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转过身来面对她，一双黑色幽深的眸子冷如千年不化的冰山罩住她，声音说不出的阴寒，让韦昕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迎面扑来的死亡气息：“五年前，我随我卫师兄下山历练，途经幽州，听说当地匪类猖獗，便留宿一晚，打算第二日天明上山惩匪。谁知当天夜里村里就来了两个匪人，抢了些牲口就跑。我二人尾随其后，打算一举端了他们的窝为民除害。可惜到了山上才发现一窝匪徒竟被韦皝寒一人斩杀殆尽。他见我二人手中皆有长剑，便起了杀机，二话不说就拔刀相向。我与师兄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联手对抗。”

　　忆起往事，旋阳的瞳孔蓦地微缩，双目何其锐利，宛如利剑般几乎将她从头到脚的刺穿个透，在他狠狠的怒目逼视下，让本来心中就有愧的她沉重的低下头去，后悔得连嘴唇都咬破了。

　　没有理会她的不安，旋阳将目光一收，望向远处的绿水青山，声音也不再平静如水，眼中熊熊燃烧不息的愤怒与恨意交融，让他对身边的韦昕再次起了杀意。

　　但终究，他并没有下手，沉默片刻，他徐徐说道：“缠斗百招，他见我师兄武艺不凡，竟说舍不得杀我师兄，甚至问我们是否愿意随他回谷，追随左右？我们的回答自然不合他心意，话不投机渐起杀意，他的招式也越发狠厉。一时胜负难定，继而演变成一场持久耐力消耗战。”他冷笑一声：“当年韦皝寒正值弱冠之年，我与师兄合力竟也未能动他分毫，难怪今时今日，他是对手难寻。”

　　韦昕静静听着，但紧张心虚的两只手都绞在一起，面色雪白如纸。

　　立于桥边笔直如剑的旋阳，衣袂飘然，眸中杀意翻腾，负手于背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似在竭力平抑自己的情绪，缓缓说出事情始末：“你可知，在这之前，师兄他接连两日衣不解带的照顾染上风温的我，已是倦容满面。本想着夜里歇息养足精神好对付匪人，孰料竟遇上韦皝寒这杀神，时间一长，渐渐的，他是力气不济，败象渐露。后来，师兄败于他手，借着山雾的掩护，背着受伤的我与韦皝寒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三日之后，我师兄因为力竭而虚脱，终于累倒在路边，为了不连累我，他将我点了穴藏入桥墩之下，自己为饵引开韦皝寒。”

　　听到此处，韦昕“啊”一声：“你师兄……对你真好？”

　　“是，他对我，既为兄也为父。”旋阳突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了，眼眶也有些许泛湿：“我虽侥幸生还，但疫疾尚在，再加上一时急火攻心，竟昏厥了数日。好在天不亡我，一对夫妇救了我，否则这一睡，没死在病梦中也被活活冻死。”

　　韦昕越听越寒心，几乎想挖下地洞把自己给活埋了。

　　“待我醒来，恢复体力，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狼牙谷。那是我第一次潜入那条不为人知的秘道，独闯狼牙谷，在水牢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师兄他……葬身蛇腹了。我自然不信，他的武功才智在卫家公认的高手，是师傅口中的剑术天才，他怎可能轻易的死去？可当我寻到那处蛇窟，却还是晚了。好端端一个人，被当作鱼料一样被万蛇争相吞食，尸骸无存。”也正是因为卫子玄之死，他心中有愧，对剑帝，是更加的尊敬和敬孝，更将此愧化为动力，付出了双倍的努力和汗水去习得一身本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