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和表妹湿漉漉地回到了尤家。之后,佳佳就有点小小的感冒。
姨母非常紧张,她不放心女儿带病启程,于是,他们的归国日期只好往后拖延。
想到不能按期返回,他分别给国内挂念自己的母亲和飘香西餐厅的第二负责人拨了一通越洋电话。
因为飘香西餐厅的第二负责人张天宇是他的铁哥儿们,所以,他对蓝山的私密心事也略知一二。
张天宇在电话里告知蓝山,他心心念念的陈轩有男朋友了,昨天晚上还在他们的西餐厅里约会过呢!
哥儿们张天宇的有心之言让蓝山彻底死了心。
他撂下电话苦笑不已:“我果然配不上她!算了,本来她就不是属于我的,多想也无益。毕竟苍天还不曾薄待我,让我失去的同时,还给我送来了另一个‘陈轩’。”
蓝山深情款款地望着身边的尤佳,如同望着埋藏在心底儿的陈轩。
闭目养神的尤佳似乎感知到了他目光的灼热,睁开美目嗔怒:“干嘛老看着我的脸?目灼灼的,你想烧死我啊!”
“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的?”话一出口,蓝山就惊吓地捂住了嘴,因为如此明目张胆打情骂俏的话竟然是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也是如此轻佻之人,怎么只是一个与陈轩言谈迥异的类“陈轩”,就让他的言行不受大脑控制了呢!
蓝山呆呆地望着尤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
“阿轩,你今晚一定要梦到我噢!也请你屈尊降贵到我梦里来……”童飞边送陈轩上楼边喁喁细语,就像一只春日归来的小燕子对着旧主呢喃不止。
“童飞,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挂念!”陈轩在门前驻足,“笃笃”地敲响了家门。
“谁呀?是阿轩吗?”屋里响起了母亲茹花熟悉的声音。
“娘,是我!我回来了。”陈轩仰脸面对着房门说道。
童飞不情愿就此离开,他着急地说:“阿轩!我……”
“行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童飞,再见!”门开了,陈轩闪身而入。
“阿轩,我——那好,再见!”童飞看陈轩在他面前关上了家门,就握拳擂着自己的一侧脑袋后悔不迭地骂自己,“笨死了!笨死了!我怎么就鬼使神差带她去了飘香呢?还它妈碰上了一个喋喋不休的晶晶,真败兴!一晚上没捞着跟阿轩说上几句话,白瞎我打了一整天的腹稿了。”
童飞无奈地跺了跺脚,转身下楼,他心里郁闷极了,“我靠!整整一晚上,光听晶晶聒聒噪噪地讲潘金莲了,那个骚娘儿们私奔不私奔干卿底事?真是的,第一次约会,竟然没有跟好不容易约到的女神说上几句甜蜜的话,这都叫什么事儿?”
……
茹花见女儿一个人进来,望了望她身后合上的门,不死心地问:“阿轩,小童走了?”
“嗯,走了!”陈轩一边换拖鞋一边回答母亲。
听说小童走了,茹花就跟在陈轩屁股后面叨叨开了:“这都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啊?太失礼了!哦,你俩今晚去吃了什么好饭?上哪家饭店吃的?他都跟你说啥了?”
刚刚打发掉一只啾啁不停的小春燕,母亲又像护崽儿的老母鸡一样围着她问东问西,弄得陈轩头痛万分,烦不胜烦。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阿酩呢?这懒家伙,他怎么不来给我开门?你快去睡吧!”陈轩听得不耐烦了,就撵着茹花进屋休息。
“娘这不是等你们嘛!”茹花对着栗酩的房间努努嘴儿,“阿酩呀,他在那屋呢!今天得了个宝贝,跟傻了似的,饭也顾不上吃,抱着玩了一整天了。”
“什么宝贝让他连饭也顾不上吃了?”陈轩奇怪地推开栗酩房间的门进去,“阿酩,躲屋里干嘛呢?”
门一开,陈轩就看见栗酩抱着一部黑色的手机,坐在床上,全身用力,两手的拇指不停地紧张忙活着。
见他头也不抬,话也不答,陈轩就近前夺他手里的家伙。
栗酩用膀子撞开陈轩,不满地咕哝:“别闹!我玩游戏呢!”
“啥游戏这么上瘾?”
“俄罗斯方块!”
“去!你多大了,还玩这个?”
栗酩反问:“你多大了?玩过这个吗?”
“小孩子才稀罕玩的东西,你也能玩得这么上瘾?阿酩,你是在家闲得难受了吧!要不,姐介绍你去我上班的公司上班?”
“不去,我就在家,我做轩姐的坚强后盾,由我坐镇后方,你就放心大胆地去闯吧!”
“切!我看你就是懒的,没出息!”
“阿轩,可不能那么说你弟弟。阿酩一点儿也不懒,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在照顾。”听见姑娘说阿酩坏话,茹花马上站出来替栗酩分辨。
栗酩见茹花帮他说话,也来劲儿了:“姐,看见了吧,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婶婶的眼光是雪亮的,我不是‘没出息’,而是‘息没出’!”
“什么‘息没出’?强词夺理。咦,你新手机哪来的?这好像是新款的吧!不得八九百块钱?” 陈轩想起了什么,突然发问。
“啥?这小东西要八九百块钱?”茹花听女儿提到手机昂贵的价钱,吓了一跳。
栗酩安慰茹花:“婶婶,没花钱,这是我姐夫上午送的。”
见陈轩一瞪眼,栗酩又赶紧申辩:“姐,你先别嫉妒,他也给你精心准备了一款女士专用的新手机,上翻盖的波导,千把块呢,比送我的这个诺基亚好多了!我上午就放你屋里的床头柜上了。”
陈轩的杏眼圆起来了:“什么?还给我买了?”
栗酩奇怪地扫了陈轩一眼,“你傍晚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就没看见吗?真粗心!”
“对了,阿酩,你说的姐夫是哪位?他干嘛要送咱俩手机?”陈轩越发困惑。
“姐,你今天吃多了好东西,撑傻了吧?我姐夫是谁你还不知道啊!至于他干嘛要送手机,那就更简单了,他不是想贿赂我,就是打算提前给你送聘礼呗!”
“你说的是童飞?”
栗酩打着哈哈说:“我姐就是聪明,这一猜就给你猜对了。姐,我可告诉你,你千万要在我姐夫跟前拿住劲儿,别让那小子轻易得了手儿,否则,你弟弟物质生活上的幸福可就到头喽——”
陈轩为难地说:“阿酩,我对他没感,他送咱的手机还是……”
“别呀!姐,感情是处出来的,你们就约见了一次,没感是正常的。对吧,婶婶?”拿人的手短,栗酩听了陈轩准备放弃小童的话,也不玩游戏了,他站起来搂着茹花的肩膀就急着给童飞拉赞助。
“阿酩说的是!我跟你爹打结婚证的时候,双方以前都没见过面,约好了日子去村公所开介绍信,半道上还差点认错了人。后来怎样?你爹处处让着我,一辈子也没跟我红过脸……”提起阿轩爹,茹花眼圈又红了。
栗酩掏出自己的手绢给茹花擦擦脸,宽解她道:“婶婶,想那些老辈子的事干嘛?人要往前看!是不,阿轩?”
“娘,别想那么多了,知道你和阿酩都是为我好,我有数。不过,结婚是大事,我还得好好想想。”陈轩见母亲抹泪,心也软了,不过嘴里仍不肯轻易妥协。
茹花见女儿有点软化了,也附和道:“对!种地好不好是一季儿的事,找婆家可是我闺女一辈子的大事,你好好想想,莫要错过了到手的好姻缘。”
“姐,童飞真不错,我观察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见陈轩瞪他,栗酩急忙拍拍自己的胸膛:“别那样看我,也别以为我不关心你,你的事都在我这儿呢!”
看陈轩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栗酩又跟进一步问:“姐,还记得我们以前打工的那个飘香西餐厅的蓝老板吗?”
陈轩点点头,心道:“怎么今晚都提他呢?”
栗酩说:“那老小子一双贼眼老往你身上扫,有事没事还往你跟前凑,要不是你弟我火眼金睛,处处拦截……”
陈轩听栗酩要歪派蓝山,气得推了他一把:“净胡说,蓝老板是热心帮我练习口语,人家可是个正派人,他才没有你说的那些花花肠子呢!”
见陈轩不相信自己的话,栗酩不服气了:“姐,你还别小瞧了我这对招子,干别的也许我不如你,可看人我比你在行!就那家伙……”
“行了,背后莫论人非。蓝老板最近够倒霉的了,你还雪上加霜往人家身上泼粪。”
栗酩奇道:“他一个大老板,怎么就会倒霉了?”
说起蓝山,陈轩的情绪低落下来:“前些天,报纸上登的那篇‘扫黄战役,大获全胜’的报道里就有他的老婆。听说萧金莲跟人跑了,他被离婚了。”
栗酩摸着光溜溜的青下巴,皱眉道:“我老早就看出那老小子对萧金莲没感情了,这下好了,可叫他逮着他老婆的小辫子把婚给离了。”
半天没说话的茹花也开口道:“阿轩,一个巴掌拍不响,离婚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咱可是黄花大闺女,往后你可要多长点心眼子,离那些离婚的花心男人远着点儿。要我看,小童就不错,家世好,体格好,还年轻、有前途。”
“知道了!娘,我明天还要上班,先洗洗睡了。”陈轩不想再跟母亲继续纠结童飞的问题,就托辞早睡走了。
心不在焉地洗漱后,陈轩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可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房间的窗子开着,微风掀开薄薄的窗帘穿过来,温柔地拂到她的脸上,陈轩舒了一口气,叹道,“今夜又是好风如水啊!”
她向外翻了一个身,叹息着望向窗外,月光淡淡地射进来,陈轩又难以自制地想起了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