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邑(二)
何砚舍弃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的他更迫切要做的是成长起来,帮父亲分担起责任。
眼前的景象如电影画面般飞速云转起来,她如果观影人般在画面之外看着。
何砚学着逼迫自己快速成长,何鑫郢遭到贺建瓴的设计何,被迫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全数转到儿子名下。
在他二十岁后,将会成为这些股份的持有人。
在贺建瓴的一手安排下,何鑫郢不得已只能另寻办法在外奔波事业对抗贺建瓴。
这期间,何砚只能拼命地让自己成长,好去帮父亲分担肩上的重任。
她看到年纪轻轻的何砚在短短时间中,越变越沉默安静,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真正的心事。
他开始负重前行,越来越多的个人喜好被私藏起来,书房中关于文件和书籍越来越多。
而那些关乎娱乐的东西,却逐渐地在离他远去。
篮球场上挥洒的热汗不复存在,被贺建瓴有意刁难的少年,从最开始窘迫到脸色涨红似血。
到将事情做得极少能让贺建瓴寻得到错处的,他像台精密设置好的机器,开始进入告诉运转的阶段。
可是他不快乐,学着打高尔夫的时候不快乐,品着红酒的时候不快乐,和参加商业聚会的人交谈时,他依然是不快乐。
那颗篮球不知被深藏到哪去,何砚在让自己努力地适应如今的生活。
宁香看到他的双眸中隐藏着压抑,唯一疏解情绪的方式,唯有游泳。
他不停地在游泳池中翻滚,像条身形矫健的白豚。
不断不断地往水深处潜去,再冒出水面时,惊起无数浪花。
宁香蹲在池子边看了他许久,陈简既然能感知到她的存钱,那万邑呢?
他是不是也能?
这个想法冒出来,宁香便试图想让何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她围着游泳池边缘来来回回地跑,做着各种各样的傻事情。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它的这个蠢宿主:【在攻略人物的梦中,一切都以他主观意识的形态存在,例如他想突出或者停留在哪个时间点,您就能详细地看到他主观意识产生的情景,像小何砚看到您,是他想看到您,并且……】
“我懂你的意思了,所以我看到的场景都是他记忆深刻的事情,那些晃过去的相当于他已经模糊的记忆,是吗?”
系统夸赞她:【宿主变聪明了啊。】
宁香偷偷翻了个白眼:“可以了,我想快点解决这些梦境,出去看看现实的何砚怎么了。”
系统:【宿主别担心,系统监控着攻略人物的情况,何砚目前很稳定没有性命危险,另外提醒您,在这个梦境宿主主动召唤出系统的几率很小。】
“也就是说只有你想跟我讲话才会出来?”
【具体是因为这是攻略人物的梦境,宿主本身在他的梦境里也只是个臆想出来的虚无存在,因此不能每次都顺利召唤出系统。】
泳池里潜游的小白豚好像有些不对劲,宁香心头一揪,来不及跟系统说话两步并做一步连跑带跳地跃下泳池。
方才还游得很畅快的小白豚此刻在水中拼命挣扎,身体不住地往水中沉落下去。
他在水中睁着眼直愣愣地望着水面,眼中没有害怕,没有惊惧,只有强烈的不甘与茫然。
宁香游了过去,没费多大的劲便在水里抓住了他。
现在的她又变成了实体可与何砚接触了,因为在梦里溺水的这一刻,何砚心里是想着有人来够救他的。
因着这个契机,她现在在何砚面前又变成了个他能看到实体。
将人捞上岸后,何砚便昏死过去了。
身边乍然凭空出现一堆人,转瞬间地点从游泳池转化成了在医院的场景。
病床前围着一堆护士和医生,面色苍白的何砚正躺在床上输液。
她走近了听到他们在讲,何砚这两天高烧不退。
宁香守在他病床前,窗外的天色忽明忽暗,白天黑夜轮转就在几分钟内变化。
何砚醒了数次,吃了点药喝完水后又睡了过去。
他体温慢慢地退了,眉宇间凝着的一丝疲惫也散了去。
系统解释道:“天色变化得很快,是因为这是攻略对象意识中的场景,宿主面前像是指只过了几分钟,但在何砚这边却已经是昏睡了好几天。”
宁香明白过来:“这个场景为什么让他印象深刻?”
系统:【据数据得知,何砚高烧不退昏迷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
何砚并非生来就是那副冷清冷欲的冰山脸,他也曾像其他普通少年一样,在球场挥汗如雨嬉笑怒骂,但身边的环境注定使他无法像平常人一般地成长。
很快,何砚的病全好出院了。
场景又是一转,刚结束完沉重的高考,全班同学欢呼着提议要去庆祝一下。
一众鲜嫩活跃的面孔中,她再次毫无阻碍地找到何砚。
此时何砚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根据系统提示,此时的他回去后还要面对着私人课教,与一轮番的文件签嘱书。
有人前来邀请他晚上一同前往庆祝,何砚淡声拒绝了。
前来邀请的人对何砚不熟悉,见被拒绝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何砚的前桌嬉笑着替他解释道:“我们老道长不会唱歌不会喝酒,他不喜欢玩那些啦!”
宁香看到,他唇瓣蠕动了下,什么都没说只朝邀请的同学微微颔首:“抱歉。”
他会的。
书房里的长笛,CD片,万邑玩的架子鼓,无一不证明他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看着何砚沉默的背影,与这热闹的气氛仿佛隔绝出两个世界来。
宁香恨不能真正的去到何砚的过去,带着他抛开这些压力与束缚,尽情尽兴的释放自己。
何砚走出教室,这些热闹的声音也被抛到身后去。
身边场景数度变化,视野周围的景象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宁香正纳闷着哪里不同,何砚问了句话她没听清,反射性地回了句:“什么?”
张口出来却是陌生的男声,她吓了大跳脸色都变了。
“老师?”何砚拿疑惑的眼神看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我……”张口还是那男声,宁香惊恐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却摸到一个明显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