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极了,沉默不言的迪欧注视着伊尔迷,空气被两个人的眼神所压迫,不敢轻易流动。
“真有趣,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呢。”莱利尔斯松散的话语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那一瞬间的对峙随着风之骑士的插入而烟消云散,“佩格苏嫣并不是物品,怎么会有接收这样的说法?请两位不要过于自大了,尊重女性的意见才是绅士的行为,否则只会惹人厌弃。”只不过在我听来宏帕子爵并没有倾向性,似乎两边都被他指责了。
“当然。”公爵礼节性的点头,认同了莱利尔斯的说法,转身面向佩格苏嫣,“佩格,你愿意一直留在我的城堡中吗?你知道的,这里也是你的家,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太肉麻了。这辈子迪欧都不可能说得出这种话。然而我依稀记得女孩子好像挺喜欢听的,至少贝蒂和其他村里的姑娘就很喜欢听小伙子的甜言蜜语。
“我会考虑的,达兰。”虽然是回答着公爵的话,但佩格苏嫣的眼睛始终望着的是迪欧的方向。
可惜的是,我顺着女预言师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却正好发现迪欧撇着头在望窗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除了一条通往城堡外面的路就没有别的了!
“感谢你的考虑,佩格,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公爵弯身捧起佩格苏嫣的手,蜻蜓点水似的在佩格苏嫣的手背上啄吻了一下,“我的佩格,你有足够的时间。”
“谢谢。”有着一头彷如晚霞般的头发的妩媚女人幽怨的瞥着死亡骑士,终于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而只能放弃,“我先回房间了。”
目送着佩格苏嫣远去,伊尔迷公爵在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意坐到了迪欧的旁边:“不懂得珍惜好女人的男人,是不配得到珍贵的感情的。”
莱利尔斯赞赏的走过来,示意性的与公爵碰杯:“虽然还说不上对你个人的好恶,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很赞同你这句话的。女人是要呵护的,尤其是优秀的女人,轻易的将感情拒之千里,实在是暴殄天物的举动。”
“谢谢。”点头致意,病秧子公爵似乎与莱利尔斯找到了共同语言。
不过,难道莱利尔斯不是应该站在迪欧这边的吗?为什么现在却与公爵相谈甚欢?
“那么,迪欧阁下。”公爵想了想,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才终于决定开口的样子,“你是怎么想的?真的不想把佩格留在自己的身边吗?难道你真的放弃了?”
迪欧苦涩的笑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这样的身份和情况,是不可能给佩格幸福的。”
“也许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公爵有些急切的辩白,“佩格不是那样肤浅的女人,她的感情是真挚而热切的。”
“公爵阁下,”迪欧微笑着,眼中带着父祖看着孩子般的慈爱,“谢谢你。我也清楚佩格绝不是肤浅的女人,她有多么优秀我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佩格对我恐怕是一时的好奇而已。她说她是占卜得来的结果,我是她宿命的恋人。”
“她的占卜从未出错过!”公爵抢着说了一句,像个孩子一般,“呃,至少在爱情占卜方面。”
“所以,公爵阁下,”迪欧抬手阻止了公爵进一步的话语,“她是占卜来的。无论这个占卜结果正确与否,她对我的感情呢?究竟是什么?那不过是她跟着占卜结果的一时冲动罢了。对于她来说我太老了,老得并不适合做恋人。”
这算什么情况?应该是情敌的人在劝死亡骑士接受佩格苏嫣?应该是朋友的风之骑士反而在一旁看热闹,还有比现在更诡异的情况吗?
完全没有插话余地的我除了给自己灌酒之外没有任何事可以做。不行,我得牢记妈妈的话,“大白天就喝醉酒的人都是懦夫”,绝对要控制!
“你……”公爵后面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他有些不满的喝问,“什么事?”
比尔——地牢里想要拷问我们的胖子——原来他是城堡里的忠实管家,捧着一封书信样的东西走了进来:“大人,彭柯亲王送来了请柬。”
“请柬?”公爵示意送到他的面前,拆开来看,“哼!”愤怒的冷笑着摔在桌上,“亲王殿下可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比尔管家一动不动的听着公爵发火,等待着主人的下一道命令。
“你先下去吧。”遣退了管家,公爵将请柬递给了迪欧,“迪欧阁下,佩格很尊重你,也很尊敬你的想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迪欧略微愣了一下似的,却还是点了头,拿起了请柬仔细阅读。他的眉头紧紧皱着,锁成了死结:“是我们连累了公爵阁下了。”
“不,请不要这么说!”公爵连忙按住迪欧放在桌面上的手,体弱多病的人的惨白和有着冰冷的血的并非活人感觉的青白重叠在一起,“无论如何,我与彭柯亲王的矛盾都是存在的,不可避免。就算没有你们,他们也会找别的借口的。”
“能说明吗?”莱利尔斯随意的拿起请柬读了读,并不像迪欧和公爵那么凝重,风之骑士显然随性得多,“彭柯亲王究竟想要做什么?看来他的目的并不简单。如果我记得没错,他的领地并不在附近吧?”
“诚如所言。”公爵默认了莱利尔斯擅自看请柬的行为,“彭柯亲王想要做的就是拉拢势力,为他的谋权铺垫。”
“这么简单他的心思就被看破了?”莱利尔斯嗤笑,“他也太没水平了。亏了叶赫奇还夸他来着。原来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
“不,并不是被看破。”伊尔迷公爵摇头,“现在整个国家的局势就是如此。王子博万尼殿下陷入了对奇米尼的侵略战中暂时不能回来,国家正是空虚的时候,加上各位……加上各位领导的奴隶起义,德克的内部可以说是分裂得很严重了。如果说彭柯亲王夺权的时机的话,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看来确实很麻烦啊。”莱利尔斯也隐去了笑容,跟着沉思,“难怪觉得这段时间的追击越来越敷衍了。”
我叹了口气,很遗憾在这种时候打断他们几位大人物的思索:“谁能告诉我,那张请柬究竟说的是什么?你们在讨论的究竟是什么?”我承认我很笨拙,但请不要总是让我迷惑好不好?
“抱歉。”公爵歉意的说,“是我疏忽了。”如此客气反而让我受宠若惊,“请柬上是说,让我去参加他的宴会,并且带上正在我府中做客的流浪艺人,以资助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