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逸尘“刷”得一声亮出长剑,咬牙切齿上前,一剑劈了过去:“你不配提我父亲!”
这力达千钧的一剑,集快、狠、准为一体,犹如实质的闪电劈下,却在触及大纳兰维之际被他轻描淡写一比划,纳兰逸尘立刻后退了数丈,面色有些惨白,他受了内伤,被纳兰维手上诡异的白光击中,一招比试,已见高下。
玉潇然心紧了紧,手指紧紧扣着腰间,那里,正是虹争所在,她担忧地看了一眼秦秋,却见她只不过是默默替钟怀仁处理着身上的伤口,看也未看纳兰逸尘一眼,似乎极为淡定,但她僵直的脊背,却出卖了她的心情,她无奈收回了目光,手腕却被人轻轻从腰间拿下,耳边那人的声音如春风拂柳那般旖旎:“黎明前的最后一场暴风雨而已,这么紧张作甚!”
她被这温软的指尖触碰,仿佛柳叶拂过心底那般荡漾,是她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看着前方一个光芒闪动一个一袭黑衣的两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的身形,心中豁然开朗一片,既为禁术,厉害归厉害,那也必然有其弊端之处,纳兰维虽然霸道,但是一上来就使用了如此强劲的力道,只怕是后劲不足,所以他才故意说话激怒纳兰逸尘,而纳兰逸尘显然也是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此刻不再与之硬拼。
“我族的禁术,不仅仅因为太过霸道而禁止族人修习,而是因为……”钟怀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此术乃极阴之术,所以习者每在月圆之夜极阴之时饮一碗至阳之体的童子的血液,否则必定阴毒攻心,七窍流血而死!物极必反,每施展一次禁术,身心必定会加受损,看纳兰维这身手,很明显是急于求成了!”
钟怀仁的话音刚落,连邪便浑身一紧,低首问道:“何为至阳之体?”
“至阳之体,就是阳年阳月阳阳时出生的人!”钟怀仁看了连邪一眼,顿了顿,“每日以五毒喂之存其阳体,并且,为了防止阴气侵袭,放在冰棺中静养,是最好的选择!”
钟怀仁话音刚落,连邪便浑身一颤,而后身形一动,动作并不怎么慢,刹那间却被玉潇然按在了肩头,阻拦去了来路,连邪眼泪簌簌而落,朦胧的双眼看向那一团白光之处,似乎可以听到银牙相撞的声音:“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我杀了他!”
“连邪姑娘,此刻你最该做得,是去看看小默,他很想你!”玉潇然眼底闪过不忍之色,但是,她却不能让之上前去送死。
她一句话,便让连邪安静了下来,身体因为这激动而大力地起伏着,玉潇然轻声道:“小默在勤爷爷家!”
“姑娘,你别急,你随我来!”纳兰勤忙上前安慰道,又对着秦秋道,“逸轩就交给你了!”
秦秋甜甜一笑:“勤爷爷放心!”
连邪与纳兰勤刚走,玉潇然还未收回目光,肩头便是一紧,已被慕容修文轻描淡写揽了过去,龙延拓搭在她手腕上的指尖亦随即而落,只听慕容修文不轻不重道:“应天帝身为一国之君,理应注意言行才是!”
言下之意,这是我的妻子,大庭广众之下休要拉拉扯扯。
龙延拓闲闲收回手,漫不经心抚了抚袖口的龙纹,动作优雅而邪魅,唇边一抹浅笑似将要扩大开来,声音从容不迫:“朕本就注重言行,但却并非傲苍之人!”
言下之意,我怎么做,务须你一个他国之君来说三道四,这又岂是一国之君本应该由的言行。
玉潇然眼见着两人又要优雅地掐起来,别人看不对眼,要么冷眼以对,要么话不投机,可偏偏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每一句,都礼节周全让人无可挑剔,落入别人耳中不过是礼节性聊天,但落于她的耳中,仿佛如芒在背一般,她一把推开慕容修文,看也不看二人一眼,转身俯下身去看钟怀仁:“钟兄,你怎么样了?”
“怎么,到我这里躲清静来了!”钟怀仁轻轻一笑,面色依旧是有些苍白。
“你能说这句话,就说明你这伤好了大半!”玉潇然没好气,继而转身看向已经打得如火如荼的纳兰维和纳兰逸轩,果不其然,纳兰维已不似方才那般霸道了,方才他光芒大盛,逼得纳兰逸尘节节后退无处可逃,而此刻,纳兰逸尘已然能与其势均力敌了。
纳兰逸轩手中长剑闪动,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只听龙延拓道:“他要出杀招了!”
玉潇然双目微微一敛,便见纳兰逸轩手中长剑高举,另一手结成兰花样式,如墨的长发因为气流的涌动而飞扬不止,而后双手交合于剑柄,剑身缓缓压下,动作虽慢,却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犹如实质的剑影,这些剑影最后交合在一起,向着面色通红的纳兰维,缓缓推了过去,玉潇然见过慕容修文使剑,动作虽然快如闪电但却过于温文尔雅,见过龙延拓使剑,威力不小但动作太过妖娆妩媚以致容易让人忽视其杀伤性,而面前这气势睥睨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这一剑,她身在数丈之外,便足以感觉到这一剑落下的威压,让她心头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是真正的剑客,是常年的杀手生涯剑走无数亡魂中修来的杀气和冰冷,若非常年拿剑,绝非能有如此之攻。
手持一把长剑一身黑衣的纳兰逸尘,此刻宛如一个真正的暗夜之魔,吞噬着一切光和惹热,强大的剑气犹如实质,一点点像纳兰维压了过去,刹那间,没见到纳兰逸尘是如何动的,但那锋利的剑尖便穿透了纳兰维白色的强光,纳兰维低吼一声,似用了极大的力气在隐忍什么,略一提气,面色更加通红,渐渐的,眼角竟然渗出血来,身上的白光愈发强烈,使得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和表情,下一刹那,只听“彭”得一声,两道身影从那白光之中齐齐飞出。
一人长袍破败,披头散发地撞在了祭坛的石柱之上,宽大的石柱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刹那间被拦腰截断,那人身势犹未停止,在石柱的倒塌的轰隆声中又倒飞数丈,才撞在石墙之上掉落在地,不是纳兰维又是谁,他一落地,因为大力的撞击,立时吐出一口血来,却是黑色的,那黑血散落在飞在他身侧的一块大理石上,“兹兹”得响个不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