国土兵合影留念,并向南朝鲜议会发表了演说。杜勒斯希望与麦克阿瑟将军谈谈南朝鲜之行,但是,他发现将军似乎对几个小时前已经爆发的战争态度冷谈。这也难怪,此事是以国务署为主进行处置的,与军方关系不大。
麦克阿瑟,在美军可是一个神奇人物。他于1880年1月16日出生于美国阿肯色州小石城的一座军营里,其父亲阿瑟?麦克阿瑟以中将军衔退休,获得过美国能够给予英雄们的所有奖章,母亲平克尼是一个棉花商的女儿,这是一位对麦克阿瑟一生影响最深远的一个女人。麦克阿瑟1岁进入西德克萨斯州军校,便显露出打仗需要的才华。为了使儿子进入西点军校学习,平克尼请一名国会议员帮忙;麦克阿瑟驼背,体检不合格,平克尼又找来一名医生,帮忙修改了体检报告;为了应对考试,平克尼立即找到一位高中校长来为自己的儿子进行考前准备;1899年,麦克阿瑟如愿以偿进入西点军校,为了确保儿子朝着伟人的方向发展,母亲平克尼举家搬迁,在西点军校附近的哈德森小镇上找了家最好的旅馆住了整整四年,监督儿子的学业,以免他误入歧途,沦为庸人。麦克阿瑟没有辜负母亲的厚望,在西点四年的成绩中有三年名列全班第一,而他的毕业成绩是98.14分,据说这是美国西点军校建校以来所有成绩中位列第三。1917年麦克阿瑟任美国“霓虹第4师”参谋长,军衔上校。为了让儿子早日成为将军,平克尼给国防部长牛顿贝克写信;为了使丈夫能早日从准将升为少将,夫人露易丝雇佣政客游说,甚至说:“花多少钱我不在乎,只要能办成事就行”(罗锅儿、体检不合格、跑官买官者在美军也大行其道)。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麦克阿瑟当上了西点军校校长,他以整顿军校的教程和纪律而闻名。麦克阿瑟擅自找了一位身材苗条的咖啡馆交际女子结婚,气的平克尼拒绝参加儿子的婚礼。当老婆与别的男人乱搞时,麦克阿瑟急忙从国外回来办理离婚。190年,麦克阿瑟就任美国陆军参谋长。二战开始后,他成为盟军太平洋战区最高指挥官。在对日作战中,麦克阿瑟指挥了莱特湾大海战、吕宋登陆、收复巴丹和冲绳战役,他的陆军软帽、深色墨镜、玉米芯烟斗以及走路时胳膊大幅度摆动的姿势,一时成为举世仰慕和时尚的英雄形象。在他的仕途上,有五个“最年轻”:最年轻的师长、最年轻的校长、最年轻的陆军参谋长、最年轻的少将、最年轻的上将。
麦克阿瑟“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时显得神态非凡,他的咔叽衬衫领口敞开着,嘴里衔着人所熟知的玉米茎烟斗。”迄今为止,前线传来的报告依然是零星的,麦克阿瑟泰若自然,并未显得焦虑不安。他对来访杜勒斯说:“这可能仅仅是一种武力侦察。假如华盛顿对我不碍手碍脚的话,我可以把一支手缚在背后,只要一支手就可以对付。”李承晚总统已经要求提供一些战斗机。麦克阿瑟说,他断定韩国人不会驾驶,不过,他还是准备多少给几架鼓鼓士气。灾难迫在眉睫,麦帅依然安之若素,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漠然处之的神态。
实际上,战前,麦克阿瑟对朝鲜和韩国都没有什么兴趣,他曾对自己的助手说过:“我不会涉足朝鲜。那儿归国务署管。他们不是想要朝鲜吗,好啊,就让他们管好了。那儿是他们的管辖范围,不是我的。我连碰一下都不会。那些该死的外交官挑起战争,但仗是我们打赢的。”事实上,麦克阿瑟只到过韩国一次,还是为了出席由美国扶持上台的总统李承晚的就职典礼。
14小时。驻日本的美军第4步兵师司令部这天晚上举行了盛大的化装舞会,6月5日,也是美第4师创建纪念日。该师按照惯例热烈庆祝,官兵们都很兴奋,不少士兵把自己化装成白鹤——这是他们长期驻扎日本的缘故——白鹤长长的红嘴到处乱戳着这个嘈杂而喧闹的不眠之夜。化妆舞会上,美第4师师长迪安少将和夫人身着韩国服饰加入了欢乐之中。此时,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得见隔着日本海传来的战争炮声——这是肯定的。迪安虽然感到大战在即,他也决不会想到,不久4师将作为第一批到达朝鲜战场的队伍,也预示着他灾难的开始。
17小时。10天前退休的驻韩美军顾问团团长威廉·罗伯特准将和接任者莱特上校匆匆从日本返回韩国,并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声称朝鲜的进攻已在下午被实质性的抑制住了。同时韩国KBS发表了陆军本部的消息,称守卫瓮津半岛的韩第17团已开始反击并突入了海州。这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明摆的谎报。不过正是这一连串的谎报暂时稳定住了众民的信心,汉城市民在听了广播后安心的入睡了。
美国驻韩大使穆乔接到韩国总统李承晚紧急召见的电话,迅速来到了总统官邸。寒暄之后,李承晚说:“我和我的政府准备火速迁往大田,我想大使阁下和美国官员及家属马上准备撤退为好。”李承晚的话使美国大使很震惊,并马上表示反对。“这不合适!总统阁下,这样做非常不合适!”穆乔大使接着说“总统阁下是国家的象征,敌人还没有接近,您就‘连夜逃亡’,您想过这对国民和部队的士气的影响会有多大呢?”“不,大使先生,我并不是为了个人安危而离开汉城的。”李承晚说得义正辞严,正是因为考虑到国民和部队的士气的问题,才想到迁出的。“万一我和政府落入了共产主义者的手里,那么国民和部队的士气的将完全崩溃!”李承晚固执地坚持自己的主张,而穆乔也反复重申自己的意见,二人辩论了一个多小时,结局李承晚稍做了让步,说如果觉得大田太远,可考虑汉城南边0公里的水原,另外今晚暂时不行动。
18小时。中国台湾,蒋介石收到国民党驻韩国大使邵毓麟发来的关于朝鲜内战的情况报告。接着,韩国驻台湾大使求见,并递交了李承晚发来的告警求援电报,蒋答应回电声援,并采取有效步骤予以援助。蒋介石连夜在他的官邸阳明山召开紧急军政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陈诚、王世杰、谷正纲、张群、吴国桢、俞大维、何应钦、孙立人、桂永清、蒋经国等。会议认为,韩战的态势仍会扩大下去,台湾必须采取行动。决定台湾、澎湖、金门、马祖地区从6月6日零时起,全面进入紧急状态,实行宵禁,停止三军官兵的休假和外宿,加强台湾海峡和大陆沿岸的海空巡逻,各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麦克阿瑟派出以费尔德为组长的“驻台湾军事联络组”飞抵台湾,将麦克阿瑟的亲笔信件交与蒋介石,麦克阿瑟在信中通报了朝鲜战况,并询问蒋介石在确保台湾安全的前提下能否派出一个军驰援韩国,以及台湾所急需的援助。蒋介石等幕僚与费尔德进行了深入研究,决定派遣国民党第5军(辖个师)立即作开赴朝鲜战场的准备。并通过外交程序向杜鲁门总统提出建议。
19小时。美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军事情报处收到麦克阿瑟司令部发来的一份情况综述,对形势的估计比较乐观。报告对南北双方军事力量的对比显然做了十分错误的估计。报告说,朝鲜的进攻部队只有个师,而韩国的防御部队有4个师,另有第5师正在开赴前线。所以报告认为所丢失的一些土地都在应急的防御计划的意料之中,算不得一回事。麦克阿瑟认为,尽管“从朝鲜投入的力量和战略意图来看”,他们的进攻是“猛烈的”,战术上也造成了突然性,但无论如何其最终目标尚不明确。麦克阿瑟已下令向韩国运送弹药,并建议集结在菲律宾的第七舰队主力开赴朝鲜,以防万一。
0小时。朝鲜人民军开战第一天全线进展顺利。在瓮津方向,攻克了瓮津、开城、高浪浦里,其中人民军第1师(师长崔光少将)在坦克第0团40辆坦克支援下,在高浪浦里突破了韩军第1师的防御,该师另两个团实施迂回突破了韩军第1团的防线。在春川方向,人民军部队推进了1公里。在东部海岸推进了8公里。
美国务卿艾奇逊根据杜鲁门总统的要求,召集了有军方人员参加的会议。国务署方面出席会议的都是首脑人物,即艾奇逊、韦伯和腊斯克,而五角大楼方面出席会议的代表只是陆军参谋长劳顿·柯林斯和副参谋长托马斯·廷伯曼。从出席会议的人员来看,显然军方对这次会议并不重视。会议通过的行动计划建议:美国空军和海军力量应在汉城、金浦机场和仁川港周围建立防御圈,以确保美国平民的安全撤离;授权麦克阿瑟根据美国军事顾问团的建议向韩国提供武器装备,而不受以前的军援计划的限制;只要韩国部队仍有战斗力,美国军事顾问就不应撤离;麦克阿瑟的职权应包括指挥美国在朝鲜的全部军事行动;一俟联合国安理会投票通过在朝鲜采取联合行动,“就授权并指示”麦克阿瑟使用包括第七舰队在内的一切力量去“稳定局势,包括在可行的情况下,恢复三八线的原分界线”。麦克阿瑟的权力扩大了,看看他的一只手是否可以对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