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和挽凤相接壤,凤寻回挽凤的话可以选择取道塔玛沙漠的西面的小路,而不用经过日夏便可回国。但是由于挽凤早先的闭关锁国,漠北和挽凤并没有修建官道,塔玛沙漠通往挽凤的道路都是一些崎岖的小路——更是马贼出没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漠北和挽凤的接壤处之西北面,一并和望辉相接,若是往西走便是增添了无数的危险系数。
只不过,萧暮晚如果已经和望辉结盟的话,从日夏转道,经过离城回挽凤,这样的举动似乎更加危险。萧暮晚是何许人也?凤寻挑眉冷笑,他绝对有可能将直接在日夏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以绝后患。
“唉,麻烦不小。”凤寻长叹一口气,这下可好,回国的路途漫漫,危险重重。一想到萧暮晚或许正妖娆地挑着桃花眼,一脸惬意地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心情便低沉起来。
‘红袖添香’起初并不知道日夏和望辉结盟之事,匆匆赶来之余也没有准备过关的假玉牒。如今从主子口中得到日夏和望辉将结盟的消息,直觉不能从日夏回国。或许,宁可从西方走,也好过在萧暮晚的土地上风声鹤唳。
马车缓慢地朝着日夏的关卡走着,马车内浮动着不安分的静谧。凤寻转了个身,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硌着了,探手拿了出来,原来是沧澜在她临行前送的锦囊,据文若说是平安符。少女的眸光漫上纯真笑意,心意还是不错的。
“平安符平安符,能否保我平安?”凤寻将锦囊放在眼前,百无聊赖地晃了晃,灿金流彩,光耀夺目。神思一动,凤寻面色微凝,继而微笑着打开了锦囊,果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却不是平安符。
手指微动,将纸条细细展开,跃入眼帘的便是——“与虎谋皮”
纸条上是这么写的,精炼简短。凤寻的目光停留在熟悉的字迹之上,如玉的脸上浮起明媚,仿佛闻了到沧澜身上的味道一般,心中的欢快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沧澜是要她,平安,险中求吗?
来不及多想,凤寻已然吩咐:“小尘,我们去日夏临日城。”对上四婢惊讶不安的眼神,凤寻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的纸条,“不必担忧,平安符上说,保吾平安者,在临日。”
随着马车欢快地驶向日夏关卡,尘土飞扬。凤寻垂睫隐下血眸,嘴角的一丝笑意妖冶魅人,‘与虎谋皮’,沧澜说得当真是风轻云淡,临日盘踞的‘虎’,生性狡猾,啖人啖骨,不是一般‘险’啊。
凤寻料想,也许她前脚出了不夜城,萧暮晚后脚便可能得到了消息。她微服不夜,伤重不治等等都在萧暮晚的掌握之中,也许便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想到趁火打劫。原本想着进了日夏便有可能碰上他的人‘招待’或‘邀请’自己,结果一直到了临日城,也没有见有人相迎。
小尘受了凤寻的指示,进了临日城后便直接前往从前的摄政王府,如今日夏皇的行宫。日夏的百姓安居乐业,似乎要比夏氏统治时期过得还要好,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皇帝已经易姓。或者可以说,他们似乎更加推崇拥戴如今的帝王——日夏的鬼神。
凤寻一路闭目养神,忽而听到外边马蹄轻叩三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笑容清澈烂漫,“我们到了。”
“主子……”四婢露出担忧的神色,欲言又止,凝重地望着她们的主子。凤寻好似没有看到,依然起身微微张开双臂,示意她们服侍自己更衣绾发。
一行五人一兽下了马车,夺目地站在大门之外,凤寻无视门外把守的重兵,悠然自得地举步向前。到了门台前,才停下了脚步,俏立而笑,也不催门。果不其然,凤寻才停下来没一会,大门徐徐打开,一行侍仆鱼贯而出,低头弯腰来到凤寻的面前,隆重地行了国礼。
“参见挽凤女皇,陛下安康。”为首的是多日不见的云歌,严肃谨然地行了礼,之后,边侧开身子,“陛下,请。”
凤寻含笑点头,也不停留,径直进了大门。云歌随在她的左右,进了大门便将凤寻往厢房院落里引。这样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凤寻的不满,摄政王府的格局完全没有改变,凤寻来过一次,自然清晰的记得它的排局。如今云歌只是将她往右引,她便知道这是让她先做休息。
水袖轻轻一甩,火鸢花在半空划过妖冶的身姿,少女的脚步蓦然一顿,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盯着云歌,嗤笑道:“好本事。这便是日夏的待客之道,朕不远千里只为恭贺新皇登基,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陛下息怒,您这是误会了,我……”云歌竭力沉稳的脸上,终究泛起一丝无奈和无措,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地摊上接待她的任务,为什么云秋每次都那么好运。在表里不一的挽凤女皇面前,从来只有他被玩弄股掌的份啊。
凤寻轻轻一笑,语带讥讽:“误会?你认为朕,会错,唔?”威严霸道的气势从她娇小的身躯迸发出来,压的身怀高深武艺的云歌冷汗连连,面色苍白。
“陛下……当然无错,是……”云歌全身紧绷,语气有些急缓。
“小凤儿生我的气,何必为难下人呢。”低沉的笑声张扬地响起,透着魅惑的磁性。凤寻不用看便知道来的人是谁,转而抬眸看着红裳似火,墨眸似星的如今的日夏帝,妖孽萧暮晚正款款朝这边走来,空气里慢慢浮动着一股桃花清香。
看到萧暮晚,少女的眉眼立刻变得软软的,嘴角的笑意也回复清澈干净,盈盈站在廊上,清凉糯甜地作答,“听闻暮晚身体有恙,我特地带伤前来看望。得到的待遇却是冷落鄙薄。这样的待客之道,不单是我的诚意受到了侮辱,伤了我的心;便是挽凤的颜面,也是遭到了损害。”眼眸一转,睇了一眼云歌,冷光四射,“区区为难,哼……”
萧暮晚双目含笑,上前作了一揖,慵懒妖娆,透着几分轻佻的味道,“暮晚给挽凤女皇请罪了,是暮晚的不对,还请女皇陛下宽宏大量,莫要追究才好。”
凤寻低低笑开,并不作答,侧身而过,朝厢房处走去。踏入花庭时,才与和自己并肩同行的萧暮晚正色道:“这段日子,你的身体,可有好些?做了皇帝,日理万机,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呢。”真诚关切的模样,清澈见底的眼眸,任谁看了,都暖意横生,心神荡漾。
“现在便好了。”萧暮晚眸光迷离,宛若从心底发出喟叹,“小凤儿一来,什么病痛都驱除了。”引了凤寻向右转,桃花目带水含波,“你呢,听闻你被秋破迦所伤,现如今伤可大好了?”
凤寻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加上中箭的事情一提便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多谢关心!”这不是废话么,若不好能这么活蹦乱跳地来‘看’他,真以为自己是不死的妖精啊。转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便低头闷闷地说,“不好能来见你麽?我是生秋破迦的气,和你无关,你别介怀。”便是道歉,也是这般的理由充分。
“听说,是沧碧的二皇子不辞辛苦地救了你……”萧暮晚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话语,好似伤感至极,仿佛在哀怨为什么救人的不是他。闻言,凤寻才踏入院落的身形一滞,僵硬地转过身来,看到桃花目轻轻地飘落在自己身上,万钧重量。
这样宛若深情的眼神,来自一位倾国倾城的妖娆男子,是人就招架不住。凤寻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容,终究说出口,“沧澜与我,是很深的交情。”
倾城的容貌顿时一暗,宛若漫天桃花淅沥而落,深意莫名地望了凤寻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原是这般……”,便率先进了屋。留下怔然的少女,迷失在透着点滴伤心的桃花清香之中。
“暮晚和我的交情,自然也是深的。暮晚想要知道我的什么,又知道了我的什么?”进了前厅,凤寻自然落座,天真烂漫。接过茶水心有余悸地转首问下人,“可是甜的?”看到奴仆躬着身摇摇头,才小心地喝了一口,确定不是甜的才敢饮。萧暮晚的口味,确确让她后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对面的桃花目如深潭千尺,隐隐透着冷意,嘴角绽出的桃花妖媚照耀,“那,小凤儿可以告诉我什么?”
“全部。”凤寻将茶杯放定,抬眼含笑定定地望着对方,“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暮晚全部。”瞥了一眼身旁的四婢,‘红袖添香’行礼告退。既然这般了,云歌在萧暮晚的示意下,带着所有侍从退下了,顺道带上了门。
大厅,只剩下两个人。凤寻也不顾及身份,手托着下巴,眨巴眨巴地望着萧暮晚,可爱地摇头晃脑,好像在说‘问吧问吧’。
萧暮晚品着茶,笑而不语。一直到了对面的少女耗尽少有的丁点耐心,才缓缓启唇,“小凤儿和沧澜,是什么样的交情?”妖娆迷离的神情,隐约透着几分不甘,几分寂寥,几分不安,“在小凤儿心中,我和他相比,怎样?”
“沧澜他救了我的命,很多次。他照顾了我两年,教导了我两年,是重要的交情。但也,只是私人交情而已。何况,暮晚也曾救过我呢。”凤寻并不避讳,转而话锋一转,“暮晚,如今我已自动送上门来,你大可将我除去,以绝后患。有时间和我迂回,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桃花目一凌,萧暮晚继而笑得祸国殃民,“小凤儿说得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可是神情却分明不是那么一回事。
凤寻也笑了起来,不做作的萧暮晚还是比较舒心的,方才那些神情,即便知道是假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的心都会揪起来。“我伤重不治,你主动和秋破迦结盟,无非是想要吞了挽凤。只不过,秋破迦是何等狡猾的人,岂会让你占了大便宜。”
萧暮晚无所谓地挑一挑眉,桃花渐冷,“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庸人自扰。”深深地望着凤寻,“倒是小凤儿,明知我想要挽凤,却主动送上门来。”凝眸沉吟,“如此干净的人儿,让我有些下不去手呢。”
没有杀气。
凤寻不动如山,笑靥如花,“便是让暮晚知道我的诚意,以身犯险又何妨。”少女微微嘟起了水粉色的唇,为难地看着他,“我,不想与暮晚为敌,更不想让秋破迦如意。”
“所以……”萧暮晚好整以暇,笑着看着凤寻。
“我们合作吧。”凤寻刹那绽放的纯澈笑容,将如墨的眼眸点亮,一时怔然。
桃花目慵懒地阖上了一半,萧暮晚低沉喃喃,“‘十里国土’之战,离城大屠杀,望辉全军覆没之战,秦家满门抄斩……这一例例,好像都在告诫我,小凤儿是比秋破迦还要危险的人呢。会不会……”眼眸陡然直射少女笑颜,“养虎为患。”
“不会。”少女脱口而出,笑得天真无比,“我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你我合作,只是各取所需。而与秋破迦,你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势必导致相斗,这对你的未来,有害无益。”
“小凤儿怎会笃定我和你想要的不一样,而和他的一样?”
血眸平静无波,倒映出萧暮晚绝色的容颜,清澈妖娆,“暮晚要的是天下,而我,无意天下。”
萧暮晚盈盈望着她,秋波翦瞳,“若是以前,我便信了。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我却不敢信你了,小凤儿。”
凤寻无所谓地耸耸肩,宛如精灵,无暇的面容微笑依旧,“那么,我在这里,暮晚随时可以动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