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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杀父弑相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5865 2024-11-19 05:55

  刹那之间,院中已是刀光剑影,风起云涌,飞沙走石,杀气迎空。

  泰宇仗着人多势众,“轩宇剑”首当其冲,陷阵摧锋,下手绝不容情。

  他手下数十个凶神恶煞杀的兄弟、子侄更是各持刀剑,各显神通,将泰格、阿龙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当真是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为首两个高声叫嚣:“泰格!不肖逆子!六亲不认!死有余辜!”

  泰格全无畏惧,“轩辕剑”劈空,席卷长风,气贯长虹。

  恶斗之中,泰格双目充血:“泰宁!泰宗!尔等兽行,恶贯满盈!”

  泰宁、泰宗便是泰宇两个亲弟,更是呼啸冲锋,往来纵横,凌厉勇猛。

  阿龙眼见形势不好,飞身而起,长剑挥出,当空旋舞,便如蛟龙腾海,百凤击空,将泰宁、泰宗众人扫得七倒八歪,使之不能近前助纣其兄。

  泰宁、泰宗不是阿龙敌手,更近不得泰格身前,不禁暴怒:“小贼!尔敢相府行凶助恶!罪在不赦!”

  虽是如此,泰格依然险象环生。姜自然是老的辣,泰宇武功剑法,高出泰格一重,而且他出手极是狠辣,全无半点父子之情。

  泰格虽身受重伤,却是面无惧色。他心怀血海深仇,人如飘风,剑如飞霜,寒光闪闪,奔走倥偬。他肋下鲜血,不住流淌,落在方砖之上,溅成一朵朵血色之花。

  大战数十回合,泰格已是血气不足,面色惨白,力不能支。

  泰宇一声大喝:“泰格!逆子!今日活该毙命于斯!”

  眼见泰宇欺身而上,长剑破空来袭,泰格竟然不躲不避。陡然间,他身形暴起,扑了上去,半空中猛一转身,贴近泰宇之时,手上“轩辕剑”,对准自己胸膛,一招“凤凰涅槃”,猛然急刺。

  危急中,阿龙转身隔空相看,一目了然:“泰格这一招便是模仿‘凤焰’夺命出击,逆转乾坤之法。只是,‘凤焰’击出的是火焰,可以隔山打牛,火势绕行而走;泰格却是不顾自身,但求玉石俱焚,倘若一剑下去,泰格定将父子二人,一剑穿两心!”

  此时的泰宇更是惊骇至极,想要躲避,奈何身体正在前扑,去势迅猛快疾,哪里避得及?事到如今,他纵然一剑刺死泰格,自身也在劫难逃!

  阿龙看得触目惊心,大骇如焚,飘身而起,左手“飞龙剑”,剑气如虹,隔着长空,直劈泰宇,右掌“劈风神掌”横空出世,拦挡泰格“轩辕剑”去势。

  尽管如此,依然不敢毫无把握是否能够力挽狂澜。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见两道身影一晃,分从泰格左右两侧骇电般飞来,二人奋起毕生之力,一人长剑极舞,剑气如虹,急扫泰宇;一人劈手夺白刃,拼抢泰格手中“轩辕剑”。

  就这般,阿龙三人合力,泰格的“凤凰涅槃”终是没能如愿。只是,泰宇长剑剑风,虽被阿龙削弱,却因阿龙毕竟远水解近渴,泰格依然被剑气袭扫,受伤不轻,但听“噗嗤”一声,泰格后肩被刺,颓然倒地,重伤昏迷。

  乘此时机,阿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泰格,跃出战团,这才来得及抬头一观:江湖救急之人正是凌傲、明月。

  凌傲夫妻持剑在手,义愤填膺,横眉立目,护在阿龙、泰格身侧。

  泰宇兄弟杀红了眼,望向奄奄一息的泰格,眈眈相向,势如虎狼。

  一时间,场上更是剑拔弩张。

  阿龙四人深陷虎穴,眼见敌众我寡,奈何泰格伤势沉重,唯有含悲饮恨,选择忍不能忍。

  四人更不多言,便欲撤步收身,泰宇已是血灌瞳仁,厉声喝问:“大将军要走便走!本相绝不强留!只是必须放下这个杀父弑相的凶手!”

  凌傲长剑护体,怒目而视:“怎么,丞相目无国法,光天化日之下,欲行谋杀?”

  泰宇手指泰格,一声冷哼:“大将军身为朝中重臣,怎能不明断是非?分明是泰格,相府行凶,杀我发妻,又刺杀本相!”言毕向上便闯。

  明月疾如飞鸟,拦在最前,长剑横在当胸:“怎么?泰宇,你还想刺杀本宫不成?”

  泰宇面无惧色,更不示弱:“刺杀殿下,微臣不敢!殿下眼明目亮,红口白牙,岂能姑息养奸,岂能冤枉好人?”

  明月凤眉倒竖,凤眼圆睁:“姑息养奸?何出此言?你说的弑父杀相,我可没见!你杀子灭媳,我倒看得一清二楚!”

  泰宇怒极之下,一声冷笑:“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偏袒?究竟弑父杀相,还是杀子灭媳,本相说了不算,殿下说了更不算!唯有请君上裁断!”言毕,便欲长剑出击。

  便在这危急存亡之秋,一道白影迅如飘风,一道黑影奔行如电。阿逢、常翼双双飞至。

  阿逢眼见泰格命在旦夕,怒不可遏,一声断喝:“泰宇,孤倒要问问你!孤说话算不算?”

  泰宇陡见阿逢现身,先是一惊,又是一怒,俄顷,收

  起一脸愤意,登时平心静气,低下头去,深施一礼:“微臣给殿下请安!殿下一言九鼎,微臣惟命是从。”

  阿逢再不理会泰宇,护着泰格,仗剑而行。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将军府。

  此时的泰格,已是双目紧闭,面无人色,浑身上下,一片血红。他左肋中“风火焰”,后背中“轩辕剑”,都是致命伤,早已命悬一线。

  父子仇杀之恶性不胫而走。不过半日,整个南虞的宫中府中,云谲波诡,激流暗涌。

  一时之间,悦城上下,三省六部,皆是一片诡异。

  御史台多得是擅长死谏的言官,自是不甘寂寞,或奏泰格杀母弑相,罪不可赦;或奏泰宇结党营私,其罪当诛。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无论替泰格出头,无论为泰宇喊冤,都如轻羽荡舟,激不起一丝涟漪。

  一日不见动静,南虞众臣全都摸不清头脑,更是人人自危,均是不敢大意,只盼能揣测出鬼神难料的圣意。

  于是,个个摒住呼吸,秣兵厉马,磨刀霍霍,只等虞君亮剑,一声令下,一拥而上,奋勇拼杀,或助君灭相,或助相夺将,或功成名就,或家破人亡。

  可是虞君偏偏打哑谜,对父子反目,将相不和,即无诧讶,也无懊恼,更无欣喜,全无愤怨,只有不动声色,只剩无动于衷。

  这般无为而治,实在令众臣如同坠入云里雾里,唯有继续惊疑,硬着头皮继续等待,继续沉寂。

  不知哪个万事通,秘密打听到太子千里迢迢请来德高万众的叔医,进将军府救急。

  消息一传出来,几个打算弹劾泰格的言官,急忙在痛悔失策中偃旗息鼓,销毁已经写好的奏折。

  还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鼓足了勇气,连夜写下惊天地泣鬼神的名篇巨著,痛斥太子结党营私,与此同时,赞美泰宇暗自扶植的君长子虞思。

  百官的千姿百态暂且不提,先看泰格府中的神医。

  叔医一番望闻问切,连连摇头,连连叹气:“幸而龙相‘劈风真气’为海纳将军保命。虽是如此,他伤重如斯,药石罔及,能否起死回生,唯有静侯天命。”

  原来数日以来,阿龙心知泰格性命堪忧,情急之下一直遵循“劈风”之道,几次三番给泰格急输“劈风真气”。

  虽然这对难兄难弟,彰显出人类罕见的友谊,但是阿龙能否留下这世上最宝贵的情义,只能看天意。

  泰格重伤之下,昏迷不醒,几近一月,高烧呓语不断,梦话痴话连连。

  阿龙、常翼衣不解带,殚精竭虑,日夜照护。

  小雪那日入夜,忽听泰格轻声呓语:“香悦,你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人。虽说梦里常能相见,却是那般遥远,又那般虚幻。好在事到如今,你终于回到我身边。”

  阿龙又一次大惊:“泰格口中的镶月却是谁?可是嫦雯乳名?”

  泰格梦中面带微笑,回忆往昔:“香悦,你可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

  那年你五岁,我八岁。

  我一直在相府后院为奴,若非君上改革律法,保护底层奴隶,若非君后体恤,若非常翼舍身相护,我早已死于非命。

  虽是如此,我依然朝不保夕。

  那日,我正在相府后院劈柴,你便如诗惊现。

  你从不知自己生得多美,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小妹妹。你的眼睛那么大,你的睫毛那么翘,你的嘴巴那么小,你的头发那么黑,你的小脸那么白,你的下颌那么尖,你的梨涡那么炫,你的微笑那么甜。

  你靓如晴空朝阳,你美似灿烂晨曦,你清若溪流甘露,你娇比香玉芳草,你明赛璀璨繁星,就是月中嫦娥见到你,也不敢迈出广寒半步。

  哪知道,虽然嫦娥羞于见你,小老鼠却对你情有独钟。我眼看着你向我跑来,也眼看着小老鼠向你跑去。

  你们同时看到双方,同时发出尖叫,同时向左躲闪,同时向右逃避,如此左躲右闪,连番六次,我当时数得不爽分毫。

  终于,你们都避之不及,小老鼠钻到你脚下,你一脚踩到小老鼠的尾巴,你们两个,同时意外,同时惊骇。

  最后,那只和你一样倒霉、和你一般受伤的小老鼠,无限委屈,无尽悲哀,极度郁闷,落荒而逃。

  你蹦蹦跳跳跑近我,大眼睛像流水一般清澈,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哥哥,我踩了你的宠物,你会不会怪我?’

  我看着你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怪你,只会爱你。我巴不得今生今世都与小老鼠同伍,只要能每天看看你,便是和全天下的老鼠称兄道弟,我也是在所不惜。’

  你看着我刀砍斧劈垒成垛的木柴惊骇至极:‘大哥哥,这都是你的杰作?你这积木神功,能不能教教我?’

  我闻言瞠目结舌,当即暗下决心:‘只要能得你相顾,我豁出一辈子定要做个绝世好樵夫。

  ’

  你变戏法一般,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儿:‘小哥哥,你若和我玩跳房,我就陪你搭积木。” ’

  那时候,我从未做过任何游戏,当真不知所措,更是羞惭至极,挥汗如雨:‘好啊,小妹妹。只是,积木好搭,房子难跳。’

  我以为你会满面不屑,再不理我,哪料到你居然欢喜至极:‘小哥哥,不碍事,我教你。跳房子,不像盖房子,又好学,又好玩。一学就会,一玩就精。’

  你从怀中掏出画笔,一番龙飞凤舞,地上青砖瞬间划出六个方格。我眼看着你的小脚丫,在六块方格中奔腾跳跃,辗转腾挪,上翻下飞,左纵右横,不禁神魂颠倒,浮想联翩。

  你那笑脸像春花般绽放,无尽欢乐,神采飞扬;你那笑声,像春风般荡漾,无限婉转,和风欢畅。

  咱们一起跳房,一起欢笑,乐此不疲,我一边跳一边想:‘让时间停滞,让空间消失,让万物静止,让欢乐永恒,让我和你永远这般跳下去。’

  幻灭总比梦想实现的更快。恰在此时,相府三少爷率领家奴,簇拥着一位五六岁的小公子,奔至后院。

  抬眼望去,二人身形尚小,却博带锦袍,雍容华贵,当真盛气凌人。

  我知今日大少爷成婚,满座嘉宾,无不出身富贵之门,眼见飞扬跋扈的三少爷,对那个小公子卑躬屈膝,知他必是非富即贵。

  我满心疑惑:‘他们贵族口口声声后院乃污秽卑贱之地,从不在此出入,今日因何破例?’

  后来方知,三少爷一心想要巴结你。

  我当真意料不到,他居然也会低声下气,对你低眉顺眼、恭恭敬敬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香悦,你猜不到,当我听说你是公主的那一刻,心中陡然一凉,继而万分悲伤,我从来不曾那般悲凉,那般悲伤。

  万万料不到,你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算是回礼:‘泰三公子,不必客气?你若有兴趣,何不一起玩?’

  你那神情,让我如沐春风。你不仅不把三少爷放在心上,更不把公主名号放在心上,绝不会因自己高贵,逼视了我的卑微。

  三少爷不曾答言,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公子,已经奔上前来,言语甚是无礼:‘三哥,不必与她客气!她是香悦,并非明月!一不会叫嚷,二不会打仗,三不会反抗,四不会告状!随便欺负,包你无恙!’

  三少爷闻听,英雄气概油然而生,俯首帖耳变为贵气凛然:‘大殿下,我懂啦!’转过身来,颐指气使,对着我开骂:‘下贱坯子!见了大殿下,还不磕完头行完礼,再赶紧滚一边去?’

  你闻言一脸不悦,心平气和讲理:‘泰三公子,好端端地你怎作践人?还让泰哥哥磕头行礼?你们怎不去照照铜镜?癞蛤蟆也配天鹅跪?’

  三少爷果然软的欺硬得怕,挨了一顿痛骂,反而学乖,立马禁声。

  大殿下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更是不依不饶:‘香悦,好不知羞!圣人曰:克己复礼为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乃下贱之人,你怎能和他同行下贱之事?’

  你看向大殿下,一脸鄙夷:‘虞思,满口仁爱礼义,满腹阴谋算计!你才是下贱之人!你行的才是下贱之事!你难道不知?泰哥哥比你聪明一百倍,比你高贵一万倍!’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喊做泰哥哥,第一次有人告诉我,我比君长子还聪明,比君长子还高贵!

  一时间,大殿下大出意外,目瞪口呆;三少爷大怒无疆,扯着脖子对我怒骂:“下贱坯子!看我怎么修理你!”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便想动手。

  你却微笑着对我说我:‘泰哥哥,咱们接着玩。他们被嫉妒冲昏头脑,被黑心迷失心窍。他们脑子里没有大义,心里更没有快乐,只会自寻烦恼,害人害己。’

  便在此时,大殿下冲上来狠狠一推,你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瞬间磕破了口鼻,登时鲜血横流。

  你却似习以为常,根本不以为然,用袖管擦擦血,依然笑容满面,爬起身来还要继续玩。

  看着你流血含笑,我怒火中烧,瞬间理智全失。

  我便如一头凶狠的猎豹,一步窜到大殿下面前,一拳暴冲,快如飓风。

  大殿下可真不禁打,完全不及反应,瞬间扑倒在地。

  不要说他,连我自己也意料不到,我的一记重拳,居然如此老到。定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常翼经年教我“轩辕神功”,关键时刻确实管用。

  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人,而且打的大快人心,酣畅淋漓。

  香悦,你可知道?我的世界从此逆转!

  面对多少次非人的欺凌,面对多少次非人的折辱,我从前都是息事宁人,我从前都是忍气吞声。

  自从遇到你,我便知道世上还有一样东西,高过性命,高过自己,那就是正义。只有拥有它,才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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