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张金发碧眼的脸庞,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在自己惊呼出口的时候,那张脸显然比自己还要激动,“oh天哪,你醒过来啦,真的太好啦,你男朋友可真是担心你。”当然这段话是用英语说的,所以岑澜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护士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之后,又迅速地跑了出去,岑澜抚住了额头,挣扎着起身看着周围,这里应该是伦敦的医院了,不过自己怎么会晕过去的,岑澜按住了突突不断叫嚣着的太阳穴,意识开始回笼,沈正卿呢?所以是沈正卿送自己来医院的?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岑澜侧头望过去,沈正卿正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岑澜平静地望着他,“低血糖晕过去了,我给你带了点粥。”
“你不用假惺惺。”岑澜冷然地拒绝道。
沈正卿依旧是面带着浅淡的微笑,“就算是你自己不想要吃,但是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是要吃的。“说着已经把粥放到了岑澜的面前,病床上架起了一张小桌子,打开了食盒,岑澜伸手抚摸了自己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啪。”岑澜推手扔掉了沈正卿递上来的红枣粥,带着一股甜腻的红枣香气灌入了鼻中,本来还不觉得饿,这一会儿闻到这道香气,岑澜才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有些饿了。
“你不喜欢吃红枣的话,我让人重新去买一份,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沈正卿难得温柔地问道,只是在看见岑澜扔掉手中的粥的时候愣了片刻,但是却是一点都不显得生气。
岑澜身子里有一股无名火,她没处发泄,这个时候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沈正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还想要利用我什么?”
沈正卿没有说话,坐在轮椅上的他平视着她的脸,“岑澜,医生说了你怀孕的时候要注意保持心情平和。”
岑澜听了这句话,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沈正卿,只要不看见你,我就能够保持平和。”
“好,我已经帮你办好出院手续了,你随时可以出院。”说着沈正卿就真的不带一点留恋地离开了病房。
岑澜无力地向后躺在了靠垫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明明已经逃离了过去,逃离了帝都,但是沈正卿的出现就是再一次提醒自己的过去,自己的错误,可是她已经无处可去。
岑澜看着地上凌乱被打翻的保温盒,还有里面不断流淌出来的红枣粥,空气中弥漫的是淡淡的红枣香气,岑澜狠心不再去看,难道因为这么一点就开始同情那个人?岑澜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个人给你生活造成的天翻地覆?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再次打开了,“你又来做什么?”岑澜转过头冷冷地说道,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顿时住了口,脸上带着歉意。
来人的是之前走出去的那个护士,幸好她听不懂中国话,岑澜的尴尬减少了一点,“我看见你男朋友似乎有点不高兴地出去了。”
岑澜这个时候清醒了,所以很清楚地听到了她说男朋友三个字,无力地反驳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护士看到了地面上被打翻的保温盒,惊呼了一声,“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其实你男朋友很爱你啊,你刚昏迷被送过来的时候,他可是别提多紧张了,直到说你没事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岑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开口说话,但是英国人显然并不懂察言观色四个字,在岑澜沉默中,她继续自说自话道:“不过话说回来,他是因为受伤才做轮椅的吗?长得这么帅气,若是不能够……”
岑澜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面前人的滔滔不绝,“不好意思,我可以出院了吗?”
“啊,当然可以。”护士笑着说道。
“好,谢谢你。”岑澜说道,说着就起身准备下床了。因为躺在床上的缘故,又没有吃过饭,岑澜下床的时候出现了一下的踉跄,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你没事吧,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谢谢你。”说着就挺着背部离开了病房,也没有再看地面上的粥一眼。
岑澜走出了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而因为低血糖带来的后遗症显然因为拒绝那碗粥的缘故还跟随者自己,整个脑袋涨涨的又有点发晕,岑澜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全部都是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女,有一瞬间孤独感,也许是因为异国的街头,没有一点认同感。
岑澜搭上了一辆车,说了地名之后,就安静地靠在后座,偶然一瞥到了出租车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地可怕,黑眼圈也是肆无忌惮地在眼眶下,若是别人,岑澜一定会以为是大白天撞见了鬼,可惜的是这个人竟然是自己。
下了车,从屋子里面拿了钱交了车费之后,岑澜就走进了房间,躺在沙发上,想要起身去做点吃的,门边传来了一阵开锁的声音,出现在岑澜眼前的是一张朴实的华人的脸,差不多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她看到岑澜躺在沙发上显然并没有这么意外。
“你是?”岑澜开口问道。
“我是慕先生雇过来打扫房间的钟点工。”那个人对着岑澜笑道,“你是岑澜岑小姐吧,慕先生之前说过如果有一天看见房间里面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岑小姐你了。”
岑澜想起来了原来就是眼前这位阿姨经常来帮忙打扫房子,真的是慕北安排下的,“慕先生,慕北,呵呵。”岑澜轻声地说道。
“岑小姐,你现在看起来身子不太好,我正好带了一点粥准备送去给住院的媳妇,你要不要先吃点。”钟点工走上前,看着岑澜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说道。
岑澜盯着眼前的妇女好一会儿,淡淡地移开视线,“你走吧,你去告诉沈正卿,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管是用任何的方式。”那个钟点工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放在腰前的双手无助地搓了搓,“岑小姐,沈先生说无论如何都要看着你喝下去这些粥。”
“你放下吧,就说我喝下去了,但是话你还是帮我带到,你把钥匙留下来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岑澜低低地说道,有些无力,有些疲惫。
“哎,好。”钟点工低声应道。说着就转身要离开,“等一下。”岑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是慕北当初雇佣的你吗?”
“不是,我的雇主一直都是沈先生,从三个月之前,我就被雇佣到这里了,每个礼拜来打扫两次,但是沈先生说不要跟任何人说是他,反而要说是一位慕北先生做的。”钟点工坦白地说道。
“三个月前。”岑澜低低地重复了一遍,“你走吧。”说着就躺在沙发上,面朝着窗户,双腿交叠着摆放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三个月前,自己在哪里?在帝都,那个时候自己跟沈正卿似乎刚刚相识,岑澜觉得想这些事情有些费神,所以就不去想了,有些累了。
因为时差没有倒过来的缘故,岑澜这会儿躺在沙发上竟然再次沉沉地睡过去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岑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的时间了,听到了肚子发出了一声“咕噜”尴尬的声音,岑澜起身,盯着茶几上摆放着的保温盒,岑澜伸出手,打开了保温盒,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这回是鸡丝粥,让人食欲大振。
岑澜拿起了放在旁边的调羹,舀起一勺缓缓地送入了口中,温热的感觉顺着咽喉到了胃部,一下子使得胃暖和了起来,好受多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得到了缓和。
岑澜看着面前的粥,忍不住哭起来,两行清泪划过了脸庞,有时候想要哭的时候,原因很简单。有时候别人觉得天大的难关,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哭的时候,你反而不会哭出来,就像当初在父亲的葬礼上,她真的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但是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平白无故地湿润了眼角。
岑澜抛弃了帝都拥有的一切,如果这是慕北给她划定的牢笼,那么她应该伏罪了,所以她抛弃那里的一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岑澜抱着双膝,无助地埋首在里面低低地呜咽着,泪水终于微湿了领口。
沈正卿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从他这么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一座白绿相间小小花园,每一处都是充满生气,窗帘是全部拉上的,并不能够窥探到半分,沈正卿转过脸,“这么说她是自己猜出来的?”
“是的,她说我以后不用再去了。”
“钱会汇给你的,那就不要再去了。”沈正卿淡淡地说完,就推着轮椅来到了电视屏幕面前,画面上出现了一阵嘈杂声音,随后画面一转,“林先生,请问你对这个审判结果有什么看法,岑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是另有隐情吗?”
电视的镜头对准了一双黑曜石一般犀利的黑眸,林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