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兵甲留守在岸边,开始逐个检查这些烟花地贵客的身份。剩下的八百人,分上了八艘船,按照计划,将要一举拿两个岛。
李秉几人都上了蓝船坊,盈澜儿实在是好奇,当日李秉和韩临渊找到的蓝船到底是什么样的。
登船时,盈澜儿粗略讲了见到日麦的经过。
李秉看着日麦,隐约觉得这人不简单,问道:“你是羌族人?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梁州?”
日麦不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摆手。李秉这才会意。
不等几人进门,蓝船坊里忽然传来一道响亮而又谄媚的声音。
“哎哟!我当时谁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小弟弟你啊!”说话的正是蓝坊主·理理姑娘。她被两个士兵押住动弹不得。
李秉也认出她来,示意士兵放手。
理理姑娘走到他身边,笑吟吟看着盈澜儿:“嘻嘻嘻。那天还装正经,你身边这个小弟弟,细皮嫩肉的。很不错嘛。嘿嘿嘿……”说话间,眉宇间无时不流露出“我懂你”的眼神。
李秉懒得和墨迹,开门见山:“那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你之后还见过他吗?”
“哦~?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啊。怪不得,我还说他怎么不和你在一起。哼~!无趣,无趣。”理理姑娘说话之间,极尽媚态。
这样矫揉造作让李秉实在不舒服,也不知道韩临渊是如何跟她聊了一个时辰还奉为知己的。
“你这有纸笔吗,麻烦取些来。”李秉淡淡道。
理理姑娘见状,也不再软磨硬泡,一挥衣袖,上了二楼:“等着!”
没过一会,她便端着笔墨纸砚下楼来,之后再不理李秉。
李秉也懒得理会她,直接将笔墨递到日麦跟前:“你为什么会来梁州找我?”
日麦提笔:“圣许说,带你回去。”
“去羌族?有什么事?”李秉疑惑道,又压低声音:“是跟我身上的奇怪功夫有关系吗?”
“不知道,是大事。”
这日麦不仅是个哑巴,连写字交流时,也是惜字如金。怪不得看面容也是时常冷冰冰,不近人情。
“那你知不知道融教?”
“青木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身上的邪门功夫,你有没有办法解开?”
“羌族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不管李秉怎么问,日麦的回答通通只有两个字“不知!”
李秉这下明白了,这人看起来也只是个办事的人而已。要想知道青木羌大许留下的消息,只能自己去一趟“大白石羌”。
“现在韩临渊又不在自己身边,这身上黑真气的解法到底要不要去羌族,也没有人能帮忙给个主意,等救他出来,在做打算吧。”
想到韩临渊还身陷囹圄,李秉更加着急,不住的催促船夫再快些——没有了缠缠绵绵,风花雪月。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就靠了岸。
八艘船兵分两处,一半去小岛,一半去大岛。李秉特意吩咐了非派的好手都跟自己去琼华岛,在他看来,融教真正的据点就是岛上的玉蕊庄。张校尉则带人去了碧玉岛。
四艘花船刚靠了岸,李秉拦住所有人道:“这岛上到处都是机关,大家千万别乱跑。”
他也只来过岛上一次,勉强能记得路线。每到一处岔路,他谨慎又谨慎,心道:千万别领错路。
不过,他似乎是多虑了。非派之中,饱学之士真的不少,没走多远,居然也有人认出这阵盘,甚至连哪里可
以走,哪里不能走都能讲出个大概出来。
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李秉让这几人带头,行进速度又快了不少,一群人瞬间冲入玉蕊庄。
狂风刮起红纱帐,在屋内招摇。
说来奇怪,李秉的队伍已是极为雷厉风行,可到头来还是扑了个空。玉蕊庄里空空如也,一个活人也没有,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只拿走了值钱的物件,显然里面的人走的极为仓促。
李秉找遍了玉蕊庄也没有发现韩临渊的影子,看着屋内炉子上的炭火还旺着,他说道:“这些人一定刚刚逃走。快追!”
魏副宗主也道:“刚才来时,水路上并没有船,这些人未必就走的远,说不定还藏在岛上。我带些人去死门里面找找。”
“千万小心。”李秉嘱咐着,心中思忖,也不知道张校尉那边找到韩临渊没有。
魏副宗主喊来几个认识阵法的人,分成四个小队,在岛上搜查,李秉盈澜儿则带了一队人,重返渡口,绕着小岛走了一圈,试图在水里找到个把人。
等他空手回到玉蕊庄,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只不过这次魏副宗主却带来了惊喜。
玉蕊庄正屋内,捆着四个侍女,李秉一眼就认出正是当日围攻自己和韩临渊时的几人。
看守着几人的非派弟子回禀:“我们在岛上抓到这四个人,她们躲在一处假山后面。身上带着包袱,里面除了衣服钱财,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说!你们主子去哪了?”李秉看见这些人,回忆起当晚的一幕幕,原本焦急的心中不知从哪冒出一股火来,一手拔了韬剑,直接走到四人面前,用剑尖指着其中一个侍女的脸,只要她一动,脸上必定开个口子。
那女子完全没了当日的气概,声音颤抖,尖叫道:“别杀我啊!别杀我啊!主子和老夫人,昨天一早就离岛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别杀我啊!”
“那跟我一起到岛上的那个人呢?”李秉怒火攻心,不自觉的一剑刺入她脸颊,顿时瞬间血流不止。
“啊啊啊啊啊~!”侍女嚎啕大叫:“被主子一起带走了!啊啊啊,你别杀我!”
盈澜儿站在一旁,看着李秉这样也觉得有些恐怖,仔细一瞧,不知什么时候李秉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三道黑色经脉条纹。
“李秉!你脖子上……”盈澜儿出言提醒,李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脑袋里面只有仇恨。
他抖了抖脑袋,才逐渐恢复思维,对着非派弟子道:“烦劳几位把这四人带下去,严加审问,不管是韩临渊的去向,或是融教的任何消息,全部要从她们嘴里撬出来!”
“呜呜呜呜~!我们只是下等女使!什么也不知道啊!”四个侍女哭嚎着,还是被带了下去。
这边的事情刚处理差不多,又有非派弟子回到庄内:“世子殿下,我们发现了一处地方,四周都是毒雾瘴气,应该是这个阵盘的阴宫,里面说不定还藏的有人。我们进不去,但是已经派人去请魏副宗主了,殿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嗡~!”李秉心中一震,暗道不妙:刚才下令之前,居然没去细想这一出。要是狰厉害被搜出来,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事端。
他提心吊胆跟着非派弟子走到毒瘴之前,心中飞快的闪过数十来种说辞,想保下狰厉害。非派也算自己人,最差最差,自己实言相告,应该过的了这一关。
去见毒雾瘴气路上,李秉瞧见不少机关都已经被拆除,扔在路边,自己一路走过,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心中又对非派
的力量有了新的认识。
魏副宗主站在毒瘴前半丈远的地方向李秉挥舞火把:“世子殿下,你来看这里!”他指着眼前的白雾道:“这雾有古怪,我刚才只是触碰了一点,皮肤痛痒难当。好厉害的东西!”
“那这里应该藏不了人吧!”李秉试图劝魏副宗主放弃,不料他却挽起袖子,运气行功,身上泛起浅浅的银白色锋芒。
“里面危险,我去试试,你们千万别跟来。”魏副宗主说完便冲了进去。
李秉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已。忽然又觉得有人碰自己的手臂,回头一看,却是日麦。
日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毒瘴,好像在问需不需要自己进去看看,李秉微微摇头。
不过三息时间,魏副宗主又冲出来,还未说话,一连点了自己的“水分”“上脘”“膻中”“天突”四个穴道,随即一口呕出。
青绿色的液体吐在路边,也不知道是胃酸还是毒液。
盈澜儿给他拍拍后背,他却挥手道:“没事!把毒逼出来就好了。”可话音刚落,又呕出一口来。重新运气,
魏副宗主重新运功,长呼出一口气,稳住之后才道:“毒瘴很厚,最中心是个小山包,我粗略绕了一圈,并没有人。”
李秉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有被发现。
他对众人喊到:“大家都劳累了一天,既然岛也搜遍了,不会回庄上略作修整,再图后计。”
魏副宗主也点头同意。回去的路上,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毒瘴显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李秉也察觉出来魏副宗主的异样,心道:早几年时间,他和禁军统领蒙海远比试过,两人不分胜负。长安之中,功夫比他厉害的人,屈指可数。如此厉害的人物,居然也过不去这个毒瘴,那这岛上的阵法,到底是谁建的呢?
一行人原路返回玉蕊庄,正好赶上张校尉带着几个部下从碧玉岛上过来。
“没有找到韩公子。在那大岛上寻欢作乐的人不少,侍女、婢子、龟奴、老鸨抓了一大群。但似乎这些人和融教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张校尉向李秉报告,又道:
“不过我已经派人把所有人都暂时收押在那岛上,以防有人混淆视听逃走。须得明日开始,细细审问。”
一整天劳累下来,李秉已经是疲惫之极:“谢谢你。张校尉,今日之事,多亏有人帮忙。对了,这岛上有四个融教余孽,还烦劳你明天一早,送他们回京,让大理寺好好审审。”
融教和安史叛乱的关系,天下皆知,是实打实的乱党。这些人被朝廷抓住了,自然少不了牢狱之灾,最轻也是流放,关系重大的,说不定就要抄家问斩。至于那些花船歌舞姬,李秉全权交由张校尉处理。
劳累了两日两夜,李秉困乏的厉害。将士们连夜赶路,也都已经疲敝,便在这玉蕊庄里略做修整,院里院外,所有人都找个地方随便躺着歇歇。
这岛上的阵盘还真奇特,关着狰厉害的阴宫忽冷忽热如地狱,而坐落在阳宫上的玉蕊庄,确实能让人精神倍增,神清气爽。李秉只歇了一会,便觉得疲劳感大减,看来这阵法可以延年益寿也不是随口乱吹。
还没歇息多会儿,便有人来报:
“又有五艘大船登岸,少说得有千人。为首三人中,两人穿着官服。分别是正四品的梁州刺史,和从四品的壮武将军。另外一人身穿紫袍,好像是褒教里的厉害人物。”
李秉躺的正舒服,忽的坐起来:“狗日的,来的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