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湖底一片死寂,偌大的湖底没有一个活物,若说溃烂的大脸也算是活物的话,那么湖底便只有到底游走的大脸。陈大伟沉到湖底,身体的重量卷起很多的泥沙,原本昏暗的湖底又变得浑浊不堪,那些附身在他身上的大脸缓缓的退去,露出陈大伟的全身,如今他的全身衣物全部糜烂,好似历经千年而腐烂一般,再看他的皮肤,也如大脸一般溃烂的皮肉翻飞。
突然,陈大伟睁开眼睛,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阵厌恶的感觉席卷而来,他不耐烦的转动着脑袋,他的皮肉已经溃烂,没经历多少次转动便掉了下来,头掉下来之后便好似得了新生一般,在水中不停的游走着,其余的大脸围绕着陈大伟的头快速的游着,似在庆祝新伙伴的加入,陈大伟的头被紧紧的围在中间,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哪一个头是陈大伟的。
突然,湖底伸出一个巨大的手,长长的胳膊依然深不见底,那手直冲湖面,陈大伟的头看见大手之后,便显得异常的兴奋,围在手臂周围欢快的游走,直到湖面上,大手紧紧的抓着一个人的脚,那人向湖面看着,突然一头扎进湖中,正好与陈大伟的大脸来个面对面,沉入湖中的人既然也是陈大伟,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头,一阵的呕吐。
“啊.”陈大伟从沙发上惊醒过来,窗外的阳光很强烈的照射进来,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是豆大的汗水。
“你终于醒了,大伟。”花盆中文秀沫关切的说道。
“我怎么了?怎么睡着了。”
“不知道,你突然就昏过去了,嘴里不停的发出碎碎的声音,我根本就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
陈大伟低下头,他的头很痛,他用力的摇晃着头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他起身,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进垃圾桶。
“我睡着的时候,你有看到什么吗?”
半响没有声音,片刻后花盆中发出声音道“没看到什么,但是我感觉到有人想把我从花盆中拔出来,感觉很痛,连心的痛。”
“那之后呢。”陈大伟瞪着眼睛关切的看向花盆。
“你醒了之后那感觉便没了。”
陈大伟想了想道“没事,不要管他了,就当是做了一个噩梦吧,你没事就好。”
花盆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现在日记中找找线索吧。”陈大伟不理会文秀沫,也没有看一眼花盆,他拿起一本日记翻开,日记夹着一张纸,那是李天明做到分类,他按照李天明的分类找到了记录老头的几篇日记,一篇一篇的认真的读着。
有几篇他以前就曾看见过,不过绝大多数是他之前没有看过的。他翻翻看看,最后捧起了一篇被李天明画上大大重点符号的日记皱着眉头读了起来。
“梦中我被人追杀,我一步跳到农村平房的房顶上,我在房子上面跑着,那些房子好奇怪,有些房子的房顶是用砖瓦铺成的,有些是水泥铺的,还有的直接就是一层薄薄的皮革,在皮革的房顶上,我小心翼翼的行走着,能清晰的听见屋子里面有人说话,有孩子的玩耍声有大人说着家常,突然我不小心踩破了房顶,我一下子跃起跳到一个院子中,那院子中有一个老人在用长长的杂草编制着草筐,老人身旁一个小孩正蹲着在地上写写画画的玩耍着,他们并没有看见我,我也没有多加理会,连忙出了院子,出了院子便是大大的高墙,高入云端。奇怪的是,我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好像之前做梦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为什么总是梦到这个地方,是预示着未来我回来到这里吗?好迷糊啊。”
“金城这里有很高的墙吗?”陈大伟将头望向花盆。
“有很高的墙?楼算不算啊。”
“楼不算,最好是在农村,靠近平房附近还有很大的高墙的。”
“那就只有金城古城了,不过那墙也不算大,也就两三层楼那么高吧。”
“恩,你自己在这里没事吧,我今天要出去一下。”
“你不休息一下吗?你刚刚还昏睡了呢。”文秀沫关切的问道,如今的她要不是因为附身在植物里,早就冲过去拦住陈大伟了,在她心里想的是,千万不要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啊,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让她很害怕,她不想留在这里。
“我没事,如今王健不见了,只剩下你和我,你又行动不便,事情总要有进展的。”
“可是,你说过不希望我们再出事情的,李警官走的时候也和你说要你凡事不要盲目的。”文秀沫的声音有些急促。
陈大伟笑了,他走到花盆盘俯下身半蹲着“别害怕,我把小夕的手机给你留下,我打电话过来是自动接听,我每半个小时打一次电话,不会有事的好吗。”
花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是文秀沫有些生气,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寄身在一个可恶的植物里,又记恨陈大伟只想着他的女朋友,完全不顾及她的胆小。她不想说话,不想发出任何的声音。
陈大伟轻叹一口气走出了丁家,他又何尝不担心文秀沫会出事,但是事情总要办的,两相比较他还是觉得丁悦夕的事情更重要,他想有些时候就要做出牺牲和放弃,他没有办法,他一定要找到小夕。
陈大伟走出去不久,外面便刮起了风,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内,强劲的风将茶几上的日记吹的翻飞,突然一张纸从日记中被吹了出来,那纸落到花盆附近,突然那花盆一阵的颤抖。
“大伟,大伟,大伟.。”文秀沫撕心裂肺的叫喊,那一张刚刚落地的纸看的她头皮发麻,当然她现在并没有头皮,但是也不妨碍她感到恐惧。
那张纸上是陈大伟正被一个黑衣人用小刀在身上割着肉,黑衣人的另一只手抓着一把长长的带着甲克的虫子正在往伤口里塞去。
文秀沫知道她看到的是丁悦夕的日记,因为之前她便看到过,陈大伟看到的是文字,但是她看到的却是画面,这画面说明陈大伟有危险。她不停的叫喊,希望陈大伟能够听到,但是陈大伟已经走远,怎么能听到呢。
喊了一会后,文秀沫不再发出声音,她心里很着急,如今的她真的如一个植物人一般,什么都干不了,虽然能说话,但是如今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她想那张纸不会无缘无故的飘出来,不会如此巧合的落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她想这个屋子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存在,她只能祈求这些不一般的存在来帮忙了。
“我知道这个屋子中不止我一个人,如果你们听到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屋子中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文秀沫并没有放弃,因为她坚信这个屋子里一定有东西能够听到她说话。
“只要你们帮忙,你们可以随便提条件,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一阵风刮来,在花盆附近打了一个旋转之后便消失了。文秀沫知道这是回应,只是为什么这么快就消失了。
“我。。我。。你们要我干什么都行,只求你们帮忙。”
哗的一下,整个屋子暗淡下来。在花盆旁慢慢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那人双手合十,脖子上带着一串大大的佛珠,身上穿着淡灰色的僧袍,是一个和尚。但是此人的面部却是模糊的一点都看不清楚。
“大师,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贫僧出家之人,只是无意中听到施主的求救声,想来贫僧与施主也是有些缘分,施主有何难处说出来便是,贫僧能帮到的必然全力帮助。”和尚的态度恳切,文秀沫听到这些都有些感动,但是她转念一想,如果面前的和尚如此好心,为何不早早出现,分明是口是心非,但是此刻又没有办法,她只能求这和尚帮忙。
“大师,我朋友有危险,求你不要让他到古城墙那边去,求求你了,好不好。”
“阿尼陀佛”和尚念了一句佛语后,便只是盯着花盆。
此时,便是傻子也明白过来,文秀沫当即开口说道“大师,让我做什么。”
“佛家讲究一报还一报,贫僧帮施主可以,施主又报以贫僧何事?”
“我帮不上大师,大师你说吧,我都听着。”
“施主如今寄身于这半枯死的生死花中,这花世间罕见,不容易被人发现,经常以普通植物的形态迷惑众人,施主可否让贫僧取走此花。”
“大师,我如今在这花中,大师拿走了花,岂不是也带走了我吗?”
“没错,但是贫僧并没有强求,此刻,贫僧在询问施主的意思,如施主愿意贫僧便取走此花,也会告诫你的朋友。”和尚依然双手合十,语气严肃。
“大师,只希望你能帮我朋友,不要让他步入危险之地。”
“佛家讲究一报还一报,今日施主报我,贫僧自会报以施主的,施主请放心好了。施主还请忍忍,不要心生抗拒。”说吧,和尚大手抓住生死花的根茎,用力的向上提拉,文秀沫很痛苦,但是她没有办法,如果陈大伟也出了事情,那么她和陈大伟的命运可想而知,她只有寄希望于陈大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