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雪晴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边，只是不再那么明媚耀眼。村子里静悄悄的。

　　狗娃是第一个发现吴老师秘密的人。他没有想到吴老师平日里那灿烂的笑容背后竟然会是如此的伤痛。他猜测到了白老师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他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也不愿再惊扰吴老师，他心中未解秘密也只好暂时冷藏在心里。

　　人生充满变数，这一切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念的经，一缕春风吹尽人生多少荒唐事，却吹不尽她对丈夫白老师的思念。感情的坎，却是最难跨越。丈夫白岳的离去在她心里留下了永远的伤痛。她的秘密也只能藏在心里自行消化。

　　生活无论多么艰难，却总要面对。可笑的人生要用可笑的方式来面对，她只好强颜欢笑，用笑容来装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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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读时间，唐杰因为狗娃没有还他的《故事大王》使劲地捅了狗娃两拳，不料有人告诉他俱老师来了，唐杰只好悻悻作罢。他却觉得不过瘾，便和几个好哥们商量让狗娃出出丑，于是几个人聚在一块商量如何整治狗娃。

　　“放学咱几个把狗娃截在路上，揍一顿。”

　　“把狗娃的凳子弄坏，让他给老师赔钱。”

　　“叫人模仿狗娃写的字，给女生写情书，然后在交作业的时候，偷偷地把情书夹杂作业本里。”

　　“好好好，就这样。”

　　唐杰和几个同学顿时一阵叫好，认为这个主意是最好的。唐杰以一包方便面作为奖励，奖给了出主意的同学。

　　经过商量之后，他们选定的女生正是马洪亮的女儿马文婷，因为他们觉得狗娃烧了马文婷家的核桃园，如果狗娃给马文婷写情书的事情再让老师知道，狗娃不仅会遭殃，受到处罚，还会让马文婷更恨狗娃。唐杰领着几个好哥们去学校小卖部‘大餐一顿’要他们保密，谁也不准说出去。”又贿赂班上语文水平和狗娃差不多的一位同学写了一份情书，再让班上的一位同学模仿狗娃的字体誊写一份。

　　一切准备就绪后，唐杰趁着早上交作业的时候，偷偷地将那个称为‘情书’的小纸条放在了马文婷的作业本里面。俱老师在批改作业的时候发现了，昨天早上上课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这份情书：

　　亲爱的马文婷，你知道吗？我一直爱着你，可是我却不敢对你说，因为我知道，我烧了你家的核桃园，但是这不影响我爱你，所以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这份情书，希望你能答应我。

　　——————王好学

　　11月1日

　　俱老师念完这个小纸条，全班几十双眼睛看看狗娃，又看看马文婷，悄悄地吐出舌头沾一点灰尘又悄悄地缩回去。

　　马文婷的红脸蛋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血红血红的。她恨不得去土地爷家里坐一会。狗娃的脸也火辣辣的发烫。俱老师问狗娃和马文婷这是怎么回事？两人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低着头。

　　狗娃说他不知道。马文婷一句话也不说。

　　俱老师不相信追问着狗娃：“王好学，你做的事怎么不敢承认？”

　　“老师，那情书真的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那你说是谁写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班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

　　狗娃他一下子懵了，感觉很丢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俱老师，怎样才会让俱老师相信他。只好把头藏在脖子里不言不语。

　　“王好学说这不是他写的，到底是谁写的？请自觉地站起来。”俱老师举着小纸条高昂头颅，高声吼道，想以男高音的威力揪出干坏事的小朋友。

　　可是却没有人站起来，男生都自觉地摇头说不是自己写的。俱老师也不相信班上其他同学会做出这种事，他当然怀疑是狗娃干的，因为狗娃是班里最不听话的一个学生，几次不来上课连招呼不打，学校好像是他家开的菜市场，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以致予俱老师对狗娃的印象很不好。

　　俱老师问马文婷时，马文婷小朋友早就哭成泪人了。俱老师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不过问，而是把马文婷的座位调剂到了最后一排作为处罚，让她和狗娃一起再打扫一个月的卫生。这十几天的扫地使得他中午放学时不能回家。他对李红霞撒慌说他要补课，中午放学时不能回家。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下午。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又来学校了。狗娃趴在桌子的，紧紧地盯着进教室的每一个同学。他很不愿在见到那个令他最头疼的唐大头。

　　唐杰还是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对唐杰已经产生了畏惧。因为唐杰身后经常跟着几个拍马溜须的跟屁虫，唐哥长唐哥短唐哥抽烟等。唐杰也仗着他的身体经常欺负同学，却没有人敢惹他。

　　下午上课时，他想往常一样露着眯眯眼，趾高气扬地走进教室。他本来和狗娃关系还不错。可是自从狗娃弄坏他的书没有及时还给他，他就怀恨在心，大改以前的态度。经常在狗娃面前气势汹汹，威风凛凛，一副欠揍的样子。狗娃自知理亏，每次都忍着，不和他计较。

　　唐大头没有回座位，而是直接来到狗娃的座位前，他嘟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线，要不仔细看，还以为刚做过手术被针缝住一样。双手一拍，一副黑社会老二的架势，故意拓宽声带对狗娃说：“王好学，我给你一周时间，让你给我还书，可是第二周已经过去了三天，你到底想不想给我还我，不想还你就说。”

　　“你在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唐杰，这几天我一定还你。”狗娃站起来说。

　　“几天？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要。”

　　债主讨债势力硬，总是一副象口鹿脖子，口能张多大就张多大，脖子能伸多长就伸多长。唐杰扯着嗓门威胁着狗娃，狗娃感到十分为难。对于唐杰强制性的要求不知该怎样做，他甚至不敢正眼看唐杰。

　　几个马屁精吼着：唐哥，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想看你那本故事书。

　　“老大，我也想看。”

　　狗娃低着头不言不语。不料，唐杰勾着王好学的下巴说：“你听见了没有，不是我要的急，而是后面有人等着哩，我不能光借给你而不借给别人。”

　　“我又没说不还你，明天早上来我就给你。”

　　“明天？明天还有明天，这已经过去几个明天了。”

　　“我保证明天还给你。”

　　“你要是还不起不要紧，只要你从我几个这儿爬过去，这书我就不要啦！”唐杰指着自己的胯说。他的几个哥们站在他的旁边几声干笑，全班同学像看马戏一样好奇地看着‘剧情’的发展。

　　“你要是不爬，我就把你给马文婷写情书的事情告诉老师。”唐杰搬出狗娃的‘丑闻’威胁他。一阵轰然大笑从教室后面扩散开来。

　　马文婷坐在座位上，悄悄地低着头，脸顿时发烫，她觉得狗娃给她写情书的事让她在班里出了丑，让她无地自容，她十分讨厌狗娃，恨不得三辈子也不要遇见他。

　　狗娃惹恼了，他没有想到唐杰不仅侮辱他，竟然还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从他的胯下钻过去。他心中的怒火像活火山喷发一样瞬间喷发，他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的课桌掀翻。课桌迅速地像唐杰倒下去，狗娃再次提起凳子一下子朝唐杰的头上砸去。唐杰因为身体太好，行动出现故障，他来不及躲闪，由于板凳的作用力，在唐杰的头上顿时留下一个红肿的大脓包，他的几个好哥们一看事情有变，急急抽身，好像有地雷爆炸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逃离现场，奔出了教室。全班其他同学也震惊了，那种鄙视轻蔑的眼神一下子升级了，狗眼变成了神眼，敬畏悠然而升，就连坐在座位上的一动不动的马文婷也回头看着狗娃。教室里变得静悄悄的。

　　唐杰捂着那免费得到大脓包轻轻地揉着，回头看去，他的好哥们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没有了势力，只好单枪匹马傻愣愣地盯着狗娃说：“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不？”

　　狗娃说：“我管你爸是谁哩，就算是村长又能咋？”

　　“错，我爸是镇长，你信不信我叫我爸来收拾你。”唐杰的回答又一次引起一阵哄笑。

　　“镇长能咋？”

　　“我姑父是县长。”不知道谁插了一句。

　　“你小心我给我爸说叫你坐监狱。”唐杰搬出家势，可是语气一下子软了许多，让人感觉地位也从黑社会老二变成了黑社会老十二。

　　“我不害怕，不就是坐监么？”狗娃说。

　　“俱老师来了！”不知道谁乱吼了一声，同学们像听到老怪物来了一样迅速地端端正正地做回座位。

　　“老师是个啥东西，他来了能咋？镇长来了我都不害怕。”这句话着实有震撼力，吓到人群一大片，没有想到狗娃竟然敢当着众人骂老师，这是其他同学敢想也不敢想的事。

　　唐杰慌了，他的老爸没有吓到狗娃，一下子感到无助，愣在哪儿。

　　狗娃对唐杰说：“唐杰，你听好了，你的书我明天一定还给你，你放心，我不会欠你烂东西的，还有，我没有给马文婷写情书。”

　　狗娃说完捡起地上的课本跑出了教室，刚出教室门口便撞见俱老师，俱老师喊着狗娃说：“上课了你干啥去？”

　　“回来。”俱老师一声惊天吼，想震住狗娃，可是狗娃却理也不理，背着书包急匆匆地向学校门外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