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战黄草岭

　　东线作战的志愿军第4军主力于10月19日至0日由中国的辑安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战场，为预料战场的复杂情况，第4军派出了先遣队。先遣队由第4军14师副师长肖剑飞率领，1日，肖剑飞见到了朝鲜人民军长津湖地区守备部队的司令官金永涣。金永涣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名连长，1949年回到朝鲜，他马上把肖剑飞引荐给朝鲜人民军次帅崔庸健和几个苏联顾问。苏联顾问看到中国军队既无飞机，又无大炮，服装土里土气，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10月日，志愿军第1兵团令第4军主力迅速进至东线长津及其以南之德实里、旧津里一线，担负阻击东线之敌，保障西线主力作战的任务。此时，东线形势已经十分危急。韩国第1军部队已经逼近长津湖的门户黄草岭和赴战岭，而朝鲜人民军在黄草岭以南地区只有个步兵连及少量坦克、炮兵分队，已经无法阻止敌军的进攻。志愿军14师打前站的副参谋长郭宝恒在长津的一间草棚里，见到了朝鲜人民军次帅崔庸健，他的左臂负伤，用绷带吊在胸前。这位中国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和东北抗日名将，用单手抱住郭宝恒，兴奋地连连道：“毛zhu席好，朱总司令好，彭总好！”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了解了志愿军参战情况后，崔庸健立刻命令手下军官：“将坦克团、炮兵团所有步兵全部转给志愿军，由他们统一指挥。”同时强调，海拔1000多米的黄草岭是敌人进攻的必经之路，也是咽喉要点，必须尽快控制。

　　黄草岭、赴战岭地区，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山势南侧较陡，北侧斜坡较大，利守难攻。黄草岭制瞰着咸兴、五老里至泗水里的铁路及咸兴至江界的公路，赴战岭控制着五老里至元丰里铁路及五老里至广大里公路，是朝鲜东北部山区的重要交通要道。10月18日，在东海岸，韩国第1军（辖第师和首都师）已占领元山—咸兴地区，继续向北攻进，同时确保美第10军在元山登陆；至10月4日，从元山北进韩国第师，一部占领五老里，首都师已占领端川。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军与美军第10军形成对峙状态。其中第14师进至水洞附近；第15师从柳潭里进一步南进，在社仓里北面构筑了阵地；第16师在长津湖附近作为预备队。为加快速度，第4军集中所有运输车辆，在人民军的支援下，车运个营抢占黄草岭、赴战岭要点，与从咸兴向长津湖前进中的第7团进行战斗，迟滞其行动。10月5日拂晓，志愿军第14师先头营第70团营进至黄草岭接替朝鲜人民军防御，终于抢在敌军之前进入黄草岭阵地，占据有利地形。第70团营刚刚占领阵位，韩国第师6团就向黄草岭发动连续攻击。这样，东线志愿军与韩军的第一次交火，双方从上午10时至下午4时，激战6小时，70团营及随后赶到的第70团主力，将韩国军队的进攻击退，双方都付出了较大的伤亡代价。

　　韩国战史说，4日，东海岸的韩军首都师一面排除微弱的抵抗一面继续北进，其摩托化的骑兵团沿海岸公路突进，速度快得惊人。然而，向长津湖开进的第师第6团在进入山峡后遇到了越来越顽强的抵抗，部队出现一度慌乱。傍晚，也抓到了中国兵俘虏。

　　10月5日，美在元山登陆，韩国第师热情地迎候他们，先于他们到达的一个美国剧团还为他们演出了节目。6日韩国第1军首都师继续沿东海岸顺利北进；第师第6团在慎重地向水洞接近。当日，7时0分，等待一周的美开始在元山登陆。阿尔蒙德于6日发布命令：令韩国第1军部队在美军部队完全登陆前，继续在现区域向前推进，待美军登陆后，则转向东海岸地区，向图们江推进；美主力接替韩国第师，向长津湖地区推进，到达长津湖之后，转而西进江界，与西线美第8集团军部队会合，包围朝鲜人民军部队，然后再北上鸭绿江中朝边境，同时以1个团暂留守元山、兴南，保护后方安全；美第7师在利原登陆后，沿北青经丰山至甲山向鸭绿江边的惠山镇推进。

　　编有第1、第5、第7团战斗群和第11炮兵群，第1工兵营、第1坦克营等师直属分队，配属英军陆战第41特遣队，支援部队是美陆战第1航空师。师长同时向各团下达战斗命令：陆战第1团接替韩第1军部队担任警戒；陆战第7团在咸兴至长津湖的山谷接替韩第师，守备长津和赴战发电站，尔后继续向北挺进。

　　10月7日，志愿军第4军主力全部进至黄草岭、赴战岭地区完成展开。第14师配属炮兵第8师第45团及朝鲜人民军1个大队、坦克1个联队，部署在黄草岭以南之1115高地、草芳岭、796.5高地一线，阻击韩国第师；第16师第76团配属炮兵第8师1个营，部署在赴战岭、高大山以北地区，阻击韩国首都师部队，师主力集结于草田里地区为军预备队。韩国第师再次以黄草岭为主要攻击目标，发起持续进攻。志愿军第14师在人民军部队的协同下，击退了韩国部队10余次进攻。当晚，第14师主动放弃草芳岭、577.8高地，撤到黄草岭以南馆坪、769.5高地、665高地二线阵地。

　　（二）反击草芳岭

　　10月8日，东海岸的韩首都师顺利北进，骑兵团击破当面朝鲜人民军约1个营的顽强抵抗，夺取了城津。然而，进攻长津湖入口的韩国第师6团却受了重大损失。该团正面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4师，5日战斗接触以来，韩军受到了越来越顽强的抵抗，部队前进迟缓，并慎重地进入峡谷中。8日早晨，韩国第师在0余架飞机和大量炮兵的支援下，对志愿军阵地实施轮番进攻。在进攻水洞时，一到阵地前就陷入了严密的火网，刹时间受到重大损失而被击退。志愿军官兵连日作战，干粮所剩无几，仅有的一点炒面和士豆，又大部分送给伤员了。在水洞西侧，韩军碰巧抓到两名肚子饿了出来找东西吃的中国俘虏。在志愿军官兵极端困难的时刻，朝鲜咸镜南道的省委书ji和当地的县委书记带领百余名老人和妇女送来了士豆、白菜、糠面饼、米团和狗肉以及手套、布袜等。在赴战岭方向，韩国部队（首都师）攻占赴战岭，准备向西迂回黄草岭。

　　10月9日，韩第师第6团继续在第二发电厂周围的群山中与敌人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下午，敌方的迫击炮火力越来越猛烈，韩军的士气开始低落下来。根据韩军的统计，这一天抓到的俘虏达76人，其中16人是中国兵。朝鲜兵同中国兵的比例为5：1，这个事实给那些认为不是中国的正规军介入的人似乎又增加了勇气。实际上，这16个人属于志愿军第4军14师70团运输队，他们是给坚守在前沿的二营运送弹药和干粮，十多个连步枪都没配全的运输战士误入韩军阵地，16名被俘。韩军第1军军长金白一见到中国人时大吃一惊，怎么突然出现了中国军队。韩军审讯战俘，并综合分析16名中国兵的陈述，供出中国军队的正式部队番号：“中国第1兵团第4军第14师的第70团担任阻击任务，朝鲜军队协同其作战。中国第14师主力理应在长津湖南端的下碣里”。韩国金白一军长认为这是第一次很有价值的资料，不顾深夜亲自给美阿尔蒙德将军打了电话。

　　坚守黄草岭的志愿军第4军14师70团继续与韩第师第6团展开激战，到下午5时，70团坚守阵地三昼两夜，完成了任务。该团4连被志愿军总部授予“黄草岭英雄连”的称号。9日晚，第14师个团在50余门火炮的支援下，对草芳岭之敌实施反击。各部队勇猛出击，大胆穿插，至0日凌晨时，击溃韩国第师第6团及第团一部，全部恢复草芳岭一线阵地，并受到志愿军首长的致电嘉奖。

　　（三）审战俘，观尸体

　　10月0日，韩国第师6团受到强大压力有所后退，但利用天险守住了自己的阵地。为配合黄草岭方向的作战，志愿军第16师第76团向进占赴战岭的韩国首都师一部发起反击，占领了赴战岭。

　　对于韩国金白一军长报告的中国俘虏情况，美军东线指挥官阿尔蒙德感到事关重大，便亲自到咸兴的韩国军队司令部去寻问。他们都是8岁至0岁的老兵，全都穿着崭新的服装，很健康。综合他们陈述的内容是这样的：“他们大部分属于第14师第70团的迫击炮连，10月14日在满浦渡过鸭绿江，尔后，仅用夜间徒步行军到达该地。…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我们第14师全力参加了这场战斗。本来我们师是国民党政府军，驻扎在北京，一年前在那里投降后，立即编入中共军队，以后…”。阿尔蒙德为了验证他们是否属于正规军，还让这些俘虏演练了一些密集队形，结果表现一般，这些士兵衣衫褴褛，个个筋疲力尽，很久没吃没喝了，阿尔蒙德戏称他们是“中国洗衣工”。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重要情报，将军感到事不宜迟，立即向麦克阿瑟将军直接打电话。当时他报告：“第70团10月—4日到达水洞附近，5日开始作战。第71、7团相隔数日的行程在其后方跟进…”。美军将这批战俘送到东京，麦克阿瑟还亲自审讯了这些战士。后来，还将他们作为“中国侵略朝鲜”的证据送给联合国。由情报官员撰写的《审讯报告》被立刻送到华盛顿和美国远东军司令部。

　　10月1日，美第7师第17团与韩国首都师第1团在丰山会合，首都师第18团和机甲团继续顺利地北进，还没有与中国军队接触。阿尔蒙德将军怀疑：如果中国的正规军介入，就不会不进至东海岸，便再次来到了咸兴。他亲自到第一线，察看了敌人的遗体，看到他们都穿着和俘虏完全相同的服装，有的尸体其裤缝和上衣的领子与袖口上有红牙线，说是军官标志。当时中国军队中没有军衔，部队的长官，上至司令官下至班长都称为指挥员，只是用这种服装上的红牙线加以区别。他们的装备，步枪是日本造三八式和九九式，自动步枪、机关枪、迫击炮之类都是美国造的，迫击炮以上的火炮还没有出现。如此杂牌的武器装备，又一次引起了阿尔蒙得将军的猜疑：这可能仍然不是正规军介入吧？他似乎认为，不会有既无军衔又无火炮的正规军的。对中国军队介入的目的、规模、指挥机构等虽然尚未查清，阿尔蒙德将军还是十分自信的。随即美第1军给下达了向长津湖附近迅速前进的命令。

　　（四）美军放胆北进

　　美10军第7师受领的任务是朝鲜东海岸的利原登陆，尔后前出至白头山南麓后，以主力向惠山镇，以一部向新坡镇推进。10月9日，美7师的先头梯队第17团战斗群这一天抵达利原，团部和第1营完成登陆后，立即开始向图上距离10公里的惠山镇北进。美第17团因为估计第、第营等由于浪大，登陆可能费些工夫。为抓紧时间，令先头梯队向前推进，然而，横越盖马高原的道路弯弯曲曲乱石遍地，当地居民称有“九十九道弯”，看图上距离不长，而实际距离出乎意料地远，这也是山地行军的一般常识。美第17团先头梯队第二天（0日）傍晚才到达丰山，里程表的指针已指向10公里，而图上距离还不到60公里。丰山是一座山间城镇，正好处在利原和惠山镇的正中间的地方，根据经验通常实际道路的距离比图上距离多10—0%，而美军行进的实际距离达图上距离的两倍之多，可见这个几乎是荒芜人烟的盖马高原的地形有多么复杂。

　　为实施阿尔蒙德的作战计划，美军接替韩军继续进攻，韩军以主力沿东海岸推进。因此，将第1、第5陆战团在元山、咸兴附近的警备任务移交给韩国第师，将第7陆战团集结在咸兴北侧，准备首先向下碣隅里前进。师选为最初目标的下碣隅里，是位于长津湖南端的一个荒僻村落。从咸兴到长津湖约70公里。顺着黑林河谷往上走有两条路，一条是为建设水坝而修的窄轨铁路，一条是一车宽的沙石路，两条路在河的两岸，到位于山峡入口的水洞附近坡度较缓，无特别难行之处。可是，从水洞南侧起变成了一条坡度很陡的路，至黄草岭这一段的比高为100米，攀登这曲曲弯弯的险峻山路，真是气喘吁吁。然而，一旦登上山去，便进入了一个新的平台，朝鲜古土里高原便展现在眼前，一直到下碣隅里都是比较平坦的原野。这条路线最难走之处，是横断黑林川的龙水桥。桥长80米，两岸又是绝壁，桥和河谷道路都受西岸698高地和东岸54高地的瞰制。东线中国和美国军队的激战，在这里拉开了序幕。

　　10月0日，沿着通往惠山镇的道路北进的韩首都师第1团，早晨开始向丰山北侧朝鲜人民军阵地进攻，11月1日朝鲜人民军转入反冲击，威胁韩军第1团的侧后。接替进攻的美第7师第17团以第1营实施反击，战线勉强维持。美军决定第二天8时继续攻击。11月1日，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令美接替韩国第师，向长津湖方向推进，师先头第7陆战团行动非常迅速，很快进至水洞南侧。实际上第7陆战团比其它团晚上陆一个星期，但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另两个团，并作为先头团。该团指挥官是利兹伯格，陆战队官兵戏称他为“飞毛腿”利兹伯格。

　　11月日，丰山北侧的朝鲜人民军早晨7时以1个团的兵力先发制人转入进攻，与美第7师17团第1营展开激战。在美军将要失利的情况下，美第17团后续上陆的第、第营依次到达，并立即加入战斗，双方进入胶着状态。

　　（五）再战烟台峰

　　11月日，长津湖的入口。凌晨，美第7团同韩国第师6团换班进攻黑林川两岸地区。美第7陆战团在50余架飞机、40余辆坦克的支援下，向烟台峰（698高地）、松茸洞一线高地发起攻击。目标是黄昏前以第1营夺取了水洞南侧1.6公里的高地，以第营夺取了可直接瞰制龙水桥的无名高地。美军飞机猛烈轰炸志愿军阵地，并投掷凝固汽油弹，阵地上烈焰冲天，工事大部被毁，人员伤亡很大。下午5时，美军约个连的兵力穿入烟台峰阵。志愿军第14师第71团投入预备队进行反击，夺回已失阵地。美军虽然猛烈地进攻了一整天，未能占领698高地（烟台峰）的山顶。至黄昏，志愿军第71团主动放弃烟台峰、松茸洞阵地。

　　这一天美军俘虏了名中国兵，1人是第70团，人是第7团。午夜，中国军队突然转入反冲击，从两个营第一线阵地的四周一齐进行手榴弹攻击，同时，迂回到两个营的后面，奇袭了重迫击炮连，战场上到处进行格斗和手榴弹战。陆战队拼死抵抗，除A高地拂晓前失守外，保住了其它防守的阵地，但是，两个营的补给线被中国军队切断了。

　　中国人说，11月日当晚，志愿军第14师乘美军立足未稳，以4个营分多路对美军发起反击。担任正面进攻的个营在朝鲜人民军6辆坦克的配合下，沿水洞向龙水洞进攻。第70团1营直捣美第7团阵地核心，美军猝不及防，乱作一团。该营英勇奋战，与敌混战半夜，大量歼灭敌人，至拂晓撤出战斗。70团营尖刀班摸到敌前沿看到0多个美国兵横七竖八躺在鸭绒睡袋里打呼噜，志愿军战士那知道什么睡袋，看到露在睡袋外的黑人士兵的脑袋，都惊呆了，以为是碰见鬼了，还有迷信思想的中国士兵跑了回来，等反应过来再冲上去的时候，天也快亮了。担任侧后迂回任务的第70团营首先在水洞西侧歼敌1个加强排，继而乘敌混乱，直插美军防御纵深，于日拂晓占领水洞以南的400.1高地，并突然向公路上行进的美军队伍发起攻击，击毁汽车9辆、榴炮门。

　　11月日，长津湖入口。拂晓，美陆战师第1师第7团开始夺回无名高地，海盗式飞机对谷底反复进行了俯冲攻击，进攻格外容易地取得成功。据美军说，中国军队遗弃了700具尸体，差不多都带有第70团的标志。陆战队乘势实施进攻，但是受到迫击炮的集中射击，部队因而动弹不得。好容易完成了冲击态势，每一次也都由于手榴弹如雨和斜射、侧射而被打回来。陆战第7团已不知所措了。

　　中国人说，11月日，天已大亮，美军急忙调整部署，对第70团第营展开围攻。志愿军与美军近战搏杀，由于敌我兵力犬牙交错，美军飞行员不敢投弹。70团第营在四面被围、与上级失去联系的严重情况下，与数倍于已的美军激战一天一夜，歼敌0余人，击毁汽车40余辆，于日时突出重围。随后，第营在粮尽弹绝的情况下，在营长刑嘉盛的带领下，靠野果充饥，以坚忍不拔的精神，转战两夜一天，胜利归建。

　　11月日，韩国首都师左路纵队的第18团在接近赴战湖并等待换班；丰山的韩第1团与美第7师第17团换班后，准备追赶上主力。美第17团在换班后，全部展开击破了丰山北侧之敌。东海岸道上的机甲团，从即日起开始进攻吉州南侧高地，但直到晚上也没有取得进展。朝鲜人民军的防御决心似乎异常坚定。11月4日美第7师第17团尾随后退之敌前进，到达熊耳川南岸准备渡河进攻。11月4日，根据志愿军首长的指示，第4军重新调整黄草岭地区的防御部署，令第14师部队放弃烟台峰、松茸洞、水洞等一线阵地，转入草芳岭东西一线阵地，节节阻击敌军北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