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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赐婚

谁许长乐 央容 2427 2024-11-19 04:44

  离开廷尉狱,我径直去了永寿殿。

  当我跪在宣碧梧面前的时候,她比上次笑得更加得意。

  “我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宣碧梧勾一勾唇角,唇边是一个极艳的笑容,“在天下和你之间,陛下他永远都会选择前者,当年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在那一笑之间,若满园牡丹齐放,说不出的艳丽风华。如果露出这个笑容的不是宣碧梧,或许我会忍不住惊叹出声。可惜,是她。

  所以,我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语气也很平静:“你让皇室声誉受损,挑起旧案让整个朝堂不得安宁,倒也真的是下了血本。”

  宣碧梧的笑容再深一分,眸底刹那间聚了点点寒光,片刻后又消散开去,依旧是端丽优雅的笑容。

  我说:“我要做什么,你才肯给我虚灵花的解药?”

  她轻轻地笑起来,连声音里都染了愉悦:“你居然看出来了,对,是虚灵花。这件事起因于此,又由此结束,岂不是很有趣?”她用一只手撑住额角,道:“孤竹公子他一直小心翼翼,可是最后那天,他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剑。”她摇一摇头,露出一个十分惋惜的笑容。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孤竹胸口的那道伤,应该是被人当胸一剑,也不知宣碧梧究竟请来了什么样的高手,才能这样伤到孤竹。

  宣碧梧偏着头看着我,道:“以这一次的剂量,他也许只能再支撑半个月了,你可要抓紧时间。”

  我说:“我知道,你不会手软的。”

  因为对虚灵花的事情心有余悸,所以上一次去忘尘谷时,我曾仔细向谷主询问过。谷主告诉我,虚灵花的果实,需要配上其他很多种药物才能有效,而不同的混合方法,制出来的毒药都不一样,没有最初的配方,就没有办法配出解药。

  宣碧梧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斜睨了我一眼,端起案上的茶浅啜一口,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嫁给郑光弘,陛下下了圣旨之后,我就把解药给你。等你出嫁,我就将孤竹对公主无礼的罪名除了。只是,之后能不能把他从死牢中捞出来,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怎么样?”

  一旦圣旨赐婚,我嫁给郑光弘,我和云归之间也好,和孤竹之间也好,就都没有可能了。但我还是有些诧异,丧子之痛,没有想到她要的东西却如此简单。

  我问道;“仅此而已?”

  她显然有些吃惊于我的反应,随即莞尔:“我竟然忘了,你前两次都没能嫁成,然后还死过一任夫君。”

  我道:“可是,为什么是郑光弘?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选择一枚孤立的棋子。”

  我不得不承认,宣碧梧她很了解云归。云归会愿意我嫁给一个合适的人而不是我爱的人,而且更加愿意我嫁给一个对他有用的人。而郑光弘就是那个合适的并且有用的人,他孤身一人无所倚仗,又可以借此缓和与宣碧梧的关系。

  宣碧梧用一只手指轻轻旋转着杯盖:“有时候正是因为孤立才会更加放心。一颗孤立的棋子如果倒下去,也只是他一个人倒下去,可是如果一颗被环绕的棋子倒下去,就会砸倒很多颗棋子。”

  “郑光弘他真可怜。”我冷笑道,“我以为,你是真的把他当做弟弟。”

  宣碧梧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片刻,她用嘲讽的语气道:“你不会是真的爱上那个琴师了吧?你素来心高气傲、目下无尘,怎么肯这般对别人低头。”

  我只是淡淡地道:“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

  她微微仰起下巴:“当然。至少现在我开始觉得,他活着远比死了更加有趣。”她顿一顿,脸上是完美的笑容:“我很期待你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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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宣碧梧便向云归提了我的婚事。关于她提出的人选,云归并未表现出异议,很快就下达了赐婚的旨意。这一切都进展得太过顺利,我甚至都要怀疑这本就是帝后二人商量好的计谋。

  我站在院中,仰着头看那树山茶。

  “风裁日染开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谬。”最后的花蕾也已绽放,此刻便是绚烂的顶点,接下来只会是无法阻挡的凋败。

  我对寒茵道:“把它连根拔了,我不想再看到它。”

  寒茵却没有动,微笑着道:“殿下何不看着它究竟是如何败下去的?”

  我看着她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于是,我也笑着说:“那你就让人好好照顾它,明年的这个时候,看它能开出什么样的花。”

  我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谁知道孤竹曾经为宣恪所用,又是谁在这个时候告发这件事。可是那天宣碧梧提出让我嫁给郑光弘时我就想明白了,那个人一定是郑光弘,郑家唯一一个幸存的人,只有他才知道孤竹的秘密。

  可是,在那之前,我从未怀疑过郑光弘,大约只是因为那天的茶太清雅,或者这株山茶太美丽,所以我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都戴着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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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宣碧梧就将解药放在赏赐之中带给了我,然后我便在二哥的陪同下去了廷尉狱。但是这一次我没有进到地牢中,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孤竹。

  我将解药倒入酒杯中,然后交给了狱令:“你就说这是上面赐的酒。”

  狱令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二哥阻止道:“孤竹他必定要怀疑这是毒酒,如何还肯喝下去。”

  我苦笑:“正是因为以为是毒酒,他才一定会喝下去。”

  狱令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我向他点头,他这才向地牢中走去。

  很快,狱令便走了出来,托盘上的酒杯已经空了,我的心也随着那酒杯空掉,然后慢慢被失落填满。

  我对躬身站着的狱令道:“孤竹他……可有说什么?”

  狱令摇摇头,道:“他听臣说完,接过酒就饮了下去,连……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被现实逼到绝境,孤竹他终于肯打碎他的幻梦,也打碎掉对这个世界的眷念,而我的幻梦也已经被他打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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