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雅居位于邶海之上,三位隐士久居于此,属十不管地带。
偶然间,三人闲游邶海,不巧遇上一群恶霸欺凌一对母女,隐士动了恻隐之心出手相助,制服了恶霸却妄杀母女。
路过佛童撞见,把恶名强加三人,从儒林雅居一路打至嶝澜门附近,不分胜负。赶巧,三位隐士得器会流失神刃,步光剑,含光剑,定光剑。
战局逆转,佛童身负重伤,躲至嶝澜门前一片枫树林。
鹅毛飞雪,寒风潇潇,佛童盘膝入定,伤口处均匀涂满佛门金疮药。
天竺郡的灵药外加无色界天养息功法乃相辅相成,不出一日伤口便可愈合。
三位隐士林中叫骂,“妖僧,快点滚出来受死。”
佛童追寻三位隐士十天十夜,一路邶海至嶝澜,时刻不休,稍有喘息便痛下杀手,不因三神刃,隐士早成为佛门亡魂。
三隐士神情紧绷,年纪稍大隐士叫巢由,其余二位分别伯齐和颜皓,巢由向伯齐、颜皓好声劝言,“要不就算了,妖僧不分青红皂白,我们总不能和他一样。”
“那怎么行?追了我们十天十夜,不问缘由上来便打。这气你受得了?”
伯齐清秀手握一把含光剑。
持步光剑颜皓略为沉稳,一边劝说,一边思量,“妖僧无心之失太于偏执,恐怕……”
“恐怕什么……”伯齐好奇问。
“恐怕以后也清净不得,得罪无色界天,等于和佛门避缘,麻烦少不了!”
“那怎么说?将错就错,杀了?”
伯齐心里叫好,巢由不由喋喋不休劝道:“这样不好,毕竟我们有错在先!”
颜皓摇头,“被逼无奈,妖僧穷追猛打不肯罢休!”
颜皓说理,一为一,巢由不由叹到,“既然都这么说,那就听你们的吧!”
——
荒木下,嫉恶如仇佛童恢复七七八八,方才听伯齐在外叫骂,恨不得立马冲出拼个你死我活,奈何还需再熬一个时辰,伤势才到八九不离十之际。
骤然……
森林前方巨响,伯齐三人吓了一跳,纷纷拔剑,左顾右盼,瞧之没动静,松了一口气。
“巨响离我们甚远,别自己吓自己。”
巢由心思缜密,三人之中最数聪明。
“很强,要不过去看看。”伯齐收含光剑,貌似对巨响特别感兴趣。
“只……怕妖僧!”
三人沉默,摇头叹息,犹豫不决之时,后方传来熟悉的恶言。
“恶贼哪里去,本佛童在此,阿鼻地狱少不了你们。”
佛童,无色界天首席六慧祖师座下——恶灭,他经一日调息,伤势基本愈和,见伯齐冲出荒木。
“妖僧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寻你。”伯齐含光出鞘,急斩如风,恶灭临危不惧,持双禅刀,一手行乐,一手行怨,各得无色界天标徽。
一个照面,含光被扣住,恶灭便破口大骂,罗刹变象,“恶贼空有一身好皮囊,心肠如此歹毒。”
“整日胡言乱语,不知羞不羞,佛主替你汗颜。”伯齐硬扯双禅刀,一手叫摆,“不杀你,吾非伯齐。”
颜皓、巢由纷纷参战,一手布光,一手定光,急手而出,三角阵式面对恶灭。
恶灭对三人,先前吃了亏,这刻,无所不用其极,必定恶语相向,“三个恶贼臭味相投,形影不离,卑鄙无耻。”
“好歹也是出家人,污言秽语成何体统?”巢由平日慈悲有善,瞬时不爽。
“恶贼三人还需佛法善言,当即杀之痛快。”
“你……”巢由怒气攻心,定光一出刺向恶灭,恶灭早有防范,行乐在左,行怨在右,轻松架招。
“巢由,无需与他多言,杀了他便是。”颜皓行步光与巢由分两面夹击。
“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伯齐抢在前头,以一招“君子问路”扑去,颜皓、巢由眼见这招瞬时明了此中含义,收剑回缩。
“君子问路”非杀招,本意以礼会友,纠缠不清的招式,只试招不破招。
君子问路,不问来由。
恶灭不知不觉露出破绽,配合巢由和颜皓一击毙命,三人相交多年,生性相熟,心意昭通。知伯齐用意,颜皓、巢由一旁凝神观战伺机而动
,恶灭不知三人计量,单打独斗胸有成竹,自然暗自道喜捡了便宜,于是弃守而攻,双禅刀一乐一怨。
乐以刚猛精勇为攻,怨以懒散安逸为守,反照世人作风,刀法攻守皆备,相辅相成。
此时,恶灭弃守为攻,以行乐为主,行怨为辅,双刀一内一外,一左一右,看似占尽上峰。
伯齐含光加持,君子剑法多为守为主,连连败退,巧妙避过刀锋。
“恶贼,躲不过十五了。”
恶灭行怨、行乐、“五戒必杀”攻去,招势汹汹不能同日而语,伯齐暗自不好连退几步。
颜皓急手一出,步光剑朝恶灭手腕刺去,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灭大惊,连忙收招以行怨回防。然,颜皓一剑冲破绽而去,纵使恶灭身法如何之快,来回变招还是于事无补,手腕被刺接连背脊。
巢由出剑,二连变招刺中恶灭小腿腓骨,恶灭立即踉跄倒下,使上全身气劲推出一掌,三人均被震开。
“哈哈……妖僧你也有今天?”伯齐一语兴奋,挺起含光走向恶灭。
“恶贼!佛不行善,天不行善,我欲行善,有本事一剑杀了我。”恶灭不改言语,双手合十,以入定之姿准备随时随刻作古。
巢由不忍拉住伯齐,“要不算了吧,毕竟佛道中人,慈悲为怀。”
“恶贼出恶言,言丑必恶,快给个痛快,西天佛前告你们一状。”
“你看,妖僧死不悔改,你还替他求情?”伯齐欲于含光剑给恶灭致命一击,巢由死死扣住不许他上前。
“伯齐稍安……稍安。”
巢由极力拦住,伯齐动弹不得,妄杀母女不可再错杀佛门高僧。
争执中,耐住性子的颜皓迈起步伐,挺步光剑眼神杀意腾升,“你们别争了,让我来。”一步一步向恶灭靠近,恶灭头顶一伸露出脖子,准备迎死。
“颜皓不要!”巢由分身乏术,见颜皓举步光要朝恶灭头颈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线剑气从森林一端射向另一端,正好打落颜皓手中步光。
颜皓怒嚎,“什么人!”
“脸皮厚,脸皮厚,三个道士欺负一个和尚,不要脸,有本事。”
拿小酒壶陆言昔喝了口,紧随其后笑般若,横霸刀,银翎,沐雪之。
“雪之你猜对了,果然有人打架,一对三挺有本事。”银翎摇晃折扇,摇几下想得不对,又道:“应该是三对一的本事!”
“四哥,他们手上可是步光剑,定光剑,含光剑?”
沐雪之虽不会武道,记忆尚好,左抱断水,右抱鸦九,于他们中间特别显眼。
颜皓见来者不善,退至巢由、伯齐身旁。
“来者何人?为何阻我们?”伯齐摆脱巢由,上前怒目相对。
……
“一剑仙笑般若。”
“河童子陆言昔。”
“三当家横霸刀。”
“六扇银翎……哼……我是盟主,你们抢什么?”
“五……五当家沐雪之。”
五人争先抢后,谁也不让谁。
恶灭逃出生天,双手合十向突来银翎作揖,“多谢出手相助,日后佛门必定相报。”
“谁要你谢?谁要你相报?佛门没有一个好东西。”
银翎手指伯齐,“哼……三个打一个,也不是好东西。”
伯齐眼了急吆喝,“又来个不讲理的。”
“不讲理咋了?有本事别和我讲理。”银翎语气调皮,拨弄刘海。
“现在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伯齐怒火攻心,横剑一出,劈向银翎,然而骤停,傻了眼,面前一面线剑气墙。
“凭你也配与盟主讲理?”陆言昔提起酒壶位于众人面前,滴起酒水。
“各位豪杰是不是误会,上来动剑动酒的多不好。”巢由一板一眼劝说,欲做个和事老。
“恶贼杀人,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误会?”
恶灭运功疗伤之际不忘狠狠批了一顿,这不批还好,一批误会更深。
“欺负一个和尚不说,还杀了人。”陆言昔道。
巢由一脸委屈解释,“事非如此。”
伯齐怒道,“还说什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语闭提剑出,颜皓见势挺剑而上,口中骂道:“都是些不讲理的种!”
伯齐高举含光剑,灵光聚于剑上,一道灵波从剑尖散出,笑
般若激起“一线隔念”与灵波相撞,强大冲击向众生袭来。
“薇安一别。”沐雪子不自觉喊出。
步光剑,行光流水,御剑杀敌,颜皓随手一甩,步光剑林中穿梭,诺隐诺现,飘忽不定。
笑般若嘲笑,双指一凝,一道红线从颜皓背后穿出,颜皓毫无察觉便吐血身亡。
“颜皓!”
一声痛苦哀鸣,伯齐含泪提剑射出灵波,笑般若双手一凝,红线再次穿胸而过。
与颜皓一样,伯齐倒地身亡。
“红线穿针大罗难救,恶徒应有此报。”笑般若笑意不剩半点怜悯。
“伯齐!颜皓!”
上一秒有说有笑的兄弟情谊,下一秒屠戮者的剑下亡魂,巢由痛哭失声。
“佛主圣明,恶贼终得伏法受诛。”
恶灭一面疗伤一面跪拜西方,“多谢各位惩恶扬善,佛门铭记于心。”
枫树林子,迎面寒风,面无表情的巢由突然心头拔凉。他埋头于颜皓、伯齐的冰冷尸身,紧攥拳头,泪不成涕。
以和为贵?
巢由痛失两位多年挚友,此刻心如翠玉被人无情敲碎,再也无法复原。
哭声余小,泪水盛少,闻之伤心……痛心……
三人避尘世隐居邶海,修心养性,可谓悠然自得。
一次意外?
没有任何解释!二位挚友亡命枫树林。
巢由悲痛欲绝,银翎心生怜悯,眼泪不听使唤掉了下来。
“四哥,恶贼也有感情嘛?”沐雪之欲言又止,脑海浮现出银翎说过的一个词,突然喊出:“斩草除根!”
笑般若愣了一下,面对手无寸铁之人,他下不了手。
同时,巢由啼哭骤停,披头散发站起身。
“人善被人欺,天善被人亡。”巢由拔出手里的定光剑。
定光剑出鞘,步光剑、含光剑腾空而起,三剑融合,一柄闪耀金色光芒的飞剑浮现众生面前。
“为我兄弟陪葬!”
巢由杀气横生,充满怨恨。
“二位兄弟,我给二位赔个不是。”
巢由向颜皓、伯齐的尸身鞠躬,“我们阿鼻地狱再续前缘。”
语闭,巢由提手一剑怒指笑般若,金芒神剑散发金色光环向四周扩散。
见状,笑般若连忙躲闪。
接着那屡光环向森林扩去,大片枫树瞬刻倾倒。
巢由一剑,树无遮挡,风雪狂乱,肆无忌惮,倾刻间,白雪覆盖了颜皓与伯齐尸身。
为了不让巢由二次出剑,笑般若提手“红线穿针”。
难了,惊现出奇的一幕,一剑仙全身开始不能动弹,哪怕是动根手指头,也道痴人说梦。
中年剑仙瞧向银翎,如出一辙,狂风戛然而止,白雪骤停空中。
一切如静止一般。
巢由向恶灭漫步行去,“妖僧,始作俑者终究是我们,我不会杀你。”
巢由离开恶灭,又至沐雪之根前。
“斩草除根?”
巢由仔细打量一番,杀意高涨,“我要杀……你。”
沐雪之虽然不能动弹,但他感觉得到,听得到。
他脸色突变,冷汗连连,脑中不时回荡,“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一刻,小乞丐如海底的冰,使命喊出,喊不出。
“四哥……”
不管如何努力。
巢由提起剑,朝小乞丐胸口,一点,一点刺去。
沐雪之感觉异常冰冷,像父亲离开那天,害怕得哭了起来,喊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
金芒神剑离胸口不到半寸,沐雪之脑海空白一片闪过无数画面,小时候被父母毒打,被同龄欺负,被二哥瞧不起,被白发老头不屑摇头,所有人嫌弃的目光,巢由的眼神跟当年的阿娘一模一样,整天没日没夜的哭哭滴滴……
留下最后一副画面。
——
“敢杀我雪之?”
银翎一掌劈过,已成尸体的巢由连同颜皓、伯齐震至银灰。
恶灭整个眼球都要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