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本来也想把达兰带走的,但他的身体太弱了,根本不可能适应陷落草原的环境,更不可能跟着我们流浪。于是养母留了下来,直到达兰成年,彻底继承了公爵的爵位和财产,让那些亲戚们再无可趁之机。”
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大段曲折。佩格苏嫣与伊尔迷公爵之间的羁绊确实深厚得任谁也插不进去了。可是这样的话,迪欧不是更没有机会了吗?
“伊尔迷公爵见到你的时候,问你还恨他吗。这是……”我知道随意问别人的隐私是不好的,但强烈的好奇心和为了朋友想要稍微挑拨离间一下的坏心眼驱使我这样问了出来。
“是为了养母。”佩格苏嫣并没有隐瞒我的意思,她嗅了嗅空气,喃喃自语,“潮气好重啊。”借着讲她的故事,“在养母被格摩尔捉走之后,我曾来找过达兰让他救养母。但他没能做到。为此我和他闹了很久的脾气。其实我很清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他尽过力了。对于他来说,养母出事他一点也不会比我更轻松,也有着同样的痛苦。”
我想也是的。如果有人在我未成年的岁月里守护我帮助我,给我母亲般的慈爱,那么我也一定会同样的爱她,不管她究竟是人类还是魔物。
“嗯,佩格苏嫣,别太伤感了……啊!”我本来想安慰佩格苏嫣两句,却脚下突然一滑,挣扎着摔倒了,从阶梯上滚了下去,脸朝下趴在地上。庆幸的是剩下的石阶不是很高,但我悲伤的锤子还是压得我差点断了气,骨头都被砸折了一样。
“哎呀,真不好意思呢。”佩格苏嫣悠然自得的跨过我的身体,“忘记提醒你了,地上有水,很滑的哦。呵呵,寇达啊,你也真是的,太不小心啦!”
我相信佩格苏嫣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说不要由坏心眼呢?现世报来的太快了。
“寇达,别耍赖了哦。”女预言师特有的女性的低沉性感的声质在我的头顶响着,只要瞥眼就能见到丰满得水嫩的梨子一般垂在我耳旁的胸部,“快点起来干活了。”
我敢打赌这时候佩格苏嫣一定是弯着腰在和我说话,只要抬身就能碰触到她。这让我更不敢起来了,无论她怎么说,我也没法在这种状况下起身的。
“叩叩”,佩格苏嫣终于离开了面红耳赤的我的头顶,敲击着旁边的石壁,“寇达,砸吧。”
碎石块堆积着,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原本的墙壁都被摧毁了,只剩下一些残迹。佩格苏嫣站立的位置也许原本是一扇门,但现在完全没有推开的可能了。由于潮湿,青苔爬满了石头,更加紧密的把它们结合在一起,即使用手去掰也分不开。
“我说是砸哦,寇达,没让你用手掰。”佩格苏嫣的语气里都是失望,似乎对于我的智力在表示哀叹。
“我知道了。”擦干手上的水迹,觉得身上难受极了。
这里已经不仅仅是潮湿这种程度的概念了,水流从壁顶淅沥沥的淌下来,在脚下汇聚成一小股,向着未知的更深处流去。头顶都在“滴答滴答”有节奏的落水。在台阶上滚了几圈又趴在地上的可怜的我已经沾满了湿乎乎的泥巴,尤其是前胸更是贴身的冰凉。
“你确定吗?要砸?”我疑惑的问着佩格苏嫣,“不会塌了吧?”
“塌了又怎么样呢?”撩着自己的头发,佩格笑得像一只狐狸一样妩媚,“总还是可以有别的路的。我相信哦。”
没有办法,此时的我也只能相信她的相信了:“好。”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居然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感觉。反正我本来就是铁匠,抡锤子打铁远比抡锤子战斗要娴熟得多。就算是砸墙也好,总不会比砸人更糟糕的。我倒也对这项工作乐意之至。好歹,这算是我离开提尔以来最接近我的本职工作的工作了。
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也深深明白了佩格苏嫣坚决不要莱利尔斯而指名我的原因了。单纯的论力气的话,确实是我比较占优势。而抡锤的技巧也绝对是我占了上风。
“哗啦哗啦”不时有碎石随着我的敲击掉下来。佩格苏嫣还算体贴的帮我挡开一些碎石块,免得妨碍我的工作。整个密道里都在回响着我砸墙的声音,“咣咣”的有规律的震动着。
这面墙远比我想的还要结实,足有半米厚,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密道也在跟着摇摇欲坠似的,不禁停下了手:“佩格苏嫣,你确定没有问题吗?”不能怪我心中忐忑,这面墙就是这么不给面子啊。
“只管砸就好了。”女预言师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脸的若有所思,仿佛沉浸在什么回忆之中,有喜悦,也有悲伤。这让我更加不敢打扰她了。
终于,墙被砸穿了。夜明珠的光亮也照射到了墙的另一面,显出一个简陋的小房间来。
“嘿,佩格苏嫣!好了!”我开心的叫着,把脑袋探到洞里去看。
“轰隆隆!”的震响滚雷一样冲过来,整个天花板都在剧烈的晃动着,大地在颤抖,让人站立不稳。
一个把持不住,我栽倒在洞边,锤子从我的手中滑下去,被颠簸得滚到一边,差点砸到佩格苏嫣的腿。佩格苏嫣拿不住那颗夜明珠,从她是手里掉了下来,滴溜溜的到处转。
顶棚跟着哗啦啦的掉落着石块,坍塌下来,眼看就要把我和佩格苏嫣埋葬。
难道我只能做一只被埋在地下的鼹鼠了吗?我痛苦的想着。
突然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捞起来,一把推进了洞。佩格苏嫣和我的战锤也紧跟着被丢进来。夜明珠的光亮湮灭了,也许已经被毁了,到处都是一片黑暗。我甚至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可是坍塌的声音还在持续的响着,久久没有止歇。
“佩格苏嫣!”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喊着女预言师的名字,“你怎么样?”
“还好。”女预言师出乎我意料的精神,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恐怖塌方而吓到,即使差点被埋在石头堆中。
“我们被困在这了。”我沮丧的抱怨,“还有更糟糕的吗?而且,是谁救了我们?”
“最糟糕的人选。”提到救了我们的人,佩格苏嫣的声音里失去了活力,垂头丧气的。
“总不会是鬼吧。”我开着玩笑。
“比鬼还糟糕。”突兀的男声,沉稳低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