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狼牙谷,电闪雷鸣,黑云如墨,冷风劲吹,将一地尘埃翻转在半空。风沙雨雾,几不能见物,搬运工作实难展开,虫子也不急于一时,便让众人各回各位。
旋阳走到池塘边,摘下头盔,掬水洗脸。
若不是昨夜喝高了,不醒人事,今日早就潜入秘洞离开狼牙谷了。幸好老天爷今日特别眷顾他,天气恶劣至极,他才能得以休息。现在,他的脑袋还晕乎乎的,他必须要睡上一觉方能恢复精神。
他重新戴好头盔,向虫子的药室走去。
不料在回去途中,他竟然看到了韦昕。
枯老的槐树下,一袭碧衫的少女手持一把小伞独坐秋千,神色清冷地眺望着黑沉沉的天际。在她脚边,竟然还有两只小乌龟正怡然自得的爬来爬去,
旋阳本想绕道而行,但不知为何,他慢慢地止了步:“发呆也不看看是什么天气?”
四周无人,旋阳本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上前招呼,而他却迟迟未动,犹豫着是否上前跟她打招呼。
一个孤单单的端坐在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伫立在对面。二人之间只隔着一湾水池,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劝君惜取少年时,劝君珍惜眼前人,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雷鸣子的话来。
骤雨如珠,缥缈乱撒,沙沙答答,像一曲悠悠永恒的音符,起伏跌宕、高低错落,百听不厌。
半晌过后,旋阳终下了决定,徐徐开口:“阿昕。”
韦昕的身子明显动了一下,迟疑一会,身子终究是转了过来。她看到对面树下的黑衣男子伸手卸下了面盔,逐渐露出一张她朝思暮想的清朗脸庞。
韦昕嘴唇一动,几丝激动几丝惊慌。
伞落,斜风细雨飘打在脸上,丝丝疼痛的感觉是真实的。
凄清的水池旁,两人默然相对。
“你……怎么在这……”她不顾风雨,慢慢起了身,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她深知旋阳既有能力潜出狼牙谷,又岂会没有能力独闯狼牙谷?虽然她并不知晓旋阳来此的真正目的。
旋阳原地不动,抱着头盔颇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来看老朋友,你应该不会去告发我吧!”
“不会。”顿了一下,她浅浅一笑,如雨中清荷,散发着让人沉醉的娇美:“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旋阳笑着点头:“多谢。今夜我就要出谷了。走之前我有些话,想对我的朋友说。”
韦昕心中一喜,毫无疑问,他口中所说的“朋友”必是在说自己。她心花怒放地默默注视着他,聆听着。
“之前沐毅的事,是我怪错了她,我不该……怀疑她。”原来当日旋阳主动请战,意在察看。当树枝拂过他的劲侧时,他明显看到沐毅劲上那一处未愈的伤疤。与韦昕当日所述一致,是在她极力挣脱时在他劲上留下的罪证。旋阳没有理由不相信,沐毅的确是伪君子。只是那日在草屋之中,他来不及向她道歉,解释原委。
“至于他与狼牙谷勾结之事,时间仓促,我一时半刻也不知从何处去侦查,所以此事还待考证。”他一字一字的吐出,目光诚然,令韦昕是破颜一笑,这大半月以来悬在心头的石块一下子尽数散去,一屑不余。她感觉自己在那一刻重获新生,整个人轻松的简直要飞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甜酸苦辣逐一尝过,最后留下的是比琼浆玉液甜上百倍的余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