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嗤笑一声,并不接话。
碧灵看了他一眼,心说有戏。要是能把杜安的把柄抓在手上,还怕他不给银两?有了银两日后的路总会好走些。
想到此处,碧灵又向外瞧了一眼,确信那人并未带人来捉她。一时来了兴趣,就想从杜安口中探一探那人的来头。
偏偏杜安是个不配合的,瞧见她巴巴凑过来的脸,挥手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打了个哈欠又接着说:“哎~这没日没夜的赶路,今儿总算能睡个好觉咯。”
说话间,俯身将那堆衣物抱起来扔在一旁。
碧灵一看这架势,心中微有些失落,这小情人竟是个不受待见的?
但是此时与那小情人比起来,她更关心的是杜安睡在榻上,那她睡在何处?
“哎哎,你睡了床榻,小爷睡哪儿?”
杜安两手抬起垫在脑袋下,平躺着伸展身子,舒服的直哼哼。此时听到她问侧头一看,不料却见她以一种迅猛的劲头向自己扑来。
杜安一怔,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饿狼扑食?
正思虑间,碧灵几步已奔到床榻旁,撸起袖子就要去拉杜安。
杜安虽是军中小小的押运官,可他在军中地位可是非常人能比。
古语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所以押运粮草的车队一向是敌人搞偷袭重点考虑的对象。再来押运粮草的队伍难免要爬山过河,这一路上总有不要命的山贼土匪想来练练胆。
但杜安是个有本事的,凡是他接手押运的粮食从未出过纰漏,他自己身手不凡不说,带的人还都是自己训练出来的。长此以往,军中主帅就对他多有信任,地位自然就上了一个高度。
是以,碧灵今儿这撸起袖子来拉他的模样实在让人不高兴。
“你给我站住,我这靴子可不是吃素的。”杜安从榻上一跃坐起,弯腰抽起地上的靴子喝道。
碧灵脚步一顿,挺着小身板问:“你睡了床榻,小爷睡哪?”
杜安见她还算乖觉,料想她也不会傻到吃一靴底,这才放下手中的靴子。
他勾了勾嘴角,挪了身子空出半个榻,侧目示意她:“来,来,我吃亏点,你睡这儿,你我同寝一榻,你可莫要出去碎嘴坏我名声。”
碧灵一听,不自觉提高了声音骂道:“小爷与你一道睡觉,吃亏还是你?还有没有王法?”
她话音未落,只听得帐外小兵憋着笑意提醒道:“姑娘,你可轻点声。”
杜安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脑门,作势无奈道:“哎‥…你瞧你,你们女人就是这般不省心,让你莫碎嘴乱说,你倒好,这扯着嗓子一喊可毁了我良家少男的清白名声。”
碧灵:“……”
“这般坐实了名头,可满意了?”杜安又问。
倒打一耙这本事儿,杜安认了第二,天下再没人敢认第一。
碧灵默了片刻,换了一副严肃神情:“少给我废话,小爷睡哪儿?”
杜安打着哈欠指了指一处,又拍了拍身下的榻,“那里或者这里,你自己选。”
碧灵顺着他手指处一看,只见帐篷的角落处摆着一张桌子。
敢情这是要她睡在桌上?
想她碧灵乃是族中无比高贵的身份,往日族中有什么好的都是她选的份,如今竟是落到要睡桌上的地步!
全败这家伙所赐,挨千刀的杜安!
碧灵骂了一声,转头正要说道一番,却见杜安半阖着眼眸,一副委实困顿的模样。
于是乎,她本来准备大骂一顿的劲头,竟然一时间消失无踪。
“如何?选好了?哈……啊……”杜安说罢,揉了揉额角,合了眼眸躺了下去。
睡就睡,怕了你不成!
碧灵犹豫片刻,最终打定主意要上榻睡。
只是就在这片刻之间,杜安竟是已经睡熟了,帐篷内只听得他熟睡的呼吸之声。
碧灵眼睁睁瞧着他熟睡之后身体不自觉摆满一整个床榻的动作,一张小脸瞬间爬上了苦意。
她仰天一叹,心说这日子没法过,还是早走为妙。
对,明日就走!
帐内熄了灯,那当值的小兵站在帐外抬头瞧了一眼,挂在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只是不知怎的,他猛地就想到郡主那张脸……
碧灵这一夜睡得委实痛苦,半梦半醒间只觉身上酸疼不已。待到天刚擦亮之时,听得耳旁传来水声,睁眼就见杜安洗净了手脸正要穿衣。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挑着眉回望过来。
碧灵老脸一红,别过了头。
杜安这人虽说不算俊美,皮肤黑黑,但眉眼之间却是自有一股吸引之力。
杜安见她转了头,正要换衣,忽地只听得帐外传来一声道:“杜大人可在,七少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