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装蒜,就是那···”杜三面有难色,抬手上下比划了一番,似是在提醒她什么。
“什么东西?你想让小爷说什么?”
杜三眉眼一横,吐出一句,“就是那秃毛鸽子的事。”
碧灵闻言一怔,忽地想起昨夜干的那桩“大事”。
昨日黄昏之时,杜三从帐篷出来就是一副心急火燎的要出发的模样。碧灵颇感好奇,见他这幅模样就控制不住腿要跟上去。
她跟在杜三身后,只见杜三在营地僻静处转悠,似是在等什么。
杜三等着,她也耐心等着,直至夜色将沉之时,忽地听到一阵翅膀抖动的声音,却是一只信鸽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杜三一见那信鸽,一双眼睛瞬时发亮,运气一提,整个人“咻”的飞上半空,硬生生拽了信鸽一个跄踉。
杜三捉了鸽子的同时,眼角一动正好瞧见不远处有一黑影,再一细看,竟是伸长了脖子的碧灵。
他心中一阵后怕,若是刚刚出手了,只怕就要伤到主子有意留下的这只“顾家派来的小老鼠。”
“杜三,杜三,你抓的那是甚?”碧灵也不躲了。
“嘘,”杜三伸出一根手指,“小点声,私自捉拿军鸽可是要犯法的。”
“那你还敢捉,”碧灵一双眼睛全在那鸽子身上,“来来,小爷帮你拿,小爷并非军中之人,不怕罚。”
杜三躲过她的手掌,“莫动,这鸽子身上有封信是主子想看的。”
碧灵小嘴一撇,“看就看呗,他看信,我看鸽子,互不冲突。”
鸽子“咕咕”两声,杜三忙将它抱在怀中,“这鸽子动不得。”
“怎么动不得?”
“待我拿了信件让主子看了,还需要它再送一次。”杜三将鸽子举起取下信件。
“那成,我帮你抱着鸽子,你快去送信,鸽子让人瞧见了可不好。”碧灵说着,伸手去抱鸽子。
杜三不放心,不肯松手。
“哎,你犯得什么傻,是小爷显眼还是你杜三显眼,”碧灵一把夺了鸽子,“鸽子在小爷这里,你尽管放心。”
杜三心想一只信鸽也出不了大错,遂不再犹豫,拿了信件独自离去。
“哎,”碧灵叹了一口气,往鸽子脑袋摸了一把,“乖,乖,小爷会好好待你的。”
碧灵果真是说话算话之人,她做了一件她认为是好好待它的一件大事。
杜三万万没想到,待他回来再见到那信鸽之时,好好一只信鸽竟成了秃毛飞鸟。本来他提前走是为了早点把信给杜安,奈何等了半天没见主子,又放心不下碧灵拿着鸽子,
“你怎的将它毛全给拔了。”杜三怒问。
“救鸽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碧灵捧着手中的秃毛鸽子,“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杜三满脸怒意,“你可知,你将这鸽子毛全给拔了,它还怎么飞回去?”
“非也非也,”碧灵摇摇头,“小爷只是把它毛给剪短了,总还会再长的,好过杀了它。不信你看,它这背上还有毛的,只是短了点。”
“我何时说要杀它?”
碧灵一脸意味深长,“你当小爷是傻的,若是自己的信鸽,还用的着你飞上逮它,定是你捉了他人的鸽子,看了信件回来想必就要杀鸽灭口。你等偷看了他人的信件小爷就不说了,这送信的鸽子并无过错,我将它毛给剪了,藏在帐篷里养着,你只管放心就是。”
杜三扶额一叹,都怪他一时大意。
想到此处,忙屈腿一拜,“此事是属下过错,请主子责罚。”
杜安并未理会他,一双眼睛只盯着碧灵,“你说。”
眼瞧着杜三跪了下去,碧灵心中不由得一颤,莫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就说,你派杜三去逮人家信鸽的事让小爷给撞破了,小爷总不能见你等对那无辜的信鸽痛下杀手。”
杜安眉眼转向杜三,“你告诉她要杀信鸽?”
杜三先是摇头,猛地又弯腰拜了下去,“怪属下未将话说清楚。”
“可不是,不然也不至于···”碧灵嘟喃着,接受到杜安射来的寒光,心虚的闭上了嘴。
“把信给我,”杜安想杜三伸出手,回头又看碧灵,“你接着说。”
“我当你等要杀鸽灭口,便将鸽毛给剪了,藏在帐中养着。”
“养在哪里?拿来我看。”杜安冷脸吩咐。
碧灵此时面色一跨,指着帐篷角落,“我以为那小东西剪了毛就跑不了了,哪里会想到它还会跑。”
杜安怒火更甚,“跑到哪儿了?”
杜三抬起头,面上一片惶然,“属下正要回禀,那死鸽子不知何时跑的,刚有人来报,跑到监军帐篷门口去了。"
杜安拆开手中信件,但见那薄薄一张字没有半个字,竟是一张空白的。
好个奸诈的李朗,父子两都不是好东西!
“杜三,你好大的狗胆,怕是还没有将事情说完,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杜安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已透出冻人寒意。
“主子,”杜三再拜,“李朗那厮与他父亲虽是使用军鸽传信,却不是与别人一般将真正的信件收在鸽子脚下的竹筒里,而是在藏在鸽子的下腹部,且信纸是特制,颜色与鸽子肉色相似,又薄如丝线,属下一时没瞧出来。”
杜安默了,他一双眼睛沉如寒水。明明恼怒到了极点,却是一声不吭。
半响之后,碧灵耐不住寂静开了口,“我说杜安,此事都是我的错,你就莫让杜三跪了,他都是让我给拖累的。”
杜安沉吟片刻,起身将杜三扶起,压低声音道:“告诉南思,我不找他,他也不要找我,暂时撤了这附近的人,另外,着人准备一下,李朗怕是等不了太久。”
杜三心中惶恐,“主子,咱们的人都退了,你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