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已令人提心吊胆,特别是看到岩壁上刻的人像后,不知是谁雕刻的,每隔几米就会出现人像极富立体感,个人面目狰狞,痛苦异常,有的紧捂胸口,有的紧捂脑袋,没有不挣扎的!
本来洞穴就小,这些雕像几乎是紧挨着比德和老癞,老癞熟视无睹,比德目不斜视,内心抓狂得想跑,可老癞已有言在先,离开他的带领,便进退不得,只好死盯住老癞凹凸不平的背部不放,刚才在洞外还是丑陋无比的,现在恍惚之中已将它看成是一座玉盘,心想:“你应该叫玉背蟾蜍,而不是玉面。”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不知进了多少个洞穴后,比德和老癞终于走出了迷宫道。不远处矗立着胜利女神像,比德仰着头看了老半天,对老癞说:“这雕像我好像在那见过,现实世界里的某一国家好像有一尊差不多的雕像。”
老癞说:“有吗?就算有,也不可能比这座壮观宏伟。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座雕像和我们刚刚走过的白色圣塔是一体的,而白色圣塔一直是在生长的,这尊胜利女神像同样也在生长。迟早有一天,我们万众景仰的尼古丁娜女神会与天地争寿,与日月同辉。”
走过胜利女神后,来到女神宫门前,老癞请守卫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守卫出来让老癞带比德进去。比德观察着这座匪夷所思的宫殿,宫殿墙壁上只有黑与白,哦,不对,走廊,大厅、天花板,所有的建筑都是黑或白的颜色组合,在有的墙壁上还闪烁着荧光,如同宽幅银幕,里面显现出现实世界里著名的影视片段,这些影片精品有个共同特点,片中的男女主角,正派反派手中总会擒着一支香烟,时不时优雅地吸上一口,吞云吐雾,或做思考状、或做享受状、或做愤怒状。
比德从未看过这些,深深地被他们吸引住了。在登上女神宫最高的一个台阶后,他们站在尼古丁娜面前,尼古丁娜看到比德后,嘴角露出一丝冷微笑。下了宝座,亲自来到他面前,双手捧住比德的脸颊,在他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对他温柔地说:“你一路辛苦了,孩子!”
比德敬畏地看着他,从她冷若冰霜的脸到弯幻莫测的华服,她的眼神是那样难以读懂,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身上有很重一股烟味,可烟味中混合一种香草的气息,不难闻其甚至诱惑着比德想多闻一会儿,尼古丁娜叫侍卫拿出一个小黑盒子打赏给老癞,老癞多谢后衔着黑盒子准备离开。
比德跑过去拦住他:“你怎么丢下我走了,我在这里干什么呢?”老癞戏谑他说:“你这傻孩子,不感谢我反倒还要责备我,从今往后你跟着尼古丁娜女皇陛下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香喝辣,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我想留下来还没福份呢!难道你想刚才我遇见你时抱着石头,推着板车的辛苦事,记得以后发迹了罩着我些,我的未来小主管大人!”
说完,朝比德眨巴眨巴双眼,爬下神殿。比德是头一回感到局促不安,他不敢看尼古丁娜的眼睛。还是尼古丁娜首先打破了沉默:“孩子,就你一个人到这里来的,来干什么?”
“我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到这里,可惜我们走散了,你不知可不可以帮我找一找她们。”比德说,想到尼古丁娜是这里的君主,如果她愿意帮忙找舒雪、西那诺她们,那就有机会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来干什么?”尼古丁娜继续追问。
“我们是来找一件宝物,叫至亲宝鉴,它是一把钥匙,可以开启我们主人闭塞的心灵。”比德知无不言。
“哦,”尼古丁娜一听是来找至亲宝鉴的脸色马上就暗了下来,“找到没有呢?”
“还没开始找呢,人就走散了!”比德言无不尽。
“哦!”尼古丁娜的脸色又转白了几度。
“您能帮我找到她们吗?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危险,这里味道可真够呛!”说完这句,比德想了想,发觉不妥,忙补充道:“我们只是不习惯,没有冒犯的意思。”
“哦,没关系,童言无忌。”在旁沉默了半天的焦油发话了,声音如一个人在刚铺的沥青路上行走,粘稠、浑浊。
“只为寻找至亲宝鉴而来,谁让你来的?”尼古丁娜不问到关键不罢休。比德便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要寻找父亲,她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尼古丁娜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微小的细节,比德难得看到有大人物如此全神贯注听他说话,使劲卖力地说,以前聪明洞察的灵气被烟气熏得一干二净,烟雾对他开始起作用了。
等到比德说完,尼古丁娜满意地点点头,唤来一个侍卫带比德去休息。等比德离开后,尼古丁娜对焦油说:“接下来有几件事要马上去办。第一,马上找到比德的父亲;第二,马上找到比德的同伙,如果我估计没错,普罗米修斯应该和她们在一起,那个舒雪很可能是一个女巫;第三,全境戒严,在白色巨塔四周增派兵力人手,就算她们已经渗透到白色巨塔内部,也要知道她们的具体位置。”焦油言听计从,在女神宫门前纠集好部队,宣布了女皇的最新口谕,于是,几万号人马向白色巨塔的四周开拨,各自找目标人物。
舒雪在普罗米修斯的带领掩护下,已经进入白色巨塔的迷宫道,迷宫道的正入口处是开阔的,可以容纳四五十人同时进出。洞口两侧的墙壁上点着火把,工人到这里分成了两队,一队是运输石料进入的,一队是将砂石废料运输出来的,两队有条不紊,有秩序地做着自己的事。
监工悠闲地抽着烟,皮鞭别在腰间,只有工人体力不支摔倒时,他们才会走上前去,抽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如果皮鞭不能将他抽起来,接下来等着他的是抛尸荒野。舒雪尽量不看令她触惊心的场面,一心一意地捧着手中份量很沉的石块。普罗米修斯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好告诫舒雪万一以后发生什么状况,自己无法出来,可以提示怎么走。
队伍一直向前延伸,没有断开。从洞口往里走,没多远,会看见几个洞口,只有一个洞口是进去的,其他都是出来的人。继续往里走,洞的两旁多了许多雕刻的工匠,他们有的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活,有的观察队伍中或捧或驼的石块的质地、形状、大小,碰见需要的就拦下来,工人将手中的石块交给工匠后,在迷宫道里的工作流程就算走完,他依然随着大部队往前走,走到旁边有洞口时,站在洞口的监工会指示空着手的工人离开运输石料的流水线,从该洞口回到迷宫道外去,继续搬运石料进来。
舒雪注意到洞壁上刻的雕像,不看则已,一看惊得毛发倒竖。都是垂死挣扎的人。没有人,不对,没有雕像是安静地呆在原位上的。工匠在进行创作时,根本不需要思考,仿佛他们看过雕像本人的挣扎,一切了然于胸,刻划得如此真实,从他们的眼里可以看到绝望,从他们的动作可以感到他们正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舒雪觉得又回到了耶蒂斯赛芒峡谷,她的回忆将所有的感官都激活了,刺鼻难闻的腐尸臭味,不断晃动着的手臂,哀怨滔天的*,舒雪眼中已出现幻觉,要不是普罗米修斯一手扛着石块,一手搀扶着她,不知道她是会晕倒还是会发疯地奔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