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在外面随便解决了晚餐之后,觉得身子异常的疲惫,放下了画板,躺在了沙发上。
“林景,林景,岑鸾。”岑澜口中念着这两个名字,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沈正卿说的犹如一道魔咒在岑澜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着,她其实并不相信林景会帮助岑鸾,但是林景现在恨自己,他那天甩掉电话时候说的话还在耳边,“岑澜,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以后有多久?是一辈子吗?
这份恨是不是足够让林景帮助岑鸾,岑澜陷入了深思,其实她不应该去想的。岑澜洗过澡之后就早早上了床,被子有些凉意,捂了好久才渐渐有了温度,岑澜才在迷迷糊糊之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昨晚的窗户并没有关上,夜晚的凉风吹拂起了轻薄的窗帘,吹进了淡雅的卧室,岑澜的脸上仿佛被一双温柔的大手缓缓地抚过, 带着凉意,身子愈渐滚烫,但是在这凉意的抚摸下,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额头沁出了丝丝的汗水,意识在混沌中,突然劈开了一道光亮,岑澜看不进前方的道路。
睁开眼睛,外边的天已经大亮了,岑澜回应过来今天还要上学的事情,挣扎着起身,实在是身子软乏地厉害,“咝。”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暗哑地厉害,脑袋也是犹如宿醉之后才有的疼痛欲裂般的感觉,“咳咳咳。”岑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感冒了。
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子抵抗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低下了,这么一夜开窗睡觉竟然就感冒了,岑澜起身,换好了衣服走下了楼梯,想到自己怀孕的缘故自然是不好吃西药的,岑澜决定就这样熬着过去。
吃过了热乎乎的早餐之后,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去学校了。
打开门,外面的小叶栀子有些倦怠的样子,岑澜喜欢栀子花就是喜它的芳香,但是这种植物极为不好养活,喜欢阳光却又不能够经得住强烈阳光的照射,可谓是“娇贵”,为此岑澜一度觉得在伦敦这样阴雨绵绵,有些潮湿寒冷的季节都不能够养活起它们来,所以倒是有些放养式的种植。
岑澜经过小花园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充斥鼻尖的香味,虽然想到它们很快要凋败,有些不舍。
这么想着,打开了铁栏的门,转身,站住。
岑澜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有醒,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男人,林景。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以前只看到过他穿白色的衬衣,倒是没有想到穿黑色的他另有一番的帅气俊朗,更添神秘,无疑这样的男人在伦敦的街头很是惹人注意。
不过林景的脸色极为苍白,眼底的红血丝犹豫一只巨大的蜘蛛纠缠而成的蜘蛛网,下巴的青渣也是冒出了许多,岑澜看得大概,却没有想到一下子就把自己离开时候的林景做了对比,并且得到了林景最近过得不太好的结论。
“岑澜,我等了你一夜。”林景暗哑的声音出口,没有想到两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岑澜有些心软,有些人的出现就能够让人心软,无疑,对于岑澜来说,林景就是那个人。
最后岑澜转身开门,林景跟着进了屋子,望着小花园种满的花草,这才是家的样子吧,跟岑澜心中的家的样子是不是一样,而这一切都是另外一个男人给她实现了。
岑澜放下背包,从花园到开门进来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平复下来了初见到林景时候的惊讶,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腰身猛然被人禁锢住,身前是一具滚烫的胸膛,估计和自己脸上因为高烧而发起的温度有的一比了。
岑澜自然是想到了林景为什么会来?肯定是南颜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其实下意识地从南颜离开之后,岑澜就有点忐忑,就已经开始等着林景过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林景。”岑澜出口暗哑低沉,因为感冒的缘故这声音在此时听起来竟然带着别样的暧昧。
林景拥着岑澜的手臂猛然缩了一下,更加用力抱住了眼前的女人,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熟悉的味道。
岑澜挣扎了两下,“林景,你先放开我,我痛。”林景依言松开了一点对岑澜的禁锢,但是却是依旧把岑澜环抱在胸前。
“岑澜,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都想起来了。”林景把头深埋在她的肩胛处,低低地说道。
岑澜的心猛然一颤,眼神空洞而又悠长地看着一处,“所以,林景你之所以来找我,就是因为可怜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林景抬起头来,无措地像一个小孩子,饶是再理智的人在那个人的面前也会失去了理智,岑澜便是终结了林景理智的那个人了,他有些焦急地解释。
“岑澜,我想你,我每次都想要去找你,但是我想到你不要我,我就不敢来找你。”林景似乎带着控告不满的情绪。
我想你不要我。这么骄傲的林景,也会怕有人不要他。
岑澜摇摇头,“林景,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景的眼睛半眯,良久才缓缓地开口,似乎叹息了一口气,“慕北说这件事情就不要让你知道了,不然你会一辈子活在不安和自责中。”
岑澜在开枪的那一刻,当子弹穿过了慕北的胸膛的时候,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了她一辈子活在自责和无尽的不安之中。
那个时候岑澜虽然在林景开枪杀了白沚汐的时候昏迷了过去,但是很快就醒过来了,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游轮上的卧室里面,林景不在身边,只有沈正卿,他微微抬头看向自己,“岑澜,如果我愿意放走林景,你说的还算不算话?”
那个时候沈正卿只问了自己这么一句话,岑澜那个时候陷入林景开枪杀了白沚汐的惊慌中,脖子上轻微的疼痛还提醒着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正卿,你就是个恶魔,你要杀就杀了吧,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你滚啊!”岑澜被激怒,冲着沈正卿吼道。
正是因为想起了那些经历,所以沈正卿昨晚对自己说的原谅的问题更显得莫名其妙和隐隐的不安。
后来发生了什么,倒是跟林景说的一样,自己突然被沈正卿的人带着来到了甲板上,看见慕北和林景也在甲板上,“林景。”林景听到到了自己的声音,转过头来,大雨伴随着风浪不断地冲击过来,岑澜觉得有些不稳。
后来是怎么样的场景,其实岑澜记不清楚了,记忆虽然恢复了,但是总是有些模糊的,又或者自己其实真的不想要再回忆一遍了。岑澜的手中的什么时候有了枪支,扳动了扳机,面朝着沈正卿,他还在笑,似乎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开枪,闭上眼,世界在一声响亮的枪声之后就安静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风雨呼啸声,岑澜睁开了眼睛,看着慕北躺在血泊中,怎么会这样的?
“慕北,慕北!”岑澜疯狂地想要朝着对面跑过去,却是无力,被林景紧紧地抱住了腰身。
“后来其实你昏迷了一天之后就醒过来了,我本来不想要给你催眠,但是那个时候的你整天都是不吃不喝,就对着窗子发呆,有时候还会半夜走到医院的天台上,身子消瘦地厉害,所以就不得已请了医生帮你消除了那段记忆,也就是在消除记忆的第二天,你醒过来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林景略带苦涩地说道。
“林景,我不恨你,真的 ,我能够想象到当时你做这个决定的为难,所以我在想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并不是向你大发脾气,我很平静,真的。”岑澜淡淡地说道,“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慕北说得对,我一辈子将活在无尽的不安和自责中,所以这里就是我的牢笼。”
林景看着布置温馨淡雅的房间,干净整洁,淡雅的雏菊、简单的画框、香薰的烛台,都是慕北一点点为岑澜设计的,也许当初他想的是岑澜在这里的幸福生活,却没有想到亲手为岑澜打造了一个属于她的牢笼。
“那我呢?你就不要了吗?”林景清冷地问道,其中的脆弱不言而喻。
岑澜的身子一僵,“我现在没有想这么多,从被接到帝都以来,发生在我生活中的事情已经大大超乎了我之前的所能承受的范围,我有些累了。”岑澜是真的疲于应付这么多的人和事,但是林景却以为岑澜这是倦怠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扳过岑澜的身子,直接吻上了思念已久的薄唇,汲取着她口中的甜美。
岑澜没有想到林景这个突然的举动,身子被直直地抱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林景的吻带着这几天来的压抑的气息,狂躁地在她的唇瓣上留恋,不带任何的温柔,似乎想要就此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此时心中的难耐不安。
岑澜被动地接受着他的热情和不安,果然还是拒绝不了吗?岑澜缓缓地伸出手,抚摸在他的后脑勺上,林景的身子骤然一僵,似乎被奇迹地安抚了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