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雕像非常密紧的区域,这一段的进度慢了许多,很多工匠刚刚开始手中的活计,他们仔细地打量着墙上刻的文字,然后陷入沉思,往往要沉思很久,才开始工作。一旦工作开始,速度就会越来越快。到了这里,舒雪稍稍好过些,她感到好奇,墙上倒底刻了什么文字,这些文字竟然可以指导工匠们进行创作。
趁着别人不注意,舒雪蹭到墙边仔细端详,一看就恍然大悟,上面起首刻着一个名字,下面是他的出生日期、出生地点、烟龄多长,将于何时死亡。普罗米修斯凑过来低声对她说:“这个雕像是活着的人的真实写照,上面真实地记录在现实世界里的吸烟人的状况,前面已经雕刻完成的雕像证明那人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去,在白色巨塔下工作的人就是要将不断因为吸烟死去的人雕像刻下来,巩固和不断壮大白色巨塔的基座,这样白色巨塔才可以不断向天界延伸。我们想破坏它,就要从这里开始!”
舒雪一边点着头,一边看着上面一个个真实的名字,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现实世界里的一些画面一幅幅地闪现在她的脑海。以前主持《潇洒走世界》时,出外景到过武汉的归元寺,数过里面的五百罗汉;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敦煌的莫高窟、洛阳的龙门石窟,都刻着大大小小的佛像,神态安祥,神圣端庄,可这里却……还有南京著名的灵谷塔旁有一座无梁殿,里面刻着四万多名在北伐牺牲的将士,可这里,唉!
突然她看到一个名字,虽然是一晃而过,异样的感觉迫使她调转头到刚开始的位置细看。看过后,整个人如同雕像凝固在那里,连体内的血液也凝固了,上面清楚地写着:
舒汉文——生于一九××年×月×日
××国××省××市××区××路××号
烟龄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天××分××秒
死于二○××年×月×日××分××秒
舒雪觉得天旋地转,强烈的打击使她无法站立,晕倒了。旁边的普罗米修斯手疾眼快将她扶住。他们在一个地方已经耽搁得太久,影响了后面队伍的行进。普罗米修斯和西那诺干脆将石头放下,一起将舒雪抬到一处较宽的转角处,掏出魔镜来给舒雪照射,花香果然有奇效,舒雪恢复神智。可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她不敢大声地哭,怕惊动监工们,幽幽地抽泣在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中不太惹人注意,工人们对搬运石料之外的事漠不关心,他们只是在进行自己的死循环。
普罗米修斯和西那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耐心地询问,舒雪指着刻着父亲名字的石壁说:“那上面刻的名字就是我父亲,没想到他会在上面,我已经劝过他很多次,真的很多次了。可他从来不听,妈妈和我都拿他没办法。普罗米修斯,你一定要帮我,我们把上面的名字抹掉我爸爸就会没事吗?”
普罗米修斯说:“单单抹掉你父亲的名字没用,它还会再长出来的。你知道白色巨塔是一座生长的塔,不消灭它,成千上万和你父亲一样的人就会受到无尽的折磨,我们应该彻底摧毁它。来吧,坚持下去,现在你更应该知道我们该干什么了。”舒雪听了普罗米修斯站起来,又回头看看刻着父亲名字的石壁,和普罗米修斯、西那诺一起拾起石块,继续向前走。
没多久,他们三人手中的石块都被工匠要去了,这就意味着他们都要在下一个洞口往回走,回到入口处。果然,到了洞口,监工将他们从队伍中拉了出来,命令他们往回走,普罗米修斯和舒雪走了一段路后确信四周没有敌人,商量说:“我们不知道现在倒底在白色巨塔的哪个位置,这样回去就前功尽弃了,既然不能从主路上走,我们再看看能不能走其他的路。
正商量着,洞穴从前后方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都感觉不对劲,但不敢轻举妄动,原地等待着,其他工人也是惊恐地四下张望,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会儿,几个监工伴随着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来到舒雪所在的队伍中,军官严厉地盯着包括舒雪三人在内的一行人,普罗米修斯悄悄拉住舒雪的手,等会如果被发现,他可以拉起舒雪迅速离开。
军官傲慢地说:“现在有个光荣而伟大的工作要交给你们做,女神宫在刚刚下的雷震雨中垮塌一处墙角,你们的工作是将破损处修复如新。尼古丁娜女皇交待过我,修得陛下满意,每人有一盒上等烟草,修得她老人家不满意,你们也就不用再回来干活了。现在你们这一群人跟我们走,不要想在中途开溜,没有我们带领,你们是出不去的。”说完,随他来的士兵将普罗米修斯、西那诺、西那诺等人前后夹住,带着他们从另一个洞口走去,普罗米修斯紧紧拉住舒雪,谨慎地走在工人中间,低下头尽量不惹人注意。
这条新路虽然不是刚才的主路,可洞壁两边甚至上面都是亡灵雕像,丝毫不比主路少,而且是密密麻麻,充满了压迫感。舒雪索性闭上眼睛,双手扶住普罗米修斯,凭感觉缓慢前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普罗米修斯轻轻摇晃舒雪的胳膊,并轻声说:“你可以睁开眼睛,我们已经离开迷宫道了。”舒雪听后轻轻地睁开眼扫视一遍,果然已经不在迷宫道了。正前方有座雕像,她一看失声叫道:“自由女神像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美国的纽约港口吗?尼古丁娜究竟会什么法术,竟然将她搬到这里来?”
普罗米修斯压低声说:“小声点。你看仔细,这不是自由女神像,这是胜利女神像,她们都是宙斯的女儿,是多胞胎姐妹。尼古丁娜想用她来告诫为白色巨塔服苦役的人,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舒雪不屑地说道:“荒谬。她凭什么自诩自己是胜利女神。这么恶毒凶残的人,应该是混世魔女才对。”
他们小声的对话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一个士兵走近来恶狠狠地说道:“不许议论,低头走你们的路,小心你们的脑袋。”普罗米修斯和舒雪不再议论,安静地走路。过了女神像,来到女神宫。那位军官直接将工人带到宫殿的西北角,那里果然垮塌了好大一片,军官指定好工人中的工头后,留下监工和士兵监督工人干活,自己去向尼古丁娜复命。
普罗米修斯和舒雪、西那诺一起将散落在宫墙外的碎石捡到规定的地方,然后观察四周的地形,普罗米修斯趁将硬碎石放到规定的地方回来的空档时间对西那诺说:“西那诺,你注意到刚才在迷宫道里有什么特殊的没有?”
西那诺耸耸鼻子:“唔,的确特殊,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只是我们走的洞道都非常恐怖,不给我们喘息缓解的机会,始终都觉得压力很大。”普罗米修斯的右手握成拳头,说:“对,在经过通道的交叉口时,我并没有看到其他洞口内的雕像群,或者有,也没我们走的通道多,这是为什么?”突然在后侧想起一个虚弱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这人跟得这么近,竟然两人都没查觉:“你们也发现这个,你们的胆子可真大。”
这个人是谁,会给舒雪带来威胁吗?请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