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尽管说。”见庾翼有重要的事情,褚蒜子连忙问道。
庾翼虽然病重,但脑袋还不糊涂,他缓缓抬头看向褚蒜子身旁的宫女和太监,示意褚蒜子让他们退下。
“你们都退下吧!”褚蒜子伸手一挥,示意身旁的宫女和太监退下。
众宫女和太监弯腰行了一礼,缓缓退下,并顺便将大门给关上了。
“太后,这位姑娘是?”见褚蒜子身旁的韩雪雨并没有离开,庾翼好奇的问道。
“见过舅舅。”不等褚蒜子回答,韩雪雨先向庾翼行了一礼。
“舅舅?”庾翼顿时一头雾水,连忙抬头看向褚蒜子。
褚蒜子拉着韩雪雨,将韩雪雨的身世说了出来,并同时将自己做主,将韩雪雨送入华安府邸的所有事情都诉说了一遍。
庾翼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看向褚蒜子,轻声道:“太后,如今天下依旧大乱,我大晋偏居一隅之地,长此以往难以久守,若能灭掉蜀国,方可有实力与北方大国抗衡,所以老臣是赞成西征的,不过西征之后的事情,太后也不得不提前考虑啊!”
褚蒜子听了庾翼的话,轻声回道:“西征之后的事情,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若我大晋西征成功,一举灭掉蜀国,则派一员将领镇守益州,如果万一失败,则将大军撤回,固守荆扬二州,舅舅觉得如何?”
庾翼顿了顿,回道:“若大晋西征失败,自然要将大军撤回,不过,我军三路突击,且都是名将统领,失败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要成功了,而一旦我大晋成功的收复益州,则一定要派遣一名稳妥且忠心耿耿的大臣前往掌管益州,益州乃天府之国,道路险阻,自成一体,万一发生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哦,对于镇守益州,舅舅可有人选?”褚蒜子连忙问道。
“征虏将军周抚,稳重且忠诚,虽然才能不及桓温、华安等人,但镇守益州还是绰绰有余的。”庾翼抱拳力荐道。
褚蒜子点了点头,道:“既然舅舅这么说,那就让周爱卿镇守益州好了。”
庾翼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接着道:“我大晋一旦灭蜀,除了益州之外,梁州、荆州、扬州都将面临赵国精锐之师的压力,而这三个州都必须有一员德高望重的将领来镇守,桓温镇守荆州,可保荆州无虞,华安镇守梁州,也可大大牵制赵军,至于扬州,由于处在江水下游,江面较宽,可谓易守难攻,司空何充、卫将军褚裒,皆可镇守,如此一来,可对赵国形成三路压力。”
褚蒜子点了点头,问道:“舅舅,大晋的国都在扬州,为何要将最擅长作战的华安和桓温,分别调往梁州和荆州,扬州才是我大晋的根本啊!”
褚蒜子怀疑的很有道理,大晋的国都建康城便在扬州,扬州才是大晋国最重要的州,没有理由将最擅长作战的华安军团和桓温军团,调往梁州和荆州这么远的地方。
庾翼吁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后,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华安和桓温两位将军最能打仗,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很高,万一,二人有反心,对我大晋将是极大的伤害,放在扬州很不安全,而将二人分别调往相邻的梁州和荆州,第一,可以极大的威慑赵国,第二,则可以让他们相互制衡,谁也不敢对大晋有反叛之心。”
听了庾翼的分析,褚蒜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若西征成功,我大晋的实力将大涨,只是梁州地处偏远,华将军镇守那里,太苦了一些。”
“身为将领,理应为朝廷分忧,哪有贪图享乐的道理,梁州乃西陲要地,老臣相信,华将军是愿意镇守梁州的。”庾翼正色说道。
“咳咳咳……”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已经病重的庾翼剧烈的咳嗽起来。
“舅舅,舅舅没事吧!”褚蒜子和韩雪雨顿时面色紧张。
“没事,老臣没事。”庾翼连忙摆了摆手。
见庾翼身体不好,而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褚蒜子便轻声劝道:“舅舅身子不好,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回府歇息吧!”
庾翼双手撑着椅子的两边,艰难的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太后歇着,老臣告退。”说着向外走去。
“来人,扶国舅爷回府。”褚蒜子轻声叫了一句。
随即,大门被打开,两名小太监走进屋内,将庾翼扶了出去。
庾翼走后,韩雪雨看向褚蒜子,急道:“姐姐,你们让我夫君镇守梁州,是不是,这次西征之后,我夫君就不回来了。”
褚蒜子闻言,低头不言,算是默认了。
“姐姐,若夫君西征后就不回来了,那我也要跟去。”韩雪雨略带任性的说道。
褚蒜子叹了一口气,道:“不行,行军不可带女眷,况且,你要留下来侍奉公婆,还有,你走了,谁来陪姐姐说心里话呢?”
韩雪雨闻言,嘟着嘴,抱怨道:“可梁州那么远,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雪儿,你要学会坚强,你要知道,你还年轻,也许,要不了几年,华将军便会回来了。”褚蒜子轻声安慰道。
见褚蒜子这么说,韩雪雨低着头不再说话,不过,一看就知道,情绪非常的不好。
其实,褚蒜子也不希望把华安调往梁州,但梁州乃西陲要地,除了华安这么有才能的将领,一般的将领很难站稳脚跟,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她不得不这么打算。
“雪儿,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下个月,姐姐再宣你进宫。”见韩雪雨心情不好,褚蒜子决定让她先回去。
“哦,姐姐早些歇息,雪儿回去了。”韩雪雨说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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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华安府邸,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韩雪雨还没有回府,华安不禁显得有些焦躁起来。
还好宣其进宫的皇太后褚蒜子是个女人,否则,华安又该胡思乱想了。
此时,晚饭已过,调皮的华为正与王灵,以及几名新来的小丫鬟玩耍,华安则独自前往大门外,等候韩雪雨。
约莫等了两刻,几名小太监簇拥着一顶轿子,向华安的府邸走来,华安明白一定是韩雪雨回来了,于是,连忙迎了上去。
轿子在华安面前停了下来,韩雪雨轻轻的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见华安正在府邸门前等着自己,韩雪雨心头不由得一阵感动,眼角的泪水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夫君。”韩雪雨哭着扑进了华安的怀中。
“雪儿,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华安顿时一头雾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若是有人欺负韩雪雨,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但当朝太后亲自招她进宫,按道理,应该没人敢欺负她才对。
“夫君,夫君。”韩雪雨一边哭一边搂紧了华安。
华安连忙也搂着韩雪雨,并伸手轻轻擦拭韩雪雨眼角的泪水,轻声道:“雪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呜呜呜……”韩雪雨没有回答,但哭的更伤心了。
华安是最看不得美人流泪的,见怀中的韩雪雨哭的愈加伤心,顿时心如刀割,连忙摸出身上的手绢,轻轻的给韩雪雨擦拭眼泪,并不断的抚慰。
二人在府邸门口相拥了足足一刻,韩雪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雪儿,到底怎么了,哭成这样。”华安再一次问道。
韩雪雨抬眼看向华安,嘟着嘴将在皇宫内发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告诉了华安,并表示要跟随华安西征。
华安听完怔了一下,其实,从朝廷册封他为梁州刺史时,他就有了这种预感,只是并不能十分肯定,如今,从韩雪雨的嘴中,他终于肯定了这种情况。
梁州是西陲要地,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在华安的心中,只要大晋控制了梁州,向西可以威慑秦州的仇池国,向北可以随时进攻赵国的关中之地,向东、向南则背靠大晋的荆州、益州,可以免除后顾之忧。
朝廷能让华安镇守梁州,说明对华安还是很看中的,华安自己也愿意前往梁州发展,只是梁州远离京城,气候也没有江南优越,生活可能会苦一些,而且,还要常年的远离亲人,这更是一种折磨。
不过,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华安会无条件的遵从朝廷的命令,在西征成功后,留下来全力镇守梁州,并适当的向西,向北扩张,并全力发展经济。
相信,用不了几年,便可利用中原大乱的机会,挥师北进,先占领关中,屯兵函谷关,而后观察中原形势,伺机而动。
华安相信,经过一步步的努力,十年之内收复中原,是完全可行的。
“雪儿,行军打仗不可以带女眷,你要好好的留在家里,为夫要不了几年便会返回京城的,你一定要相信为夫,在家等着我,好不好。”
“嗯。”韩雪雨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