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聆密(二)
我大声道:‘把钱拿出来!’一把将那人踢到一旁,撞到树上。伸手去掏那人袖袋,突然听得背后有人道:‘哼!光天化日,在此抢劫,好不要脸!’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美貌少年,就是个头太矮。我拿出钱袋,知他是误会了,淡然说道:‘这人不是好人……’那人忽然跳过来便打,口里兀自说道:‘你便是好人了?’我心想:‘他只听得我问这人要钱,以为我在拦路抢劫,也算是江湖中人。’边打边说:“这贼子……”那人道:“骂我贼子?你才是贼子。”那人功夫也真的不低,左右快攻,打的我喘不过气来,又是个急性子,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打的紧了,便无暇说话。那时我那游魂步法……嗯,我后来在水里练习此步法,便改为游龙步法,便是你练的这套,那时我尚未练成,不然岂容他近得我身?打了一顿饭工夫,我得空连说几遍:‘这人是盗贼,偷别人钱袋,我是来抓他的!’那人愣了一愣,我们便慢慢停手不打了。
那人道:‘当真?’我说:‘当然当真,那丢钱袋之人,正在慈平寺中。’说了几番,那人才明白,歉然道:‘兄弟,你没骗我吧?那可就是我对不住了。’我说道:‘哼!我肖天华岂是说谎……’那人道:‘肖天华?兄弟可是江湖人称‘断刀客’的肖天华?’我说道:‘正是。’”
柳长青心道:“原来前辈名叫肖天华。”
肖天华接着道:“那人很是吃惊,道:‘肖兄,得罪了,我是回雁山庄沈方剑。’”
柳长青道:“沈方剑?那是回雁山庄的庄主。我师父说,他功夫好生了得,年轻时候曾与他练过剑法,独门绝技‘回雁十三剑’赫赫有名。”
肖天华道:“庄主?嗯……是了,那时候他还只是门下大弟子,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我当时说道:‘你的功夫倒也了得。’他说:‘不敢当,江湖中人,侠义之事总也做得,这可冒犯了。’向我抱拳。我听他口气谦逊,当下还礼。他冷眼看了那小贼,说声:‘滚你的臭鸡蛋吧!’那贼子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身子太不禁打,我也没去理会他了。隔一会儿,沈方剑扭扭捏捏,道:‘可否进茶楼一叙?在下有要事相诉。’我奇怪道:‘什么要事?’他说道:‘此事……此事好难张口……我找你……’我更是奇怪,问道:‘你找我?你怎么会找我?’他说道:‘今天真是机缘巧合,在此遇见……可否?唉……当真为难你了。’我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问道:‘沈兄这么急性,怎么反而现在扭扭捏捏?’他期期艾艾道:‘唉……你……你……唉……那嫂夫人……嫂夫人现在在何处?’他这么一说,我才登时想起凤兰还在庙中等我。我说道:‘沈兄有话快说!我正要去找她。’他着急的踱步再三,道:‘嫂夫人……嫂夫人他和我叔父**!’”
柳长青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不是初次见面吗?那沈庄主是何意?”
肖天华道:“你此时听了,只是疑惑,我那时听了,那可是疑惑中带着愤怒,而愤怒更是远远大于疑惑了。我陪凤兰到寺庙,带武器是不敬佛祖,因此我的断刀留在家中,不然一定当时就拔刀了。我当即握紧拳头道:‘沈兄何意?’沈方剑道:‘唉……此事说来当真令人羞辱。肖兄勿恼,听我讲完。我山庄每隔三月的二十五日要会客论道,这月十二日,我来给我叔父送信,按族谱他是我叔父。肖兄请勿恼怒,在下如有虚言,你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还手。我叔父正是这慈平寺住持章德大师,呸!我家族出此败类,实在令人汗颜。唉,我那天傍晚来到这里,找我叔父,呸呸!找那章德,走到他屋外,听得章德屋中有女子声音,我也并未十分奇怪,章德虽在佛门,却对医理甚通,找他诊脉看病之人也着实不少。忽然听得他说:‘我身在佛门,实不该做如此罪孽。’那女子道:‘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你说该怎么办?’他说道:‘造孽!造孽!’那女子道:‘这一年中,我按照你吩咐,在他饭菜里只加一点剂量,好不容易熬得过来,既然已经成功,又岂能功亏一篑?’章德道:‘你若不按我吩咐,那自己便有性命之忧矣。’肖兄,我实在不敢有一字添加隐瞒。那女子道:‘我夫君江湖人称‘断刀客’,他使一柄断刀是其一,更是因为他和用刀之人争斗,总会弄断别人的刀。我夫君性子执拗,他若发现此事,岂不会恼羞成怒?’那女子停一会儿才又道:‘我现在已有身孕,再迟得一两月,终归能被他看了出来。’章德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听得大怒,道:‘我夫妻情深意重,你这番话岂能骗得了我?我爱妻凤兰九年未孕,如何你便说她已有身孕?’沈方剑道:‘我不知道,肖兄,此事我听得千真万确,如有片言只语是假话,你就来回雁山庄取我项上人头,章德是我叔父,我实不能杀他,这等事情传出去没的丢了祖宗的脸面,我那段时日事务实在繁忙缠身,这几****四处访得你的住处,今天正要去寻你,不曾想在这儿遇见你,不打不相识!幸会!幸会!你自己探听准确便是,我们后会有期了。’
“他当时就走了,我愣在原地好久,脑子里还是那些话的回音,我大声叫道:‘谁和你幸会了?谁要和你后会有期!’
“我那时已经近乎发狂,心想:‘凤兰有身孕,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我不知道?他和这贼和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人有奸情,因此要害我?那沈方剑使的的确是回雁山庄的功夫,庄中之人一向侠义,难道会来骗我?
“我突然心想:‘夫人这些时日隔三差五便要出门,每次都是去慈平寺,我都看在眼里,练功痴迷,竟然丝毫不关心?我那几年都在苦练步法,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我的步法武功,其他的事情就漠不关心了。唉,当然也冷落了凤兰。一年之中,同房的实在没有多少时日。
但她去这么频繁,那是为何?那是为何?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为何要去寺庙?他又不是佛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