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阳静静听着,眼神多变:“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三载,终得以复仇,我们虽不能与勾践相提并论,但无论如何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句话虽非金玉良言,但却足以将秦殊明心头躁意消弥。末了,他信誓旦旦地拍拍旋阳的肩头:“安啦,我这人最大的能耐就是能忍。”确实,能与徐揽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相处多年而不爆发,这份隐忍能力确实是非比寻常。
反反复复间,大半个月的时间又匆匆而过了……
“阴钩子……”
“流砂?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蒙着脸搬运麻袋的旋阳乍然听到“流砂”二字,眸光一凛,下意识地用手扶了扶脸上狰狞不堪的面具,随即扛起麻袋靠边走。
流砂口中所唤的阴钩子正是他们这伙人管事的大名。
他可不想在这个重要关头被流砂撞破。还有秦殊明,此刻他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万不可在这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他与流砂碰上面。
“就是路过。”流砂懒散一笑。
阴钩子却是一脸不信:“你这尊大佛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别把小妮子藏着掖着的坏习惯用在我身上。”流砂与他皆是从鬼门关中杀出去的老手,禀性相投,但多年前,流砂不知因何故隐退,选择甘当韦昕的护花使者。在阴钩子眼中,他从前是浑身是胆的老虎,但如今却是一只被豢养在深闺中的大花猫。断了往来之后,二人虽在谷中常有相逢,却甚少说话。今日平白无故来到他的管辖之地,没事才有鬼了。
流砂听出他弦外之音,也不置一词,只是无声一笑:“前两日,有个叫小招的在炎狱中折了腿,我想你这若是用不上他,就且将他留给我吧!”
阴钩子早年伤了眼,如今是个独眼龙,用仅存的左眼睨着流砂:“你可从不关心这些芝麻小事,今日怎会为一个小厮来求我?你们什么关系?”
“我看他年纪颇小,武功又差,可是在炎狱中竟然挺过两次,足见他还是有些保命的小聪明。而你这块宝地缺的是有武功有能力的人才,实在是不适合他这样的笨鸟。”
“笨鸟也是鸟,多吃几次亏,总会飞得远。”阴钩子仍是不知晓他的真正意图,自然是不肯轻易放人。
流砂也知他心有疑惑,便如实相告:“你知道的,小姐历来如此,看见招人喜欢的人或物,都会忍不住想占为己有,这小招好命,被小姐看上了,这才差我来向你讨人。小姐要办的差事虽然清闲,却也不易办,正好是需要小招这样机灵却又没本事的人。左右在你这,也是废人一个,浪费你的食粮,不如痛痛快快的让给我,大家都快哉。”
阴钩子虽然不知他所言真假,但是他听出了一件事来,三夫人的宝贝小姐又突发善心了。
对于小招此人,他还是有些印象,年纪才十五,个子小小,还未长到他肩头,但模样清秀,不比女子,难怪会被少主看中。
这有些人就是天生好命。
“知道了知道了,在岩洞中躺着呢,你领去吧!”阴钩子只能是放人,他不是惹不起小少主,而是惹不起小少主的娘,三夫人。
流砂道了声谢,便进了岩洞,不多时,背着个腿伤的小人儿走了出来。
“阴钩子,这人,我就带走了,多谢。”
“去吧去吧!”阴钩子挥手,但面具下的脸色的确不是很好看。
尚未走远的旋阳回头见流砂走远,这才放下心来。
流砂既在谷中,那韦昕,定然也在谷中无疑。
那日他受伤昏睡,睡来之后已是三更半夜了。外头大雨不断,却独独不见韦昕,屋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只能说明,她是自己离开的。
旋阳心知肚明,她是心结难解,选择了逃避。
但逃避并非解决之法,若一味逃避,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越活越苦。愁眉苦脸的过日子,始终不是办法。略一定神,他自己反倒觉得一阵莫名其妙:最近怎么总是替她瞎操心?
他转头欲走,却不知一回头就另一个人撞上了。(未完待续)