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不顾一切不怕战死地跟着十三,让十三为他们带路,现在,虽然兵败了,他们还是愿意追随十三,哪怕阴曹地府。
“我愿意。”
一声哭嚎划过天际,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士兵们简直不过那相信这是当初给予自己极大鼓舞的那个人,他让他们连死都不怕的跟着他上了战场,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这种话。
不错,就如同他当初自己说的,“我也怕死。”
咒骂声伴随着唾液,几乎将十三淹没,朵吉姝笑颜如花。
十三在心里也笑着,随便你们怎样,那只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而已,反正我活下来了,你们能耻笑我的时间也不多
十三时常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人。
大婚那天闹得很热闹,皇城里处处挂着红绸响着喜乐。
皇城外也闹得不一般,挨家挨户挂着黄纸响着丧曲。
朵吉姝倒是笑得开心,但是十三一点都笑不出来,为此,湘王甩了他一耳光。
“你是娶婆娘还是死了爹了?”
洞房夜里,十三喝了不少酒才圆了房,那天梦里,他梦到了端木翔鸢,一夜惊醒了好几次,最后做的那个梦倒还是个美梦。
只是一醒过来发现躺在身边的人是朵吉姝的时候,十三还是忍不住偷偷流了泪。
当初的人都不见了,端木翔鸢、端木玄戊、九皇子、天心、逆鳞,他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了自己,虽然活着,却好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比死了的人还要寂寞。
不,不仅仅是寂寞,还有苟延残喘的疲累。
好在这几年里,十三都已经慢慢习惯了行尸走肉的生活
“阿姝,北方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到南方了?”湘王冲着坐在对面的朵吉姝说道,只要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湘王对朵吉姝很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这可是帮他打下了江山的女儿,有什么不知足的?
听到湘王的话,朵吉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今年我往江南送了一批蛊师过去,也在当地下了不少蛊,但是江南好像有高手在,一直克了我们的蛊。如果硬碰硬的话,我们的蛊师功夫定然不如汉人,再说江南那地方高手云集,很是棘手啊。”
湘王沉思了片刻,倒也不生气,他知道朵吉姝的办事能力不一般,“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急的。”
虽然湘王说不急,但是朵吉姝心里面早就沉不住气了。
“爹爹请放心,江南这地方我势在必得,过些日子,等我培训的精兵都准备好了,我将亲自带兵去收复江南!”
湘王屡屡胡须满意的大笑,“不错,阿姝,爹爹就是喜欢你的这份野心!放心好了,爹爹相信你一定能收复那块地方!”
朵吉姝点头,陪着笑了两声,但是她的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她知道江南那块地方对自己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和爹爹议事回来了。”看到呆坐在床上的十三,朵吉姝不由加大了声音冲他喊了两声。
“哦,那就歇歇吧。”
人虽然是自己的,但是心在哪里,朵吉姝非常清楚,她恨恨地咬着牙,虽然如此却又无计可施,自己和一个死人怎么较劲?
也罢,只要身体在自己这里,其他的就随他吧。
“我和爹爹商量了些事情。”
“嗯,喝水么?”
十三好像对于自己说的事情永远不在意一样,朵吉姝不由得有些恼怒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被朵吉姝放大的音量一吓,十三手中的茶壶掉在了地上,木然地抬起头看着朵吉姝,“什么?”
茶壶摔碎了一地,十三歪着头看着一旁,手被吓得有些哆嗦。
朵吉姝心中难受起来,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要他留在身边做什么?
发生了当初的事情之后,十三简直变了一个人,懦弱,胆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成熟稳重,有时候看得朵吉姝也十分生气。
“算了算了。”朵吉姝将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十三拉起来,“不要管这些,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什么?”
“我这些日子要出去一趟。”
十三这才有了些反应,“带我一起去吧?要是留在这里,湘王看我不顺眼就又……”
“我要去打仗。”
一听那两个字,十三连忙摇头,“那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朵吉姝连气都懒得生了,“我要去江南打仗。”
十三还是摇头,“哪儿都不去。”
平日里十三最害怕的就是湘王,宁死也不愿意和湘王相处,尤其是朵吉姝不在的时候,可是看到他现在宁可留在皇城和湘王相处,也不愿意跟随自己去打仗,朵吉姝长叹。
人是不容易改变的,时时都在求变的人不知道一个人改变了之后是多么恐怖。
世界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十全十美,像是十三,自己当初一心一意希望他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身边,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可是今天的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朵吉姝看了他半天,摇摇头。
不行,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了。
“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收拾行装,你必须跟我去。”
十三都快哭出来了,抱着朵吉姝的腿跪在地上,“不要让我去,不要让我去!我求求你了!”
不,十三,你必须去。如果总是这副样子,我又何必让你留在我身边。
清晨的一缕光让黑不见五指的破屋里有了一丝光亮,一个女子伸出手来,光芒照在自己的手上。
哦,又是一天了。
自己不知道在这里关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怀中的婴孩依依呀呀地喊了声娘,女子撩起衣服喂养着他,可惜乳汁太少,孩子发育得也不好。
在这按不见天日的地方,小孩连阳光都照不到,又何谈成长。
“对不起,都是娘的错,让你们呆在这种地方。”
怀中的两个婴孩已经一岁多,勉强会说几个字,自己每天只是和他们两个一起生活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了,平日里这个时候是有人来送饭,女子也没多想什么。
但是今天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尖嘴猴腮,名叫追虎却根本配不上那气势。
“你也该说了吧?”
追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