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岔路口看到了一棵白杨树,白杨树上挂着一颗破烂的牌子,上面写着杨家小矿,褪色的红漆指向了东边。
就在附近,我定了定神,顺着小路会被人发现,旁边有一座土沟,和小路并行,跳进土沟慢慢向前推进。
渐渐的,土沟越来越宽阔,越来越深,我走在边缘时不时探头出去观望,仍然看不到一个人,不久看到一个铁架焊成类似拱门的东西,上面赫然写着杨家小矿。
旁边一个破烂的小红旗随风招展,四处破洞,诉说着它的历史。
这种小矿放在二十年前比比皆是,并不出奇,每个村都有,毕竟挖煤比种庄稼地赚钱多了,代价是破坏了生态环境,带来了安全隐患,掏空了资源。
矿不知道有多深,探头望过去,旁边一排小土房已经塌陷一半,周围四处散落着钢筋和一些老式设备,应该是从矿里拖上来的,已经废弃。
我慢慢的爬起来,悄悄地摸索到泥土房旁边,向内张望,一辆面包车正停在里面,盖着塑料布,周围并不见人,看来和尚说的没错,他太了解杜涛。
我随手捡起了一截钢筋拿在手上,大概一米多长,上面遍布锈迹,他们有枪,我总不至于赤手空拳,我奋力的思考着,是不是要等赵哥来,又或者等警方过来。
不行,多一秒,冷家父女都可能有危险。
矿好深,慢慢的往里摸索,几十米之后看到了升井用的老式电梯,旁边和安全道并行,顺着一条钢丝绳看了一下,里面又黑又深,我的天哪…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不能冒险。
这群人不可能是用电梯下去的,这里早已经断电多年,也许还有其他的路。
矿口附近堆着很多木板,其中有一块木板搭放的方式非常独特,和周围环境很不协调,我走过去推开,一条小道出现在眼前。
原来在这儿!
越往里走越黑,手机已经没有电了,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小道一直通往地下,开始的时候呈65度斜坡,接下来斜坡的坡度加大,皮鞋已经扒不住地面,幸亏旁边有一条绳索钉子在周围的斜面上。
呼吸略有困难,空气很污浊,我估计了一下,此时距离地面至少已经几十米深,也许更深。
前面渐渐看到光,有光亮就有人,我的脚步变得更慢,两只耳朵敏锐地察觉着四周的动静,有人在说话,在很远的地方…
慢慢的挪动步伐,以每分钟只有几米的速度向前摸索,周围还听见了水流,也许,附近有地下河。
终于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看到了很大的空间,几个人影在闪动。
我趴下,慢慢爬过去,有一个巨大的铁罐横在面前,挡住了对方,当然也能够暂时护住自己。
我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感觉到喘息,本来深入地下空气就比较稀薄,再加上这一路上消耗了肺活量,和内心的紧张,就让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啪!的一声,我听到了耳光声。
“行,老头子,你就扛着。”
“我就是死,也不会交给你们”是冷伯父?听起来气息很微弱,看来是受尽了折磨。
有人划开了打火机的声音,点烟的声音。
从远处,有人走过来!
“伯然兄,兄弟的要求不多,以你在安津的力量完全可以办到,再说,你也不在乎这些”这嘶哑的声音非常熟悉,我想起来,杜涛上个月被我划破了喉咙。
“滚,你们这些混蛋,已经害死了周民,当初他就是不听我的劝,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冷伯父大声的喘息。
“你想想看,当初如果不是我和我大哥的帮忙,你们兄弟几个会有今天?不能卸磨杀驴啊”嘶哑的声音非常缓慢,听起来好像来自地狱。
“你想想,身上背着这么多人命,全世界都在找你,就算拿走这东西,能去哪儿?”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是我觉得冷伯父说的有道理,杜涛够枪毙几十次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杜涛笑得前翻后仰。
“当初泛白货的时候,我就在越南柬埔寨铺好了路子,只要拿到东西,就远走高飞,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越来越好奇,这到底是什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周民。”
“唉…周老板陷的太深,说句实话,当初如果不是他拿资金出来周转,后来我们的生意不会做得这么大,你们的那个煤矿早就倒了,其实你应该谢谢他”杜涛显然有自己的看法。
“呸!我要是早知道,他把矿里的资金转出来卖*,我就是,我就是让煤矿倒闭了,也不能让他掉进去”冷伯父喘息的越来越厉害,似乎已经开始呼吸困难。
我心里很着急,等会儿警察就会来,但只有一个入口,对方拿着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惊动了这帮人可能会杀人灭口。
我没有听到冷桐的声音,她在哪?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知道这对父女的命运会怎样?偷偷地探头出去,看出对方四个人,四把枪,我的手上只有一条钢筋,这是远远不够的,佛祖还在庙里,显然帮不上忙,阿弥陀佛。
那天在未名湖实在是撞了狗屎运,奇怪的是,既然杜涛抓冷桐是为了从冷桐父亲手上拿到什么东西,那为什么要约我去?难道是为了转移视线,原来这一切原本只是一个阴谋?
我顾不上这么多了,空气这么稀薄,再这样下去就会被憋死,但是我却没有勇气站起来,又想起村里长辈的那句话,子弹打进身体,进去的时候是一个小洞,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大洞,心肝脾胃肺全掏空了,想想冷家那十几条人命,让人不寒而栗。
人在生死当前的时候,时间流逝非常慢,但是听觉却非常的敏锐,在这空旷的空间,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能被觉察到,我绞尽脑汁想方法,怎么样干掉这四个人。
也许我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几个人分开的时候。
是啊,人总要吃饭上厕所,只要他们一分开行事,我就一个一个收拾…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我在不断地检查自己的资源,我手上有一条铁棍,有一部没有电的手机,一个钱包,一串钥匙,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对方有四个人,四支步枪,艹。
空间的光亮越来越暗,对方的马灯似乎燃油耗尽,也许杜涛的心里比我还着急,或许再过一个小时,他就会丧命在警方狙击手的枪下。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就在我奋力思考如何解决这帮杂碎的时候,马灯里的煤油已经耗尽,对方不得不拿出备用手电,杜涛吩咐手下回车里取煤油。
这样,四个人里就少了一个,因为黑灯瞎火,地面崎岖不平,我看到黑暗中一个身影开始朝出口的地方走去,而我则慢慢爬过去悄悄在跟在后面,等距离足够远,就在巷道解决。
真的太黑了,对方有手电能够照清前路,而我只能够紧紧的跟在后面爬行,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认为距离足够远了。
对方并没有发现有人跟随,距离仅仅不到五米。
手电的光亮局限在前路不到两米范围之内,后面黑不隆冬,这人个子不高,我看到他的后脑勺,估计身高绝对不超过1米7,比较干瘦,身上背着一把枪。
一刹那间,我握起铁棍拼命的朝他头上砸去,砰的一声,人没有任何反应,直直的躺下了,也许他对突如其来的噩梦一点没有准备,但我能听到呜咽声。
不敢怠慢,我又在他头骨的位置猛砸了两下,砰砰!头骨碎裂的声音,因为手电掉在地上只看到一个黑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