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歉不屑的声音响起。
对于江渊朝来说,无疑是让他的希望一下子掉落谷底。
他们知道自己,而且毫无畏惧,还知道自己谋反作乱。
这说明什么?
利用自己身份去逃脱是不可能的了。
威逼不成,那便利诱。
“各位英雄,我有钱财万金,只要你们放过我,我都给你们。”
江渊朝恐惧之下只能如此。
“我缺钱吗?”沈十方思考了一下,说道:“确实缺钱。”
的确,千里楼目前的开销很大,虽然有钱庄在身后,可依旧入不敷出。
不过,沈十方可不稀罕江渊朝的钱。
因为还不知道这货的钱是不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的呢。
“既然英雄缺钱,不如放了我,跟我一起打天下,如何?”
江渊朝又燃起了希望。
沈十方也懒得跟他废话,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江渊朝本人,那就可以了。
他让温祺和范同轮流看守江渊朝,待明日一早,便出发去靖南府。
如今已过敏感期,他们可以进宫参加江澈的登基大典了,而且还可以送给江澈一份大礼。
靖南府皇宫。
安朴回来后,直奔江澈处。
那江诩不宜见江澈,只好去行宫候着。
“什么!”江澈吃惊道:“找不到?”
安朴点点头,说道:“定南卫和忠义王的手下都找遍了拓江城以及周边区域,就连他有可能逃跑的路线也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江澈站起来,在书桌附近走来走去。
“渊朝不知所踪,朕心难安。”
“臣自当加强禁军巡逻,绝对能保证圣上大典之顺利进行。”安朴几乎要拍着胸口保证了。
“若是他在登基大典时,在他方搞阴谋,对朕十分不利,届时舆论满天飞,要朕如何治国?”
江澈担心的就是这个。
他一做上国主,便出了事,绝对要他背锅。
“请圣上放心,拓江城守备军已经稳定,经过说明,大家都知道是深受蒙骗。”安朴说道。
“但愿如此。”
……
六月初六。
靖南府城门。
此处依旧戒严,但凡入城之外必定要登记在册,说明来由、贯籍以及身份。
这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可一旦出了事,罪名那就罪加一等了。
一队车队驶来。
为首坐在高头大马的人叼着狗尾巴草,一副天生不羁的模样。
“站住!”城门守卫拦住车队。
连空陵依旧没有下马,贱笑道:“嘿嘿,哥们,你要做甚?莫不是看我长得英俊,想要替我做媒?”
话音落下,他感觉后背有一道冷冷的目光。
连空陵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干嘛?”
城门守卫正想教训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他身后的上官走了过来。
“吾乃城门校尉安修,不知各位从何而来?”
这名校尉一身正气,不俗的面容,加上戎装在身,倒是英气的很。
“这人姓安?”连空陵身后的沈十方暗道一句。
只见连空陵收起笑容,正经说道:“竹新城。”
“竹新城?”安修打量了一下车队,说道:“鸾驾的是何人?你们又是何人?”
连空陵说道:“千里楼夫人司徒洁,在下连空陵,身后便是千里楼楼主沈十方。进宫参加登基大典,请官爷行个方便。”
连空陵的语气还算
客气。
没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还是很靠谱的。
当然,这是鸾驾中的花轻语心中想法。
听闻是沈十方,安修仔细看了看。
嚯!
还真是沈十方。
“叩见逍遥王。”
连同城门百姓和守卫,一同行跪拜礼。
沈十方一身黑白粗布麻衣,就是一山野之人,实在难和逍遥王的身份挂钩。
只不过,他的气质和气势倒是让人心生敬畏。
况且,安修曾在画像中见过沈十方一次,确认是本人无疑。
他十分敬仰沈十方,仅是听闻其行侠仗义的事,和不畏强权,就暗地里要做这样的大丈夫。
沈十方苦笑一声,说道:“起来说话。”
安修和周边百姓起来后,目光紧紧落在沈十方身上。
沈十方指着张歉驾驭的马车,说道:“里面是我的夫人和表姐,因为身子不方便,烦请校尉大人行个方便。”
安修看了车驾,只见帷裳被里面拉开一点点,露出司徒洁半张倾国倾城的脸。
“夫君,是个缘故停下?”
司徒洁开口说道。
安修见状,还真是沈十方的夫人。
这时他那里还敢搜查?
连忙放行!
众人不露声色地一笑,然后直奔皇宫。
而车驾里,花轻语见到江渊朝晃晃悠悠又醒了,果断给后者一个手刀。
“好好睡觉不好?非要找不痛快。”花轻语说道:“为什么不让人知道这清平侯在我们这里?他居然敢谋反作乱,还怕让人知道吗?”
司徒洁脸色一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别声张,十方说过,他是皇室至亲,做出此事并不光鲜,避免让皇室颜面扫地,只好秘密交给江澈发落。再者,难免他有党羽,到时出来拦截救援,恐怕会殃及无辜。”
花轻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江渊朝。
“就你这样还想娶洁儿,呸!”
司徒洁哭笑不得,说道:“表姐,切莫胡说,我已为人妻,有损声名。”
……
当众人来到皇宫门外,一如既往地受到禁军拦下。
随后沈十方报出名号,再让他寻找安朴,方才避免一次冲突。
现如今禁军可是非常严谨,不允许任何可疑之人进入皇宫。
片刻后,安朴见到了沈十方。
前者寒暄了几句,也询问了一下此次沈十方进宫是为了什么?
按理说,沈十方虽然有“逍遥王”这个名头,但是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王,并不需要参与朝廷的一切事务。
包括登基大典。
沈十方悄悄耳语了几句。
安朴顿时脸色大变,然后转为惊喜。
他带着沈十方等人匆忙进宫,而车驾也一直没有停下。
直到在御书房里,安朴率先进去禀报。
“安将军,你来的正好。”江澈放下手中奏折,说道:“明日登基大典,除了百官之外,可还有旁人?”
安朴回答道:“圣上指的是逍遥王吧?”
江澈笑道:“正是,不知他可前来?”
安朴思考了一下,眼睛微不可察地转了转,然后才回答道:“按理他是江湖人,不宜和朝廷打交道,更何况是这等重要的场合。只不过,既然先皇册封他为逍遥王,理应在场。”
“那他现在何方?若是在无忧村,星夜赶路而来,兴许来得及。”江澈是贯彻先皇的遗志,尽力拉拢沈十方啊!
安朴得意的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他就在殿外候传。”
“哦?”江澈很意外,他说道:“快快有请。”
安朴点点头,让人请沈十方等人进来。
他继续说道:“圣上有所不知,他非常有心,早就给圣上准备了一份大礼,庆贺圣上登基。”
江澈疑惑不解,问道:“大礼?”
他寻思着沈十方能给他什么大礼?
自己贵为一国之君,什么东西没有?
他还真有些期待沈十方的“大礼”呢。
当沈十方一众人走进御书房,江澈才看见,张歉押着一个被蒙着头的人跟进来了。
“这……”江澈不解。
安朴示意他别着急。
“参见圣上。”沈十方众人行抱拳礼。
他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是一国之君,沈十方绝不下跪。
故而,他的同伴们自然也是如此。
并不是不尊敬江澈,而是心中的那一种骨气。
身为江湖人,得有骨气。
而且,都已经行抱拳礼了,算是表示尊敬了。
江澈不计较这些,只是很好奇被绑着且蒙着头的是谁?
“众为英雄免礼。”江澈说道:“逍遥王,这是?”
沈十方十分严肃地说道:“先皇仁义爱民,为国呕心沥血,如今仙逝,十方等人表示遗憾。而圣上今继承大统,我们没有贵重礼物祝贺,只有送上这么一份大礼,请圣上笑纳。”
他的话都非常客气,既对江傅的死表示遗憾,再对江澈登基表示祝贺,让两件事都没有冲突。
这让江澈十分高兴。
而再看沈十方,他在被绑之人身上点了点,那人便慢悠悠地醒来,身体动了动。
“张歉。”沈十方呼喊了一声。
张歉会意,将江渊朝的头布取下,封住嘴巴的布条也扯下。
江渊朝在黑暗中太久,一时间无法适应强烈的光,于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看见了眼前的人。
见鬼!
怎么是他?
江渊朝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绑自己的人竟然是曾经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沈十方。
而且,那司徒洁也也在他身边。
这怒气升起了,江渊朝怒喊道:“原来是你!快放了本侯爷,否则让你灭九族!”
他还没有注意到所在的地方,也没看见被沈十方几人挡住的……江澈和安朴。
沈十方笑道:“清平侯,事到如今,我劝你好自为之。”
说罢,沈十方让开了位置。
只见映入江渊朝眼帘的,正是江澈和安朴。
江渊朝顿时心慌,冷汗直流,双腿都情不自禁地打摆着。
“皇……皇……皇兄!”江渊朝颤抖着声音说道。
江澈没想到沈十方的厚礼居然是江渊朝,让他有些想不到啊!
这么说来,江渊朝之所以失踪,是沈十方抓了他。
这确实是厚礼,好礼啊!
沈十方接着将如何猜测到有人会趁机谋反作乱,又将自己如何抓捕江渊朝一一说出。
“哼!清平侯,你好大的胆子。”江澈严肃地说道。
江渊朝明知道自己事情败露了,可还想抓住一线生机。
他说道:“皇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说的绝非是真的,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他们竟敢对我拳打脚踢,是在挑战皇室的威严啊!”
这番狡辩加倒打一耙,实在不高明。
连空陵讥笑道:“亏你还才华横溢,怎么不懂审视夺度呢?证据确凿,你还是承认了,兴许求一下情,还能原谅你。”
果然,只见江澈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