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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阴晴皆雨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2911 2024-11-19 05:55

  丘山飞身而起,身飘柳絮一般,一闪而过。不料那人又似采茶一般,左手轻扬。手至中途,陡然一转,又似爆炒,一招“万象炫舞炒茶香”,骇电翻卷,劲风扑面。

  丘山大惊,一招“见龙在田”,出掌拦击,心下更是暗暗称奇:“来人所用武功,将茶道融会贯通,确是峨眉派不假,却与“三相”大相径庭,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容丘山细想,那人身法奇快,又一招“悬壶高冲烹茶赏”,便如飞流直下三千尺,激射而至。

  丘山闪身急躲,心下大惊:“我只道他招式怪异,不料他更有极强的内力。”当下凝神定气,守住门户,更将一套“劈风神掌”使得圆转如意。

  那人遭遇强敌,也似丘山一般惊急,越斗越是诡异,身子忽东忽西,忽进忽退,围着丘山,飘来飘去,游刃有余。

  丘山不敢怠慢,“劈风神掌”施展开来,绵绵不绝。山洞狭小,丘山又重任在肩,危急关头,只求自保,不思伤敌,倒难有破绽。

  哪料,那人突然身形轻闪,飞身疾退,接踵又跃身而起,一招“浅斟低唱敬茶扬”。来势看着徐缓,哪料陡然加速,掌力却说到便到,快如电闪,飘如鸿毛,根本让人意想不到。

  丘山不料遭此奇袭,一怔之下,掌风已经扫到面门。

  丘山大骇,幸而眼明脚快,飞身急退,逃过一劫。

  哪料那人乘胜追击,只求速战速决,连劈三掌。

  危急时刻,丘山忽闻一股茶香,迎面袭来,借着洞内暗光,终于看清来人,恍然大悟:“她分明是个女子!施展的更是“峨眉飞茶手”!“宛转蛾眉采茶畅”、“万象炫舞炒茶香”、“悬壶高冲烹茶赏”、“浅斟低唱敬茶扬”四套功法,一样不少!”

  危急之中,丘山大声疾呼:“姑姑且慢!晚辈是殷帅帐下的丘山!”

  来人果然闻声收身撤步,跃向一旁:“丘山?殷帅帐下的丘山?”

  丘山急忙插手施礼:“丘山给晴姑姑请安。”登时想起:“方才竹林一道身影如同白驹过隙,我却未加留意。如今想来,定是雨晴。”

  倘若他方才不是又悲又喜,而似平常那般心细,见了那道白影,或许会目光转移,或许能看到山下一段奇迹:

  竹林中,一位素衣女子,年近不惑,臻首娥眉,借着晨曦,迎着琼花,腾身起舞。雪线纷扬,掌花错落,激起一片银光。

  陡然间,她飘飞而起,一招“峨眉采茶”,将千万朵雪花,聚于双掌;又一招“峨眉飞茶”,一束雪线,笔直飞射,直击一株带雪的翠竹。刹那之间,竹飞雪舞,纷纷扬扬。

  不消片刻,漫天竹叶,伴着飞雪,凌空起舞。素衣女子意犹未尽,陡然一转身,长剑出鞘,凌空极舞,一道雪线又滑向一丛楠竹。

  忽见半空中又一道雪线,翩舞银蛇,雪量虽少,端的凌厉。两道银线相击,飞花碎玉,煞是好看。

  那女子却甚为不满,一声娇叱:“雨哥,你又讨厌!”

  便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晴妹,你惹我在先,我画的好好的,你偏偏大煞风景,射我所爱。”

  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褐衣男子,面色清癯,神色专注,端坐竹下,妙笔生花。

  他所画丹青,当真是:以形写神,形神兼备;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他所画雪竹,更是:菱花舞妖娆,松枝带雪翘。纷纷拂人笑,扬扬鸣山鸟。银竹迎风立,晴雪天外邀。

  雨晴却空自叹道:“缘城好容易下场雪,这雪竹却空有其表。咱们峨眉山树挂,枝托着雪,雪压着枝,雪枝一体,经脉相连。一簇簇、一串串、一团团,才叫好看。”

  她夫君雨阴微微一笑:“当初我欲久居峨眉,偏偏你嫌冷清,硬逼我出山,如今又满口怨言。”

  雨晴却泪流满面:“我怎能料到!卓嘉这只披着羊皮的狼!枉称他一声师兄!当初,你执掌大缘府,百姓何其爱戴?君上何其信任?只因交好殷离,又不与卓嘉同流合污,便受他阴谋构陷,被施以膑刑。”

  雨阴淡然一笑,望了一眼再也不能站立的双腿:“陈年旧事,何必再提?更何况,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幸而大将军出手相救,我能保全一家性命,已是万幸。”

  雨晴恨恨说道:“如此深仇,怎能说放手就放手?早晚有一日,我定以手还手,以牙还牙,斩去他的双足!”

  雨阴望向雨晴,无喜无怒,无伤无悲:“晴妹,这等痴念,于你于我,于两双儿女,均是无益。”

  雨晴怔怔流下泪来:“雨哥,虽说隐忍十年,这口气我还是咽不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雨阴连连摇头:“雨妹,这等痴话,休要再提,尤其不要告知聆春、鸣夏。”

  雨晴怔了许久,终是擦干眼泪:“幸而你爱丹青,我喜茶道,沉浸其中,淡化许多苦痛。有时候,我很想回咱峨眉,可是每每看到孩子们青春年少,心气极高,又实在担心他们太过委屈。”

  雨阴宽言笑慰:“雨妹想看峨眉雪景,又有何难?何必又生痴怨?”言未毕,探出双手,手掌翻空,凝聚内力,片刻间团团白气,在空中聚集。他突然又双掌齐挥,登时,满地飞雪上扬。

  过不多时,雪雾融合一片,越积越多,他突然向上一挥,一大团雪雾先是纷纷扬扬,漫天翻卷,继而又化为道道雪线,直奔雪竹。登时,洁白无暇的冰花,飞上串串树挂,千姿百态,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雨阴看得欢欣不已:“雨哥,你的“峨眉玄冰手”日臻纯熟,怕是已练到师尊的五成功力。不要说卓嘉,便是碧雪也未必及你。”

  雨阴连连摇头:“雨妹太过赞缪,我实在不及师尊万一。”忽又望向未了的丹青,满面忧急:“雨妹,你先忙去吧!难得一场瑞雪,人迹罕至,我要安心画我雪竹。”

  雨晴笑道:“你画你的,你一入迷,不要说我想吵你,便是狮子豹子来袭,你都不以为意。”忽又长叹一声:“这样也好,你天赋异禀,这般兴趣转移,爱画成痴,不问世事,总算是福非祸。”

  看看雪竹,望望雨阴,都已融入丹青之中,不能自拔。不由面带微笑,转过身去,便欲下山。

  便在此时,忽闻山上传来阵阵嘹亮的婴啼。她侧耳听了半晌,有些入了迷,口中便问:“阴哥,你可听到婴儿啼哭之声?”

  雨阴彻底沉迷画中,再不回应。雨晴微笑着连连摇头,禁不住好奇,迈步向山上走去。

  此时此刻,雪晴再看向弄玉姑嫂,更生疑惑,连连皱眉:“丘山,这两位姑娘又是谁家千金?如何流落此地?”

  一旁弄玉眼观打斗,早已急出几身汗,幸而宝宝睡着,不曾惊吓吵闹。

  丘山满心欢喜,急忙向弄玉引荐:“这是晴姑姑,蜀茶坊主,通天彻地、鬼神不测的“峨眉子”,便是她师尊。”

  转过身来,又将弄玉介绍给给雨晴:“这位是殷帅的幺女,玉小姐。”

  弄玉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识雨晴。她昨夜惨遭变故,对人又藏了十二分小心。留心观察之后,当即认定雨晴不似坏人。再看丘山态度极是诚恳,不由心下大安,急忙万福:“弄玉见过姑姑。”

  雨晴对弄玉点头示好,看向丘山却连连皱眉:“你不在殷帅帐下听令,如何鬼鬼祟祟带着女眷,还偷偷藏到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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