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后院小暗房。”那女子很快就溜出口,可话音一落,又是一怔:“刚刚谁在说话?”
问此话之人自然是旋阳。得知韦昕下落,他一路飞奔至后院,果见那僻静的后院中独立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四周无人看守,兼之二楼有些微弱烛光,十之八九那就是韦昕的藏身处。
旋阳在楼梯口借力一蹬,几无声无息,直接就一跃至二层,身法端得是潇洒。
来到二层,却见房门半敞,旋阳贴门侧立,探头捎望,只见房中空无一人,眼角一顾,在墙角处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韦昕。
确认无人,他才进了屋。
躺在地上的韦昕满头血迹,裙碎鬓乱。月色下,额上那道伤口格外惊心,血淋淋的连旋阳都忍不住为之一怒。幸好呼吸顺畅,暂无性命之忧。
他撕下衣襟,为她暂时止血,于是抱着她,原路返回,马不停蹄地奔回凤凰林。
子时时分,旋阳听到一连串短促的马鸣声。
他起身开门,开门的瞬间,他的瞳孔不期然的微缩。
黑不隆冬的夜色中,蹒跚地走来一个人。
那是流砂无疑。他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左肋上两把短刀无情的插着,被月光一照,晃着诡异的银光。原本一身紧衣黑袍,此时成了刺眼的腥红。
有一刻,旋阳心头闪过一阵恍惚。
短短几步路,他却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艰难地托着脚,摇摇晃晃的终于挨到了门口。
他勉强抬起头,逆着光,瞧不清旋阳的脸。反之,旋阳却看得清楚,那双被鲜血淹住的眼睛依然雪亮得很。
那是狼的眼睛。
“她……她呢?”摇摇欲坠的他,开口问。
“救回来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让流砂安心。他完全是撑着一口气,坚强不屈的一路走来。待听完旋阳的话,他再次启齿,喃喃说了一句,同时垂下头。旋阳伸手搀着他倒下的身子,目光落在茫茫夜月中,变幻不定。
“流砂伤得重么?”听到流砂为她受伤,韦昕一时激动,几忘了伤痛,急得一把抓住旋阳的袖襟:“他要不要紧?他在哪?”
“在我房间。”
韦昕忙跳下床,溜到对面去。可一进去,人就蒙了。躺在床上的哪里还算是个人,明明就是个大肉棕,吓得她当场眼睛就红了,鼻子酸溜溜的,憋不住就要哭出来了。
伤是伤了,还伤了好几处要害,庆幸没有危及性命,就是血流多了,被旋阳包得像个棕子一样,正躺在床上闭目养伤。韦昕一出现,流砂就撑着坐起,故意装出一幅我是铁人,不碍事的英雄模样出来。
这两人,一个包着头,颇像是做月子的产妇,另一个全身缠布,倒有几分像传说中的僵尸。可这二人,有说有笑,全然将疼痛忘却。
旋阳看着这一幕,竟生出一丝茫然。那晚他与韦昕在湖边的一席话,他未尝不清楚,人性好坏,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道得明的。昨晚流砂昏迷之际呢喃了一句话,说的竟是一声“谢谢。”由此可见,韦昕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旋阳无声退出房间,掩上门,坐到桌旁,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